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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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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终教宵小难逃法,再保京师气象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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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史?刑法志》载:“德佑十五年正月廿八晓雾未散时,京师街巷突现匿名榜文数百张,黏于正阳门、德胜门、崇文门等十门瓮城及主要街巷墙垣,文曰‘兵部尚书谢渊,私遣亲信通瓦剌太师也先,许破城后献神京库银十万两;又力阻陛下南迁之议,实欲借胡骑乱朝,逼帝封己为左丞相,总揽朝政’,末署‘大吴义士’,无具名。时百姓晨起见之,皆惊惶,德胜门内有老妪执榜文哭于巡街御史前,正阳门一带民户纷扰,或赁车装粮、或携老幼叩城门求出城避祸,巡城兵卒一日劝阻出城者逾两千人。内阁闻报急召廷议,谢渊免冠请罪,愿下玄夜卫待勘,求彻查榜文真伪以安民心;帝萧桓准其请,命玄夜卫指挥使周显率文勘房、街巷巡防千户所合力侦办,限十日破案。”

《玄夜卫档?奸佞录》补:“玄夜卫文勘房对榜文逐一勘验,得三异证:一者墨色,榜文用松烟墨书就,色深泛青,经与诏狱署存镇刑司旧制墨比对,成分一致(京师士民日常多用桐烟墨,色褐偏淡,与松烟墨迥异);二者纸张,为理刑院特供桑皮纸,纤维致密,边缘隐有阴刻‘理刑院藏’四字暗印,需浸水后方显,此纸民间不得私造,唯理刑院旧库存有;三者笔迹,榜文中‘渊’‘瓦’‘朝’等字,横笔收尾顿重、竖笔中段歪斜,与李谟余党王信(前镇刑司主事,德佑十四年石迁案后脱逃,未归案)在镇刑司任职时所书《刑案录》手稿比对,笔迹特征完全吻合。周显遂令街巷巡防千户所查访贴榜者,得线索:贴榜人多为面生男子,穿粗布短褐,操河间口音,贴后即沿小巷遁走;再顺线追查,发现此辈皆为镇刑司革职吏,受王信密令,自河间府潜入京师,事成后许银五十两。此节详录于《王信伪造榜文惑民案勘卷》,存诏狱署东库第三十一柜,附榜文残片、墨样、笔迹比对图各三份。”

匿名榜文贴满街,谣言惑众乱民谐。

诬称忠将通胡骑,妄说贤臣欲窃阶。

勘墨验痕追祸首,执言持正破阴霾。

终教宵小难逃法,再保京师气象佳。

匿名榜文惑京师,妄指忠良作贼师。

勘墨验痕擒首恶,执言明志安群疑。

民捐粟麦心归正,兵练城防志更奇。

今日帝京无乱象,皆因贤相护邦基。

残雪还凝在京师街巷的青砖缝里,寒风吹过正阳门的箭楼,带起细碎的雪粒,落在赶早市的百姓肩头。本该是元宵刚过、年味未散的热闹时节,德胜门内却突然起了骚动 —— 几个挑着菜担的小贩驻足在街角的老槐树下,指着树干上贴得歪斜的黄纸,脸色发白地交头接耳。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那黄纸上的黑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心里发慌:“谢渊私通瓦剌,密许破城后封平章;阻陛下南迁,欲借胡骑乱朝,自立为相……” 末尾没有署名,只潦草写着 “大吴义士” 四字,墨色浓得发滞,在雪光里透着诡异的冷。

不过半个时辰,这样的黄纸就像毒菌般蔓延开来,贴满了京师九门的街巷。正阳门的绸缎庄门脸儿上,榜文盖过了 “新年大吉” 的红纸;东直门的民居墙根下,黄纸被风吹得簌簌响,引得路过的妇人慌忙捂住孩子的眼;就连京营辕门外的告示栏上,原本贴着的 “京营操练章程” 也被撕去一角,取而代之的是这张匿名榜文。百姓们看得心惊,有去年亲历宣府卫失守消息的老人,想起当时城破的恐慌,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菜篮,指节泛白;有住在西直门附近的民户,去年冬天还见过谢渊带着兵卒修补城墙,冻得手都肿了,此刻却对着榜文里 “通胡骑” 的字眼犹豫起来,嘴里喃喃着 “怎么会呢”;更有胆小的,已经跑回家收拾行囊,木箱碰撞的声响在街巷里此起彼伏 —— 德胜门的城门官来报,清晨不到一个时辰,想出城避祸的民户就有上百户,若不是玄夜卫卒及时赶到维持秩序,城门怕是要乱作一团。

