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平民义诊 施“藿香正气”解暑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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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馆首场“治未病”讲座引起的涟漪,在京城百姓的口耳相传中不断扩大,最终汇聚成了一股不小的声浪。
“听说了吗?太医馆的先生们说了,夏天喝那‘防暑茶’,能少生病!”
“我家那口子按了先生教的穴位,这几天胃胀好多了!”
“那南疆小子送的藤环真管用,我家娃儿戴着,晚上蚊子都不咬了!”
赞誉之声充斥于市井街巷,太医馆“济世为民”的形象,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亲民姿态,深深印入了寻常百姓心中。甚至连朝廷邸报都用了“太医馆开惠民先河,传养生以安黎庶”的标题,简要报道了此事,虽只字未提炎黄祖与宇晨浩,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隐含的嘉许之意。
然而,太医馆内部却并未被这表面的成功冲昏头脑。讲座当日发现的隐秘毒物,以及莫先生、柳三娘后续在太医馆周边发现的几处可疑痕迹,都像一层阴霾,笼罩在刘仲景等人心头。对方显然对太医馆抱有极大恶意,且行事诡谲,防不胜防。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静室之中,炎黄祖听完刘仲景的汇报,神色平静如水,“对方意在搅扰、败坏太医馆名声,甚至可能想制造事端,牵连更深。既然他们藏于暗处,我们便以阳谋对之。”
“前辈的意思是?”刘仲景请教。
“讲座既已成功,百姓需求已见。不妨更进一步,开设定期的‘平民义诊’。”炎黄祖缓缓道,“地点可选在城内几处固定且开阔的场所,如城隍庙前、东西市口、贫民聚居的南城坊口。时间就定在每旬的头三日,辰时到午时。义诊内容,便以当前时令常见病为主,重点放在暑湿证、外感、小儿疳积、妇人经带等平民百姓最易得、最困扰,又往往因费用或轻视而延误的病症上。”
他顿了顿,目光悠远:“义诊不仅治病,更是教学。让新学子们在经验丰富的师长带领下,直面真实病患,从问诊、望闻问切、辨证、到开方、施术、乃至解释病情、叮嘱调护,全程参与。这比任何模拟案例都更锻炼人。同时,也可将一些简、便、廉、验的方剂和防病知识,更广泛地传播出去。”
刘仲景眼睛发亮:“妙计!此乃一举数得!既能切实惠民,堵住暗中宵小可能散布的‘太医馆只说不练’的污蔑之口;又能让学子们快速成长;更能将‘治未病’和‘首重品德’的理念,通过一次次具体诊疗,深入人心!只是……”他略一迟疑,“义诊所需药材、人手、场地维持,所费不菲,太医馆如今虽有些积蓄,但恐难长久。”
炎黄祖微微一笑:“此事,可由老夫与陛下分说。宫中历年积存的寻常药材不少,有些因存放日久或品相不佳,已不适宜御用,但药性尚存,用于平民义诊正好。陛下若允,可调拨部分。此外,亦可接受民间善士的捐助,太医馆出具凭证,定期公示用途即可。至于人手,老夫这把老骨头,也可偶尔去坐坐。”
刘仲景闻言大喜,连忙躬身:“前辈思虑周全!晚辈这就草拟章程,并奏请陛下!”
