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羽落在沙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陈墨没有立刻弯腰去捡,而是盯着那根金属环看了两息。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表面的裂纹,开口道:“它不是坏了。”
众人站在原地,没人说话。
“是感应到了什么。”他说,“就像昨夜沙暴前,土灵珠提前震颤一样。这不是衰弱,是预警。”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圈,最后落在火堆旁一名正道联盟的年轻弟子身上。那人还穿着昨晚守夜时的外袍,袖口沾着沙粒。
陈墨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你守到三更?”他问。
弟子点头:“怕……万一再有风暴。”
“我八岁那年护母抗匪,也是这样。”陈墨说,“手抖得握不住刀。”
他没抬头,声音平缓:“那天晚上,村外来了十几个盗匪。父亲早死了,家里只有我和娘。她看不见,我就把她藏在灶台底下。我拿着柴刀站在门口,血溅在玉佩上,那一刻,它突然亮了。”
他抬起左臂,胎记在火光下泛出淡金。
“从那天起,我知道,一个人怕没用。你只能往前走。”
那弟子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陈墨站起身,走向火云宗执事。对方仍抱着手臂,站在人群边缘。
“你说我不够资格统领?”陈墨直问。
执事一愣。
“你不服,很正常。”陈墨笑了笑,“我也不服过——不服命运让我生在穷村,不服强者随意屠村。可现在我不再问为什么了。因为问题不在命,而在人。”
他摊开手掌:“这道胎记教我的事,是一个人走得快,一群人走得远。”
他又转向极寒宫队长:“你们擅御寒,我们擅破障。若明日遇冰渊毒雾,靠谁开路?靠谁断后?”
不等回答,他自己接上:“靠我们所有人。”
药王谷一位医师低声开口:“可补给未必够……伤员怎么办?”
陈墨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放在掌心:“这是我最后一颗固灵丹。若有人倒下,我会先给他。”
他走到公用药匣前,打开盖子,把丹药放进去。
“我不是来指挥一群工具的。”他说,“我是来找同行者的。”
散修中一个满脸疤痕的男人冷笑一声:“说得动听。真打起来,谁替我挡刀?”
营地安静下来。
陈墨没回答。他盘膝坐下,闭眼调息。片刻后,风灵羽、土灵珠、雷霆晶缓缓升起,悬浮在他头顶。
三色灵光交织,空中浮现一道虚影——雷为骨,风为翼,土为基,凝成山形法相。这一次,比之前多维持了半息。
他睁开眼:“这法相,融合了四位前辈的馈赠。但我清楚,真正撑住它的,是你们每一个人的信任。”
他站起身,面向所有人:“我不保证你们都能活着回来。但我保证——若前方有难,我必在最前;若后方失守,我必断后。”
他拿起三枚令牌,重新摆正:“先锋、策应、枢守,不是命令,是选择。现在,还有人想换岗吗?”
没人动。
正道联盟那名弟子忽然上前一步:“我们跟你走。”
火云宗执事解下披风,系紧腰带:“算我一个。”
散修首领咧嘴一笑:“既然头铁的都上了,老子也不能怂。”
极寒宫队长没说话,但已开始检查队员的护甲接口。药王谷医师默默清点药囊,补充驱毒粉。巡查组三人自发列队,准备轮值登记。
陈墨没再说话。他走到篝火中央,将右手覆在沙地上。
片刻后,正道联盟弟子单膝跪地,手掌叠上。
接着是火云宗执事,手掌落下。
极寒宫队长、药王谷医师、散修首领……一个个上前,手掌依次叠加。
夜风掠过,火光跳动,映着一张张脸。没有人喊口号,也没有人发誓。但他们都在这里。
陈墨闭上眼,感受着手底传来的温度。
他知道,这支队伍终于不再是拼凑的临时联盟。他们成了真正的同行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有人起身去检查飞舟灵核,有人整理防沙面罩,还有人默默为同伴修补破损的护腕。营地里没有喧闹,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秩序在流动。
陈墨站起来,走向自己的行囊。他取出一块布,开始擦拭武器。刀身映着火光,一道旧痕清晰可见——那是第一次对抗血魂宗傀儡时留下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正道联盟的那个弟子。
“陈师兄。”他低声说,“我想进先锋组。”
“你不怕死?”
“怕。”他说,“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看着别人替我冲在前面。”
陈墨看着他,点头:“明天辰时出发,别迟到。”
“是!”
另一侧,火云宗执事正在和两名队员低声交代什么。看到陈墨走来,他停下话头。
“有事?”陈墨问。
“我们在讨论进入冰火裂渊后的信号传递方式。”执事说,“如果地下磁场太强,玉简可能失效。”
“我已经让技术组准备了共鸣石。”陈墨说,“每十步埋一颗,连成线。一旦中断,立刻警戒。”
“好。”执事顿了顿,“还有件事。如果遇到血魂宗主力,你怎么打?”
“不打主力。”陈墨说,“我们只抢玄冥心核。拿到就撤。他们的目标是布阵,我们的目标是破坏。打法不一样。”
执事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还真有点脑子。”
陈墨也笑了:“我也觉得。”
远处,极寒宫队员已经开始组装新型探测杆。药王谷的人在调配新的净化水剂。散修们围在一起,研究地形图上的几个红点。
陈墨走回篝火旁,发现自己的位置已被清理干净。旁边多了个装满热水的陶碗,碗边放着一副新手套。
他没问是谁放的。
他只是坐下,捧起碗,喝了一口。
天还没亮,但营地已经醒了。
每个人都清楚明天要面对什么。
死亡、背叛、失败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但他们不再问“为什么要我去”。
他们问的是:“什么时候出发?”
陈墨放下碗,抬头看向沙海深处。
星子渐稀,东方泛白。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稳定,有力。
像战鼓。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玉佩边缘。
胎记忽然微微发烫。
他低头看去。
玉佩上的纹路,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发生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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