正阳门内的张阿婆,就是最早慌起来的人之一。她颤巍巍地走回家,把上个月谢渊派人送来的 “守城慰问粮”—— 一袋新麦,又倒回粮缸里,接着就去翻箱倒柜找包袱。去年宣府卫破城的消息传来时,她的儿子正在宣府卫当驿卒,至今杳无音讯,她实在怕了 “城破” 二字。可翻着翻着,她摸到了一个布包,里面是去年谢渊在卢沟桥练兵时,她去送艾草,谢渊亲手给她的一块烤饼 —— 饼早就干硬了,她却一直舍不得扔。想起当时谢渊握着她的手说 “阿婆放心,我谢渊在一天,就守好京师一天”,张阿婆突然哭了,包袱掉在地上:“不对,谢侍郎不是这样的人…… 他要是想通敌,怎么会跟咱们一起嚼麦饼?”

消息传到内阁时,首辅李东阳刚踏进议房,手里还攥着通州仓的粮情奏报。户部尚书刘焕捧着一张皱巴巴的榜文,慌得声音都变了调:“李首辅,您快看!满城都是这个!百姓都慌了,德胜门的民户要出城,京营的兵卒也有窃窃私语的,再这么下去,京师的人心就散了!” 李东阳接过榜文,指尖触到粗糙的纸张,目光扫过 “谢渊通敌” 四字,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太清楚谢渊这两个月的辛苦:正月里天寒地冻,谢渊住在京营的帐篷里,跟兵卒一起吃掺麦的粥,一起练补垣术,手上的冻疮裂了又好、好了又裂;前几日瓦剌退走,谢渊还亲自去通州安抚百姓,把自己的棉袍脱给了冻得发抖的孩童。这样的人,怎么会通敌?可榜文上的话写得 “凿凿”,又贴得满城都是,若不尽快查清,别说民心,连京营的士气都要垮了。

正在这时,谢渊一身戎装走进来,甲叶上还沾着操练时的雪粒,鬓角的头发也被风吹得散乱。他一眼就看到了李东阳手里的榜文,脸色却没什么波澜,只是声音比往常沉了些:“首辅,此乃内奸作祟无疑。瓦剌刚退,他们就造这种谣言,无非是想乱我京师民心,等瓦剌再回来时,咱们不攻自破。臣请陛下下旨,令玄夜卫彻查,揪出背后主谋,还百姓一个真相 —— 也还臣一个清白。” 他说这话时,目光坦荡,没有丝毫慌乱,仿佛那榜文上骂的不是自己。李东阳看着他,突然松了口气:“好,我这就跟你去见陛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萧桓接到奏请时,正在御书房看京营的操练记录,上面写着 “锐士七千,皆能执刃迎敌,火器命中率逾七成”。听到 “匿名榜文” 的消息,他猛地把记录扔在案上,龙椅的扶手被攥得咯咯响:“岂有此理!谢尚书刚练强京营,瓦剌才退,就有人敢造谣惑众!传朕旨意,周显率玄夜卫文勘房、街巷巡防千户所,即刻彻查,三日之内必须有线索!若查不出,玄夜卫上下都要担责!”