事情推进得出乎意料的顺利。承天帝赵擎宇闻奏,龙颜大悦,不仅当即允准调拨一批陈年药材,还从内帑拨了一笔专款,用于支持太医馆的“平民义诊”,并御笔亲题“惠泽苍生”四字,制成匾额,命人送至太医馆。同时下旨,令京兆府及五城兵马司,对太医馆义诊场所给予便利与保护。
民间反应更是热烈。一些受过宇晨浩或太医馆恩惠的商贾、乡绅,纷纷主动捐钱捐物。就连当初在讲座上受益的脚夫、货郎们,也自发组织起来,表示义诊时愿出力维护秩序、搬运物品。
太医馆上下,顿时忙碌起来。刘仲景总揽全局,协调各方;沈铁山负责安保与场地;周桐、柳三娘带领学子们辨识、分拣、炮制调拨来的药材;盲叟莫先生则带着石砚、苏叶等细心弟子,反复勘察选定的几处义诊地点,确保无隐藏的陷阱或不利于诊疗的风水气场。
新录取的五十名学子,更是既兴奋又忐忑。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虽立志学医,但真正独立面对病患的经验几乎为零。如今,机会与压力同时降临。
“林师兄,这‘藿香正气散’的方子,君臣佐使该如何讲解,才能让普通百姓听懂?”一个年轻学子拿着药方,向林清源请教。林清源如今已被默认为新学子中的佼佼者,理论基础扎实,为人沉稳,颇得同窗信赖。
林清源接过方子,略一思索,温声道:“藿香正气散,主治外感风寒、内伤湿滞。我们可以这样比方:夏日好比一间闷热的屋子(外感风寒暑湿),人待在里面,又吃了些生冷油腻(内伤湿滞),就会头晕恶心、腹胀吐泻。藿香、紫苏、白芷如同开窗通风、散掉屋里的闷热邪气(解表散寒,化湿和中);半夏、陈皮、厚朴如同帮忙打扫屋子、理顺杂物(燥湿和胃,理气消胀);茯苓、白术、甘草如同加固房屋地基、让人本身更有抵抗力(健脾运湿,调和诸药)。这样说,是不是容易理解些?”
“妙啊!林师兄这个比喻太形象了!”那学子恍然大悟,连忙记下。
另一边,岩朗正和王老实蹲在一堆药材前。岩朗拿起一块苍术,放在鼻尖嗅了嗅,又递给王老实:“王大哥,你闻闻,这个和我们山里的一种‘土茯苓’味道有点像,但更冲一些,是燥湿健脾的要药。不过用量要小心,用多了伤阴。”
王老实接过,仔细闻了闻,又对照着药材图谱看了半天,认真点头:“记住了,苍术,气味浓烈,燥湿力强。”他如今识字进度飞快,对药材的记忆更是靠着死记硬背和反复触摸嗅闻,硬生生记下了上百种常用药的性味功效。
苏叶则带着几个心细的女学子,在整理小儿常见病的简易推拿手法和图解。她们用炭笔在麻布上画出清晰易懂的穴位图,标注着“推三关”、“退六腑”、“揉板门”等手法,准备在义诊时给那些为小儿厌食、腹泻、夜啼烦恼的父母们演示。
整个太医馆,仿佛一架精密而充满活力的机器,在炎黄祖这根主轴的带动下,高效运转起来。而在这片忙碌与希望之中,静室内的宇晨浩,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的面色已基本恢复红润,呼吸绵长均匀,若不是依旧闭目沉睡,几乎与常人无异。炎黄祖每日的针药治疗从未间断,那“五行续命针”的神效与“归元蕴神丹”的滋养,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修复着他受损的本源。
更奇妙的是他的意识空间。那片原本黑暗混沌、只有零星记忆光点的虚空,如今已大变了模样。无数光点有序地汇聚、排列,形成了一片片闪烁着微光的“星云”。有的星云呈现出复杂的人体经络图案,气血流转其中;有的星云则是由无数药材影像和性味文字构成,分门别类;有的星云记录着一个个完整的病例诊治过程,从症状到辨证到处方,清晰可辨;甚至还有一片较小的星云,模拟着“五行续命针”的真气运行轨迹……
他的潜意识,在昏迷中完成了一场浩大而精密的自我重构与知识整合。外界传来的关于太医馆、关于义诊、关于“藿香正气”、关于各种病例讨论的信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不断在这意识空间中激起涟漪,促使相关的“星云”更加明亮、完善。
