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二年十二月中旬,香港
岁末的香港街头,圣诞氛围已浓得化不开。
中环百货公司的橱窗,缠满暖黄的白炽灯彩,霓虹灯牌闪着光,“圣诞大减价”的字样格外醒目,行人脚步匆匆,脸上带着节日的笑意。
可繁华底下,暗流翻得更急。
英资与华资的博弈、国际势力的渗透,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裹得整座城市喘不过气。
太平山顶陈宅,深夜。
书房里的台灯暖光柔和,陈东刚哄睡怀里的陈启元,小家伙咿呀的模样还印在脑海,脸上的温情没散,楼下急促的脚步声就撞了进来。
周海生推门进来,神色凝重得吓人,脚步轻却带着紧迫感,把个薄牛皮纸文件夹放在桌上,声音压得极低:“董事长,甲二有紧急发现,内部有人被渗透了。”
陈东抬手关上门,指尖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几张模糊的黑白偷拍照片,还有份分析报告。
第一张是中环日料店外,透过半掩的门缝,能看见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跟穿振卫学堂行政制服的年轻人说话,年轻人攥着厚信封,眼神慌得四处瞟。
第二张是年轻人进九龙油麻地一家破旅馆,墙面斑驳,对面街角停着辆黑色日系车,挂着领事牌照,藏在阴影里,透着诡异。
暖黄的台灯映在照片上,把那些模糊的细节照得清晰,陈东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指尖捏着照片,指节泛白。
“这人叫张志鹏,学堂后勤采购员,入职两年,表现平平。”周海生凑上前,低声解释,“甲二监控三井关联人员时发现他,跟个叫中村弘的日企代表走得近,那中村弘是三井情报外围。”
“查了他账户,近一个月有三笔不明汇款,总共两万港币,源头是南洋空壳公司,跟三井有关。”
“他负责的采购清单也有问题,把实验室电子元件、培训工具的规格改了,换成高价非必要的,供应商还跟中村弘有关联。”
陈东指尖敲着桌面,声响沉冷:“他想探什么?”
“暂时是套资金,碰些淘汰的教学设备清单,核心研发区他进不去。”周海生语气凝重,“但甲二说,这只是试探,小野寺信舆论战输了,转成暗地渗透,目标可能是航运调度、新邨建设,甚至研究院。”
“内紧外松,控制住。”陈东果断下令,眼神冷得像冰,“让甲二造个意外,让他主动暴露,学堂安保出面开除追责,别深究,别闹大。”
“再借他的口,漏点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信息,同时给全院做背景复核,尤其是敏感岗位,安全教育跟上。”
“明白。”周海生点头,又递上份电报,脸色更沉,“还有这个,瑞士渠道转来的,绝密。”
陈东接过,电报是英文,字迹密密麻麻,台灯暖光映在纸上,每个字都像冰锥,扎得人指尖发凉。
电文很短,却透着致命的压力:美商务部拟更新实体清单,东兴在潜在审查名单里,理由是“借航运转移敏感技术物资”“与特定地区关系复杂”。
“实体清单……”陈东低声念着,后背泛起寒意。
他太清楚这清单的分量——上了榜,美国企业不能跟东兴交易,用美国技术的第三方也得断合作。
这对攻坚芯片的研究院来说,就是断了活路,光刻机升级、高纯度气体、光刻胶,全得卡壳。
“原因说得冠冕堂皇。”陈东冷笑,眼神里满是锐利,“说白了,是我们的芯片,让他们睡不着了,小野寺信借美国的手来杀我们。”
他拿起电报,凑近台灯火苗,纸张慢慢卷曲、焦黑,化为灰烬,火星溅起,又很快熄灭。
“消息来源严密封锁,这事就我们三个知道。”陈东语气沉定,“跟研究院只说加强进口渠道管理,找备选方案,别提清单,别乱了军心。”
“可要是真被列入,好多关键物资都断供了。”周海生满脸忧心。
陈东走到窗前,推开窗,深夜的凉风灌进来,吹得他衣角翻飞。
窗外太平山下,霓虹灯、白炽灯交相辉映,圣诞彩灯闪着暖黄的光,看似繁华,却藏着刀光剑影。
“启动‘深蓝’预案第二阶段。”他声音清晰坚定,没半分犹豫。
“第一,让甲三接管供应链评估,列全卡脖子的设备、材料,按依赖度分级。”
“第二,动用欧洲、瑞士、铁幕国家的渠道,找非美替代品,二手设备、技术转让都算,不惜代价,别授人以柄。”
“第三,催陈明和冯博士,加速关键材料本土化,哪怕纯度低、成本高,先要有,研发争分夺秒。”
“第四,甲一负责,给核心研发区、仓储、码头做反间谍测试,防商业间谍,更防国际情报势力,涉密信息换加密规程。”
周海生看着陈东的背影,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在窗上,挺拔却藏着千钧压力,心里又沉又定。
“董事长,我们能扛过去吗?”他忍不住问。
陈东转身,台灯暖光映着他半边脸,眼里没慌,只剩不屈的火:“扛不过去是深渊,扛过去才是未来,这不是选择题,是生存题。”
“告诉甲一,从今天起,东兴进入静默戒备,外松内紧,该来的,躲不掉。”
窗外的香港依旧灯火璀璨,圣诞彩灯闪得暖,却照不透底下的暗战。
一场没硝烟的战争,已悄然升级,把陈东和他的东兴帝国,推到了最险的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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