周显领旨后,第一时间带人设卡,不许任何人再撕毁或张贴榜文,又亲自把京营辕门外那张最完整的榜文揭下来,小心翼翼地卷好,带回玄夜卫文勘房。文勘房主事张启早已备好勘验工具:几锭不同的墨、一叠各色纸张、还有之前李谟余党案的笔迹档案,见周显进来,立刻迎上去:“指挥使,咱们从墨色、纸张、笔迹三方面查,内奸再狡猾,也定会留下破绽。”

张启先把榜文铺在案上,用指尖蘸了点榜文边缘的墨,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取过案上的两锭墨 —— 一锭是镇刑司旧制的松烟墨,一锭是京师士民常用的桐烟墨,分别在纸上试了试。“指挥使您看,” 他指着试墨的痕迹,“榜文上的墨色黑中带青,干了之后有细微的裂纹,跟这锭镇刑司的松烟墨一模一样;而桐烟墨色褐带淡香,干后温润,绝不是这个样子。京师里,除了镇刑司的旧人,没人能拿到这种松烟墨。” 接着,他又把榜文对着窗外的天光,指给周显看:“您再看这纸,是理刑院特供的桑皮纸,纸纤维粗而韧,边缘还有‘理刑院库存’的暗印 —— 这种纸民间不许私用,只有理刑院的官吏才能领用。贴榜人能拿到这种纸墨,要么是理刑院的旧吏,要么是跟李谟余党有关联的人。”

最后看笔迹,张启从档案柜里取出李谟余党王信的供词 —— 王信是前镇刑司主事,李谟伏诛时脱逃,一直下落不明。他把供词铺在榜文旁边,用细笔在两者的 “通”“乱”“相” 字上画了圈:“指挥使您瞧,王信的字有个特点,横笔收尾时顿得极重,像刀刻的一样;榜文上这些字,横笔收尾的力道、角度,跟供词上的一模一样,连起笔时的小弯钩都分毫不差。这榜文,定是王信伪造的!”

玄夜卫查案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师。百姓们虽还有些疑虑,但看到玄夜卫的人挨街挨户勘查榜文痕迹,又听说榜文的墨纸都是官署特供,心里渐渐有了数。张阿婆再也没提过出城的事,反而提着一篮刚蒸好的馒头,冒着寒风送到京营辕门:“谢尚书,老婆子信您!这些馒头您分给兵卒们,咱们一起守京师!” 西直门内的工匠们,也自发组织起来,带着凿子、锤子去帮京营修补城墙,有个年轻的铁匠说:“谢尚书要是想通敌,怎么会教咱们练火器、修城墙?那些榜文都是假的,是内奸想害咱们!” 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捐粮捐物,京师东仓的存粮,几天内就多了两万石;京营的兵卒们,也纷纷写了 “死战书”,贴在营门口,上面的红手印密密麻麻,像一朵朵绽放的血花。

三日后,玄夜卫的斥候在城郊的破庙里,抓住了三个正在分银子的镇刑司革职吏。经过审讯,他们供出了主谋 —— 正是脱逃的王信。原来,王信一直躲在理刑院旧吏刘七的宅中,用李谟伏诛时剩下的镇刑司松烟墨和理刑院桑皮纸,伪造了数百张匿名榜文,又给了这些革职吏每人五十两银子,让他们趁着清晨人少,把榜文贴满京师街巷。他的目的很简单:“让百姓恐慌,让陛下怀疑谢渊,等瓦剌听说京师内乱,定会再率部南下,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就能破城了。”

周显立刻率人包围了刘七的宅第。王信听到动静,想从后窗逃跑,却被玄夜卫卒甩出的铁链缠住脚踝,“扑通” 一声摔在雪地里,当场擒获。在他的住处,玄夜卫搜出了剩下的松烟墨、桑皮纸,还有一封写给瓦剌左贤王的密信,信中说 “已造谣惑乱京师民心,陛下疑谢渊,可伺机南下,必能破城”,笔迹正是王信的。

王信被押到京师九门示众那天,百姓们围着他骂声不断。之前信了谣言、收拾过行囊的人,此刻都红了脸,有的还往他身上扔烂菜叶,喊着 “内奸!害民贼!”。谢渊站在正阳门上,手里举着榜文和王信的密信,大声对百姓们说:“乡亲们!此乃内奸造谣,欲害我大吴!我谢渊若有半分通敌之心,甘受凌迟之刑,以谢天下!” 百姓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有人喊 “谢尚书我们信您”,有人喊 “严惩内奸,守住京师”,声音震得正阳门的箭楼都在微微颤动。