这一日,明月郡主照例在午后前来陪伴。她坐在榻边,一边轻柔地为宇晨浩按摩手指,一边柔声说着话:“宇太医,你知道吗,太医馆明天就要开始第一次平民义诊了。地点选在城南的城隍庙前,那里住着很多穷苦人家,平时看不起病。刘院使说,首要应对的就是暑湿病症,准备了大量的‘藿香正气’方药……”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太医馆印制的简易说明,上面画着藿香、紫苏等药材的图案,写着方剂组成和主要功效,还有简单的适用症状自查。她轻声念道:“……适用于夏月感寒伤湿,或内伤生冷,症见恶寒发热、头痛、胸膈满闷、脘腹疼痛、呕吐泄泻等……哦,这里还写了简易的加减法,如果有发热明显的,可以加金银花、连翘;如果腹泻厉害的,可以加车前子、茯苓……”
念着念着,郡主忽然感觉宇晨浩的手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反握住了她的指尖。她一愣,惊喜地抬头看去,却见宇晨浩依旧沉睡。
但就在她低头看向两人相握的手时,忽然听到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梦呓般的低语,从宇晨浩唇边溢出:
“……藿香……八分,紫苏、白芷、大腹皮、茯苓……各一钱,白术、半夏曲、陈皮、厚朴、桔梗……各八分,甘草……五分……生姜三片,大枣一枚……煎服……”
声音断续模糊,却字字清晰,赫然是一份完整且剂量明确的“藿香正气散”方歌!而且其中提到的“半夏曲”、“大腹皮”等细节,比太医馆目前准备使用的通用方更为考究和针对!
郡主又惊又喜,连忙用纸笔记录下。她虽不通医理,但记性极好,一字不差。
待炎黄祖傍晚来施针时,郡主将记录呈上。炎黄祖看后,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与赞赏:“这是浩儿意识深处,根据当前时令与百姓体质特点,对古方‘藿香正气散’做出的精微调整。古方原用半夏,他改为半夏曲,更增和胃止呕之效,且药性更平和,适合平民体质。加入大腹皮,增强了行气导滞、利水消肿之力,于暑湿腹胀、轻度水肿更宜。剂量上也做了优化,更注重调和,防止过燥伤津。好,好!”
他当即吩咐刘仲景,明日义诊所用“藿香正气”方剂,便按宇晨浩这“梦中方”配置准备。
刘仲景拿到方子,仔细推敲后,亦是拍案叫绝:“妙!太妙了!宇主事虽在昏迷,其心却始终系于医道、系于百姓!此方看似只改动两三味,调整些许剂量,但其中蕴含的辨证思想和用药经验,非大医不能为!明日便用此方!”
消息传开,太医馆上下对宇晨浩的敬佩与期盼之情更浓。这位年轻的馆主,即便沉睡不醒,依然在用他的方式,指引着太医馆前进的方向。
六月十六,旬首,义诊首日。
天刚蒙蒙亮,太医馆众人便已准备就绪。十余辆满载药材、器械、桌椅棚帐的马车,在沈铁山带领的皇城司护卫和热心百姓的协助下,缓缓驶向城南城隍庙。
庙前广场早已得到京兆府衙役的清场和维持,一块巨大的“太医馆平民义诊”布幡在晨风中招展。广场一侧,搭起了数顶宽敞的凉棚,分为“预检候诊”、“内科诊区”、“外科伤科”、“妇儿诊区”、“施药处”等。凉棚前用石灰划出了清晰的排队通道。
刘仲景、柳三娘坐镇内科,周桐与一位擅长正骨的退休老军医负责外科伤科,莫先生则在预检处,以其独特的“望气”能力,快速甄别病情轻重缓急,进行分诊。石砚、苏叶、林清源、岩朗、王老实等二十余名表现突出的新学子,被分配跟随各位师长,担任助手。其余学子则分布在施药处、维持秩序等岗位。
辰时正,义诊正式开始。
令所有人动容的是,凉棚外,等待的百姓队伍已经排成了长龙,蜿蜒出去近百丈!男女老少皆有,大多衣衫陈旧,面带菜色,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忐忑,还有一丝不敢相信的惶惑——真的不要钱?太医馆的先生们真的会给他们这些穷苦人看病?
