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吗？”韩秀娟问道。
“有。”男孩一边回答道，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元纸币。
“嚯，这么多呢！”
那个年代在西南地区小县城，中小学生的零花钱都是一块两块的，如果哪个孩子能拿出五元或是十元，那一定是家庭条件非常好的。
“好吧，躺上去吧！”韩秀娟指了指一旁的洗头椅。
“你上几年级了？”
“二年级。”
“今天又不是周末，你不会是逃课跑出来的吧？”
“现在是午休。”
韩秀娟心想这孩子不会是从家里偷得钱跑出来的吧，于是简单地给他洗了洗头发，并没打算收钱。
“好了，洗完了。阿姨就不收你钱了，走吧。”
“我还想做按摩...”
现在的孩子都很早熟，韩秀娟猜透了男孩的心思。
“听话，乖，快回学校去，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知道了吗？”韩秀娟板着脸，严肃地说道。
男孩听了她的话，脸上有一丝失望，只好无奈地离开了...
韩秀娟刚拿起扫帚，正要继续扫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忙着呢？韩老板？”
“哎哟，老周来了，咋的今天这么早呢？”
老周今年50多岁，至今还是个光棍，他好吃懒做，一直靠父母的退休金活着。
前年老周随父母从镇上搬到乾南县，那时候就经常光顾秀娟发廊了，算是这里的常客了。
“今天还是老样子，先剪剪头，再按摩一下？”
“老样子老样子，先洗大头，再洗小头。”
“哈哈，去你的...”
洗完头之后，韩秀娟拿起剪刀，熟练地在老周头顶操作起来。
“吃饭了没呀？”
“吃了。”
“哦，没吃的话，我这有水煮蛋。”
“今天这身挺漂亮的呀。”
“是吧，我在车站步行街买的，卖货的说这是今年花都新款呢！”
“挺显身材的，几天不见，韩老板又丰满了啊。”
说着，老周就要伸手去韩秀娟胸前摸上一把。
“哎呀讨厌！这是前厅，你急什么？”韩秀娟一把推开老周的手并说道。
老周没有放弃，而是双手抱住了韩秀娟的腰。
“头还没剪完呢，别扎到你。”
“还剪什么头啊，我想你好几天了。”
“好好，你先放手...子鸣，出来看店...”
听到姑姑叫唤，韩子鸣穿着拖鞋拿着漫画书，懒懒散散地走了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磨磨蹭蹭的，好好看店哈。”
说着，韩秀娟拉起老周的手去了后边的隔断间。
韩子鸣也是坐在剪发专用的椅子上，继续看起了《骨感仔》。
隔断间里传来了熟悉的“咿咿呀呀”声，韩子鸣早已见怪不怪了。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只听得玻璃门被打开，响起一阵零散的脚步声。
“理发师不在，过一会再来吧。”韩子鸣头也不抬地说道。
啪——
韩子鸣脸上突然挨了一耳光，他抬头一看，四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已经站在跟前。
为首的年纪大概四十来岁，梳着油光锃亮的背头，布满痘坑的脸上挂着一个酒糟鼻。
他身着一件褐色的花衬衫，他的领口敞开着，露出了粗壮且布满青筋的脖子，上面戴着一条粗大的金项链。
“小比崽子我给你脸了是吧？韩秀娟呢？”
男子双手插兜，嚣张地说道。
这时韩子鸣才意识到来者不善，他捂着被打得酥麻的脸颊，然后说道:
“她不在...”
“不在？”
刚说到这，后面隔断间里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男子抬头听了片刻，一挥手:“在后屋！”
身后的三人迅速朝隔断间走去。
“姑姑快跑！”韩子鸣一边死死拽住为首那人的胳膊，一边大喊着。
“去尼玛的！”
砰——
韩子鸣脸上又挨了一拳。
“给我揍他！”
三名男子得令，又折返回来对着韩子鸣一顿拳打脚踢。
此时隔断间里的二人也闻声赶了出来，老周光着膀子，双手还提着没有系腰带的裤子，一看这阵势，吓得直接冲出了发廊。
韩秀娟身上只套了那件刚才穿过的吊带睡裙，赤着脚蹲在了韩子鸣身旁。
“别打他！跟他没关系！”
“可算找到你这娘们了！”带头的一把揪住了韩秀娟的头发，并使劲地晃动着。
“什么时候还钱？！”
“成哥，再给我几天，一定还...”
“都拖了几天了？今天再不还我废了你！”
原来一个多月前韩秀娟到滇城去赌博，输光了钱感到不甘心，她铤而走险，去借了高利贷。
当时放贷给她的人就是这个花衬衫男子，绰号无赖成。
可原本说好了借一万块，一个月以后还一万二，当韩秀娟把钱连本带息还给无赖成时，他却说是韩秀娟自己听错了，实际要还两万。
由于当时没有任何纸质凭证，完全是口头协议，所以韩秀娟百口莫辩。
迫于高利贷集团的威压，韩秀娟只得屈服。
可短时间内无法再凑出一万块，无赖成便带着手下几个流氓找上门来。
噗通——
韩秀娟直接跪在了无赖成面前。
“成哥，这么短的时间我真凑不出那么多钱，再给我几天吧，求求你了！”
“好，那就再给你三天时间，两万一分不少，三天后我来拿，再没钱的话，我就把你娘俩扔到滇江里！”
“好，好，谢谢成哥。”
无赖成看着衣衫不整的韩秀娟，顿时兽性大发。
“那么今天这就当做这三天的利息。”他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韩秀娟的头发。
“你...你要干什么？不要啊！成哥！”
“喊什么！你卖给谁不是卖？”
无赖成吩咐小弟拉下发廊的卷闸门，并控制住韩子鸣，然后他拖着韩秀娟进了隔断间...
“你们这群混蛋！把我姑姑给放了！”
“揍他！”
“凑！凑！凑！”
韩子鸣被无赖成的三个小弟按在地上又打了一顿。
隔断间内这次没有“咿咿呀呀”，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哀嚎...
五分钟后，无赖成表情得意地从隔断间走出来，他命令小弟打开卷闸门，随后四人快速离去。
只见韩秀娟一丝不挂地走了出来，她顾不得自己，急忙跑过去查看韩子鸣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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