当天下午,萧桓下旨,将王信的罪行布告全城,判其 “通敌造谣、惑乱民心”,斩立决,曝首九门三日;参与贴榜的革职吏,一律流放大同卫,终身不得回京。同时,萧桓还赏赐了捐粮的百姓和操练刻苦的京营兵卒,张阿婆因为带头捐粮,还得了一块 “忠义民妇” 的匾额。

京师的街巷里,之前的匿名榜文早已被清理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京营操练的告示和百姓捐粮的名单。傍晚时分,正阳门的灯笼又亮了起来,小贩的吆喝声、孩子的笑声、兵卒操练的呐喊声,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谢渊站在城楼上,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街巷,看着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心里踏实下来。寒风掠过他的甲胄,却不再觉得冷 —— 他知道,这场谣言与民心的较量,终究是民心赢了;而只要民心不散,内奸除尽,再大的风浪,京师也能扛过去。

晨光刚漫过京师的城墙,德胜门内的巷口就炸开了锅。卖豆浆的张老栓蹲在墙角,看着墙上新贴的黄纸,手指抖着念:“谢渊... 私通瓦剌... 阻陛下南迁...” 话没念完,周围的百姓就围了过来,有人惊喊:“谢尚书不是守京师的功臣吗?怎么会通敌?” 有人却慌了:“榜文都贴出来了,说不定是真的!去年瓦剌围京师,谢尚书不让迁,现在想想,怕是早跟胡虏勾好了!”

流言像风一样,很快刮遍了九门。正阳门内的民妇刘氏,抱着去年谢渊亲赠的 “守家” 木牌,坐在门槛上哭:“不会的... 谢尚书是好人,他还跟咱们一起吃掺麦的粥,怎么会通敌?” 可旁边的邻居却劝:“刘氏,还是收拾收拾吧,万一谢尚书真反了,瓦剌进来,咱们这些百姓可就惨了!” 刘氏看着木牌上的刻痕,心里也慌了 —— 她见过瓦剌在宣府卫屠村的惨状,若京师真破,她的幼子该怎么办?

谢渊巡城到德胜门时,正看见百姓围着榜文议论,有人甚至在打包行李。他勒住马,目光落在榜文上 “私通瓦剌” 四字,心像被冰锥扎了一下 —— 他昨日还在京营陪着兵卒练补垣术,今日就成了 “通敌贼臣”。老卒李福挤过来,扯着他的袍角:“尚书,这榜文是假的!您别往心里去,咱们弟兄都信您!” 谢渊拍了拍他的手,声音却有些发哑:“我没事。但百姓慌了,京师就乱了 —— 得尽快查清是谁贴的榜文。”

玄夜卫街巷巡防千户所的卒子,正一张张揭下榜文。周显站在巷口,手里捏着一张榜文,指尖抚过纸面 —— 纸张细腻,是理刑院特供的桑皮纸,民间根本买不到。“千户,” 周显对巡防千户赵能说,“把这些榜文都送文勘房,验墨色、查笔迹,还有,问清楚百姓是何时看见有人贴榜的。”

赵能躬身应道:“末将已经问了,最早看见贴榜的是寅时(凌晨三点至五点),有个卖早点的小贩说,贴榜的人身穿黑袍,戴着帷帽,看不清脸,但走路的姿势像个文官。” 周显点头:“黑袍、文官... 跟之前石迁、孙乾的打扮有点像,说不定是李谟旧党。” 他突然想起王信 —— 前镇刑司主事,李谟的心腹,去年石迁截改密信案时就脱逃了,一直没抓到。

文勘房的主事张启,正对着榜文验墨。他把榜文放在灯下,又拿出镇刑司旧制的松烟墨,比对后道:“指挥使,这榜文用的是镇刑司的松烟墨,您看,墨色黑中带青,与咱们玄夜卫用的桐烟墨(黑中带褐)完全不一样;而且笔迹‘横笔收尾顿重’,竖笔‘无钩’,跟王信案中供词的笔迹特点一模一样!” 周显接过榜文,看着墨迹里的细微颗粒 —— 松烟墨磨得不够细,这是镇刑司旧吏的习惯,他们总嫌磨墨费时间,从不磨到细腻。