“乡亲们!排好队,不要挤!今日太医馆义诊,所有诊金药费全免!大家按顺序来,都能看上!”沈铁山运起内力,声音洪亮地传遍广场,稳定着秩序。
第一个被莫先生分到内科的,是一个面色蜡黄、不住咳嗽的干瘦老汉。刘仲景温和地让他坐下,示意一旁的林清源开始记录。
“老人家,哪里不舒服?咳嗽多久了?”刘仲景问。
“咳、咳咳……回先生话,咳了有小半个月了,胸闷,没力气,吃不下东西,下午有时候觉得身上有点热……”老汉佝偻着背,声音沙哑。
林清源迅速记录。刘仲景让其伸舌,舌苔白腻微黄;把脉,脉象濡数。
“暑湿犯肺,兼有郁热。”刘仲景对林清源低声道,随即开方,“就用宇主事所拟的藿香正气散加减,加杏仁三钱、黄芩二钱,宣肺清热。三剂。”
林清源飞快写好方子,交给老汉:“老人家,拿这个去那边施药处抓药,三包,每天一包,早晚分两次,饭后煎服。煎药时记得放生姜三片,大枣一枚。这几天饮食清淡些,别吃生冷油腻。”
老汉颤巍巍接过方子,千恩万谢地去了。
另一边,柳三娘面前是个抱着婴孩的年轻妇人,孩子哭闹不止,额头温热,腹泻稀水。柳三娘检查后,对跟学的苏叶道:“小儿暑湿泄泻。用藿香正气散原方,剂量减半,去半夏曲,加炒白术一钱、煨葛根一钱半,健脾升清止泻。另教她小儿推拿:补脾经、清大肠、摩腹。”
苏叶一边记录,一边在柳三娘指导下,手把手教那妇人简单的推拿手法。妇人学得认真,感激涕零。
外科凉棚前,一个建筑工模样的汉子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是被毛竹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周桐和那位老军医迅速为其清创、缝合。岩朗在一旁打下手,递器械、敷草药粉(他用南疆带来的“止血藤”粉混合了太医馆的金疮药,效果奇佳),动作麻利,毫不怯场。王老实则负责安抚后面排队等待的伤患,递上热水,憨厚的笑容让人心安。
义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学子们在最初的紧张后,逐渐进入状态。望舌苔、记录症状、协助检查、解释医嘱……每一项工作都让他们对“医者”二字有了更真切的认识。他们看到病患的痛苦与期盼,感受到手中药方承载的责任,也体会到解除病痛后的那份满足。
时近午时,烈日当空。排队的人群依旧漫长。施药处备好的“藿香正气散”药包已发放出去近两百份。负责此地的新学子们忙得满头大汗,却无人喊累。
就在这时,预检处的队伍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莫先生灰白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刚刚走到他面前的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穿着普通葛布短衫,面色晦暗,眼神有些涣散,走路微微踉跄。
“你……”莫先生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过来这边。”他没有让男子去任何诊区,而是示意沈铁山,直接将人带到了旁边一个临时隔出的小棚内。
刘仲景、柳三娘等人见状,心知有异,连忙交代手头病患,快步赶了过去。
小棚内,那男子被扶着坐下,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口中喃喃着“水……热……”。莫先生示意沈铁山检查其随身物品,并无异常。
“莫先生,此人?”刘仲景低声问。
盲叟莫先生的眉头紧锁,灰白色的瞳孔仿佛要穿透男子的躯壳:“他身上……有股极其淡薄,但绝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尸腐阴气!而且,是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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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责声明: 本章内容纯属虚构,其中涉及的义诊活动、方剂运用、诊疗过程等均为文学创作,旨在弘扬中医文化。现实中的任何健康问题均应咨询专业医疗机构和执业医师,请勿自行诊断用药。文中方剂仅供参考,不可直接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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