夜半时分,虞战在剧痛中醒来。
茅草屋顶漏下一缕月光,恰好照在他的脸上。
他眨了眨眼,意识逐渐清晰。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母亲轻微的鼾声从角落传来。
柳氏和衣蜷缩在一堆旧衣服上,连床褥都让给了儿子。
虞战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
药味还在喉头苦涩地徘徊,但那股要命的灼热已经退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粗布衣衫下是结实的胸膛,手臂上青筋如虬龙盘绕,指节宽大,布满老茧。
他轻轻掀开被子,借着月光打量这具陌生的身体。
双腿修长有力,腹部肌肉分明,即使躺着也能看到轮廓。
虞战无声地笑了——
另一世那个熬夜打游戏、爬个楼梯都喘的宅男身体,和现在这具躯壳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床边有个破陶罐,里面盛着半罐水。
虞战伸手捞起,水面模糊地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剑眉入鬓,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如刀削般锋利。
是个帅哥,看来应该是继承了虞世基的长相,虞世基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帅,时人比之为潘安、陆机?。
最让他惊讶的是那双眼睛,即使在昏暗中也闪着狼一般的凶光。
“六尺四寸的混混...”
虞战无声地嘀咕。
“189公分。”
记忆中,原主曾因为身高在街坊中横行霸道,寻常壮汉见他都要矮上半头。
柳氏虽然贫苦,却从没让儿子饿过肚子,宁可自己吃糠咽菜也要给他弄点肉腥。
他试着握紧拳头,肌肉立刻绷起,力量感从指间一直蔓延到肩胛。
虞战突然理解了原主为何好勇斗狠——
拥有这样的身体,任谁都会产生能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错觉。
屋角传来窸窣声,虞柳氏在梦中翻身。
虞战立刻静止不动,直到鼾声再次响起。
月光下,母亲憔悴的面容让他心头一紧。
这个逆来顺受的女人,为了儿子可以放下所有尊严。
虞战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赤脚踩在泥地上。
尽管身上有伤,但站立时依然稳如山岳。
他试着做了个深蹲,大腿肌肉如弓弦般绷紧,竟没发出半点声响。
“这身体素质...”
虞战暗自惊叹。
前世那个跑一千米都要死要活的自己,现在怕是能徒手打死一头牛。
窗外传来打更声,已是三更时分。
虞战悄无声息地回到床上,被子刚盖好,就听见柳氏迷迷糊糊地起身。
“战儿...”
她梦呓般唤道,枯瘦的手摸索着探向儿子的额头。
确认没有发热后,才又蜷缩回去,很快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虞战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前世的知识和记忆,加上这具天生神力的身体...一个模糊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形。
大业六年,天下即将大乱,而这乱世,或许正是他这样的“混混”翻身的最好时机。
远处传来犬吠声,隐约还有人声嘈杂。
虞战警觉地竖起耳朵——那声音像是从巷口传来的。
铁手张的人?
他摸了摸腰间,那里本该有一把短刀。
虞战的手指在腰间摸索了个空,心头顿时涌上一阵不安。
前世他是个连水果刀都不常碰的宅男,如今却对这具身体记忆中的短刀产生了依赖——
那是原主用三只野兔从铁匠铺换来的,刀身虽糙,却能给人踏实的安全感。
“该死的铁手张...”
虞战暗骂一声。
昏迷前的记忆碎片里,那把刀应该是在斗殴中遗失了。
就在他烦躁之际,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蓝光。
视网膜上浮现出半透明的游戏界面——这分明是他猝死前玩的那款《刀锋霸主》的装备栏!
虞战浑身一僵,下意识去揉眼睛,界面却越发清晰:
唐横刀、环首刀、大马士革弯刀...各类兵刃在虚拟格子里泛着寒光。
连他氪金抽到的限定皮肤“血月噬魂刀”都赫然在列。
“见鬼...”
虞战咬住舌尖才没叫出声。
他试探着用意识触碰最普通的“精铁短刀”,掌心突然一沉——
月光下,一柄八寸长的短刀凭空出现。
鲨鱼皮刀柄紧密贴合掌纹,刀刃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雪线。
虞战心脏狂跳,急忙用意识默念“收回”,短刀又瞬间消失在那片虚无的空间里。
柳氏在梦中咳嗽了两声。
虞战屏住呼吸等了片刻,确认母亲没被惊醒后,才继续试验这个突如其来的能力。
他意念微动,一柄三尺长的唐横刀便横卧在膝头,刀鞘上的云纹在月光下如水流动;
再换,西域风格的弯刀带着驼铃的幻听出现,弧刃如新月般危险而优美。
最惊人的是那把他肝了三个月才刷到的“龙鳞大砍刀”——
当这把足有五尺长的凶器出现在破屋里时,月光都被刀身上细密的鳞状纹路切成了碎片。
虞战连忙收回,生怕惊动屋外可能存在的耳目。
“游戏系统跟过来了?”
战摸着下巴思索。
前世他确实痴迷这款冷兵器格斗游戏,全服排名前百的“夜雨声烦”就是他的Id。
那些通宵刷副本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每一把刀的属性、暴击率、连招技巧都烙印在脑海中。
仿佛与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他轻轻下床,对着月光举起手掌。
意念一动,指缝间便夹住了四把柳叶飞刀;再一抖腕,飞刀又化作青烟消散。
这个空间似乎完全受他控制,取放武器比游戏里快捷键还便捷。
虞战反复试验了十二把不同形制的刀后,太阳穴开始突突跳动。
这具身体虽然强壮,但毕竟伤势未愈。
当他又一次将游戏里最重的“玄铁斩马刀”召唤出来时,眼前突然一阵发黑,差点没握住这把足有三十斤重的凶器。
“看来消耗精神力...”
他喘着粗气收回武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月光已经西斜,破屋角落传来母亲均匀的呼吸声。
虞战蹑手蹑脚回到床上,轻轻拉过打满补丁的薄被。
武器库的界面在脑海中渐渐淡去,像水中溶解的墨迹。
虞战下意识去摸枕下的短刀——
这次是真的摸到了刚取出的精铁短刀,冰凉的刀柄让他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屋外树影婆娑,远处偶尔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虞战把短刀塞回意识空间,仰面躺平。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先前的灼热已经好受许多。
他盯着茅草屋顶漏下的几点星光,眼皮越来越沉。
恍惚间,前世宿舍的日光灯与今世的月光重叠在一起。
键盘的敲击声变成了母亲轻轻的鼾声,室友泡面的气味幻化成屋里草药苦涩的芬芳。
晨光还未爬上窗棂,虞战就已沉沉睡去。
破晓的风吹动窗纸,他肌肉贲张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一道从肩头延伸到肘部的伤疤在微弱光线下泛着青铜色的光泽。
这是虞战——曾经的李复,如今的大隋混混——睡得最沉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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