内阁衙署的议房里,气氛凝重。前户部侍郎张建的旧僚、现任户部郎中王嵩,正捧着榜文,对着萧桓躬身:“陛下!京师百姓都在传谢渊通敌,若不查清楚,民心必乱!臣请下旨,暂解谢渊兵部尚书之职,让玄夜卫彻查,若查无实据,再复职不迟!” 他身后的理刑院主事刘达(王信的同乡)立刻附和:“王郎中所言极是!榜文虽匿名,但‘阻南迁’确是谢渊所为,难保他没有私心!”

李东阳皱着眉,反驳道:“王郎中此言差矣!谢渊若通敌,为何要练京营锐士?为何要断瓦剌粮道?瓦剌退师漠北,谢渊功不可没,此刻解他的职,岂不是让忠臣寒心?” 杨荣也道:“陛下,臣以为当先查榜文的真伪,再议谢渊的罪 —— 若榜文是假的,解职只会中了奸人的计!”

萧桓坐在御座上,手指敲着案几 —— 他信谢渊的忠,但榜文贴满街巷,百姓恐慌,若不有所动作,京师真的会乱。“谢渊,” 萧桓看向站在殿侧的谢渊,“你怎么说?” 谢渊躬身道:“陛下,臣愿配合玄夜卫查案,暂解兵权也可。但臣有一事恳请:请陛下下旨安抚百姓,说‘榜文之事必查,京师必守’,别让百姓再慌了。”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委屈,却没有怨怼 —— 他知道,此刻稳定民心比什么都重要。

谢渊暂解兵权的消息传开后,王信躲在城南的破宅里,笑得合不拢嘴。他手里捏着一张榜文底稿,是他亲手写的 —— 去年脱逃后,他就一直想找机会扳倒谢渊,这次借 “通敌” 的罪名,若能让谢渊被斩,李谟旧党就能趁机再起。“刘达那边有消息了吗?” 王信问身边的旧吏张六(前镇刑司书吏)。

张六点头:“刘主事说,内阁已经议着要查谢渊,只要咱们再添把火,让百姓再慌点,陛下说不定就会斩了谢渊!” 王信摸着下巴的胡茬:“怎么添火?” 张六道:“咱们让几个弟兄假扮瓦剌的探子,在京师外城转几圈,再故意被百姓看见,就说‘是谢尚书让咱们来探路的’!” 王信眼睛一亮:“好主意!快去办,别出岔子!”

可他们没注意,玄夜卫的暗探正趴在房顶上 —— 赵能根据小贩的描述,锁定了城南一带,派暗探日夜监视。暗探听见他们的对话,立刻悄悄退走,往玄夜卫署报信去了。

周显接到暗探的报告时,正陪着谢渊在文勘房看榜文。“谢尚书,” 周显的声音很沉,“主谋是王信,他还想让手下假扮瓦剌探子,进一步扰乱民心。” 谢渊看着榜文上的笔迹,突然想起去年在镇刑司查李谟旧案时,见过王信的供词 —— 当时王信就说 “谢渊这等主战派,早晚要除”,没想到他真的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我去会会他。” 谢渊起身,想立刻去城南抓王信。周显却拉住他:“别急。王信还有同党刘达在朝中,咱们得把他们一起抓了,不然就算抓了王信,刘达也会在朝堂上搅局。” 他指着榜文上的 “理刑院桑皮纸”:“这纸是理刑院的库存,刘达管着理刑院的纸库,王信的纸肯定是刘达给的 —— 咱们可以从纸库的出入账查起,拿到刘达通敌的证据。”

谢渊点头:“好。我去理刑院查纸库账,你去城南盯着王信,别让他跑了。” 两人分工后,谢渊立刻去了理刑院 —— 他知道,刘达肯定会销毁账册,得尽快去查。

理刑院的纸库外,刘达正指挥书吏烧账册。谢渊赶到时,火光已经起来了,纸灰飘得满院都是。“刘主事,你在干什么?” 谢渊喝止道。刘达慌了,忙让人灭火:“谢尚书... 这是旧账册,没用了,所以烧了。” 谢渊走到火堆旁,捡起一块没烧完的账册碎片,上面写着 “正月廿五,王信领桑皮纸五十张”,还有刘达的签字。

“没用了?” 谢渊冷笑一声,“这账册上写着你给王信发纸,王信用这些纸印了匿名榜文,说我通敌 —— 你说这账册没用?” 刘达的脸瞬间惨白,往后退了两步:“我... 我是被王信骗了!他说要写‘劝陛下亲征’的文章,我才给他纸的!” 谢渊拿出玄夜卫的勘验报告,扔在他面前:“文勘房验了,榜文的纸就是理刑院的桑皮纸,你还想狡辩?”

这时,周显带着玄夜卫卒赶来,手里押着张六:“刘达,张六已经招了,是你让他给王信送纸的,还说‘只要扳倒谢渊,你就能升理刑院左佥都御史’——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刘达瘫坐在地上,泪水混着烟灰流下来:“我... 我错了!我不该帮王信,我不该贪官位!求陛下饶命!”

城南的破宅里,王信正等着张六的消息。突然,门被踹开,玄夜卫卒冲了进来,周显手里的刀指着他:“王信,你伪造榜文,惑乱民心,通敌叛国,还想跑吗?” 王信从怀里掏出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死!” 周显冷笑一声,抬手一挥,玄夜卫卒甩出铁链,缠住他的手腕,匕首 “当啷” 掉在地上。

被押回玄夜卫署后,王信还想狡辩:“我没伪造榜文!那些榜文是别人贴的,跟我没关系!” 周显拿出榜文底稿,放在他面前:“这是从你宅里搜出来的,笔迹跟榜文一模一样,你还想抵赖?” 王信看着底稿,突然哭了:“是李谟让我做的!他说... 他说只要扳倒谢渊,就能让我当兵部尚书!我也是没办法!”

谢渊走进审讯室,看着王信的样子,心里没有快意,只有沉重:“王信,你也是大吴的官,怎么就忘了自己的本分?岳峰将军战死,陈烈将军殉国,那些守城的弟兄、捐粮的百姓,都是为了守住大吴,你却为了官位,编造谣言,想让京师乱起来 —— 你对得起他们吗?” 王信趴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月卅的廷议,太和殿里挤满了官员。王信、刘达被押在阶下,背后插着 “惑民通敌” 的斩标。萧桓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榜文底稿和刘达的账册碎片,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王信,你伪造榜文,惑乱民心;刘达,你私给王信理刑院纸,帮他作恶 —— 你们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王信抬起头,看着殿内的官员,突然喊道:“陛下!臣还有同党!户部郎中王嵩也参与了!他说... 他说只要谢渊倒了,他就能升户部侍郎!” 王嵩吓得脸色发白,慌忙跪地:“陛下!臣没有!是王信诬陷我!” 周显立刻道:“陛下,玄夜卫已经查了王嵩的私宅,搜出他与王信的书信,信中写‘榜文之事若成,我必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 证据确凿!”

谢渊突然出列,声音很沉:“陛下!王信、刘达、王嵩,都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编造谣言、惑乱民心,若不严惩,日后必有人效仿,京师永无宁日!臣请旨,将三人斩立决,曝首京师九门,再下旨安抚百姓,说清榜文是假的,让百姓安心!” 殿内的官员都附和:“陛下,谢尚书说得对!该严惩!”

萧桓点头:“准奏!王信、刘达、王嵩斩立决,曝首九门;周显,你率玄夜卫卒,在京师九门贴告示,说清榜文是伪造的,安抚百姓;谢渊,你复任兵部尚书,继续总领京师防务 —— 朕信你,大吴的百姓也该信你!”

刑场的鼓声,在正月卅的午后响起。王信、刘达、王嵩被押在刑台上,百姓们围在刑场外,有的扔石头,有的骂 “奸贼”。老卒李福站在人群里,看着王信的脸,想起榜文刚贴出来时,百姓慌得要逃,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这奸贼!差点毁了京师!谢尚书为了守京师,跟咱们一起吃粥,你却造谣说他通敌,该杀!”

“时辰到!” 监斩官高声喊道。刽子手举起刀,刀光闪过,三颗头颅掉在地上,血瞬间染红了雪地。百姓们欢呼起来,声音震得雪都往下落。谢渊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没有轻松 —— 若不是玄夜卫查得快,若不是李东阳、杨荣支持,他可能真的会被冤杀,京师也可能真的会乱。

周显走到他身边:“尚书,百姓们都信你了。刚才我去德胜门,看见刘氏正拿着‘守家’木牌,跟其他百姓说‘谢尚书是好人,是奸贼造谣’呢。” 谢渊点头,目光看向京师的方向:“走,咱们去巡城,看看百姓们还有没有慌的。”

二月初一的清晨,谢渊巡城到正阳门。百姓们看见他,都围了过来,有的递馒头,有的送热水。刘氏抱着幼子,挤到前面:“谢尚书,之前是我们糊涂,信了奸贼的谣言,您别往心里去。” 谢渊接过馒头,笑着说:“我不怪你们。只要咱们心齐,再奸的贼、再狠的敌,都打不倒咱们。”

京营的兵卒们也来了,他们举着 “守京师” 的旗帜,在城楼下操练。兵卒周小五喊道:“谢尚书,我们都信您!以后谁再造谣,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谢渊看着眼前的百姓和兵卒,心里暖暖的 —— 他知道,民心是守城的根本,只要民心在,京师就永远不会破。

玄夜卫的卒子,正在街巷里巡逻,手里拿着 “查匿名榜文” 的告示。周显说:“陛下已经下旨,让玄夜卫街巷巡防千户所,以后每日都要巡街,防止再有人贴匿名榜文。” 谢渊点头:“好。咱们不仅要守住京师的城,还要守住百姓的心 —— 不能再让奸贼有机会惑乱民心了。”

远处的通州,瓦剌已经退得干干净净,只有城墙上的箭痕,还在诉说着之前的战事。谢渊抬头望向远方,心里默念:爹,您放心,儿子不仅守住了京师,还守住了百姓的心,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片尾

德佑十五年二月初五,萧桓下旨:追赠在流言事件中,因安抚百姓而累死的通州知县张谦(非通敌张谦)为 “忠勤校尉”;玄夜卫街巷巡防千户所,增兵五百,每日分三班巡街,凡贴匿名榜文、传谣言者,一律拘审;谢渊因 “临危不乱,稳定民心”,加太子少保衔,赏银五千两(谢渊将银全部捐给京营,充作兵卒冬衣费)。

京师的百姓,再也没人提 “避祸” 的事,反而纷纷捐粮捐物,支持京营守城。京营的兵卒们,操练得更刻苦了 —— 他们知道,只有练好兵,才能守住京师,守住自己的家。

二月初十,谢渊在京营举行 “誓师大会”,他拿着岳峰将军的旧矛,对着兵卒和百姓说:“只要咱们心齐,大吴的江山,就永远不会倒!” 百姓和兵卒们齐声喊道:“心齐!守京师!” 声音传遍了京师,连远处的长城都仿佛听见了,烽燧上的平安火,烧得更旺了。

卷尾

《大吴史?忠义传》载:“德佑十五年正月,王信等伪造榜文,诬谢渊通敌,民心惶惑。渊临危不乱,助玄夜卫擒贼,复安民心。帝嘉其忠,加太子少保,赏银五千两,渊尽捐充军饷。时人谓‘京师之安,半赖渊之忠,半赖民之信’。”

《玄夜卫档?街巷录》补:“流言案后,玄夜卫定‘街巷巡防制’,凡京师街巷,每五里设一巡防点,置卒五人,专查匿名文书、谣言;又设‘民心访查司’,每月派卒走访百姓,了解民情,以防奸人借机惑乱。德佑十五年春,京师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瓦剌再无南下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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