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能护着我
李正泽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几丝玩味，“你若是心中有昭昭，回京的第一日就该去寻她，与她表明身份，你并没有。”
说什么深情几许，不过都是些虚情假意罢了，公子川被复仇迷住双眼，心中只想要那滔天的权势富贵，对他复仇没有助益的都要往后排，就连裴文君也不例外。
“我......”公子川似被他说中痛处，开不了口。
他那时才一下山，在京中并无其他助力，确实有难言之隐。
李正泽偷偷去瞧裴文君的神情，见她面色平静，并无半点波澜，心下暗松一口气。
他先前一直不敢对她坦言此事，就是怕裴文君的心中藏着幼时对平阳王世子的情谊，对他这个鸠占鹊巢之人心生反感。
“昭昭，你是如何想的。”公子川看向裴文君，让她来选。
按照公子川先前与她接触时的了解，裴文君显然不知道如今的李正泽并非当年的平阳王世子，对他自然也就不会有他们幼时的情分。
更何况她先前不惜借着假死逃脱李正泽的掌控，显然他们两个并无多深的感情。
公子川回忆起幼时总追在自己身后的粉嫩奶团子般的裴文君，若是按身份来说显然自己更有胜算些。
裴文君虽说前些日子已经知晓此事，却未想过会在这种境况下同时面对他们两人。
自幼定下娃娃亲的人成了大伯哥，自己嫁的却是名义上的小叔子，她脸不由得红了几分。
李正泽也回头看向她，似在等着她的回答。
裴文君分别看向两人一眼，显然左右为难。
她抿了抿唇瓣，才迟疑开口，“我先前入京本就是为着退婚来的。只是后来......”
后来她在京中遭到各种刁难，借了平阳王的势，又因着王家出事，寻求到他的帮助，两人才会约定成婚。
再后来，她与他几经波折，互生情愫，才成为了真正的夫妇。虽说曾有误会，引起误会的初衷也都是怕对方担心，结果总是好的。
往日经历走马观花般从裴文君的脑海掠过，几次她涉险，差点丢掉性命，都是李正泽将她救回来，两人早就是生死相依，互为一体。
她抬头对上李正泽眼含期盼的目光，手指在他手心轻轻点下，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
公子川见她不再说话，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一直以为来得及，等他大仇得报，等他权势富贵到手，等他能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他再跟她坦言一切。
看着面前两人交织在一处情意绵绵半点不肯分开的眼神。
他才知道，自己终究是输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神思恍惚间，他身子晃了晃，终究是颓然的坐了回去。
裴文君这才回神，看向公子川，淡然道：“我与你只有昔年幼时的兄妹情谊，那时都还小，自是不懂得这些情爱之说。
兄长既然已与清河郡主结为夫妇，她也已怀有身孕，还请兄长善待于她，毕竟稚子无辜，昔日的仇恨就到此为止吧。”
“她腹中并非是我的骨肉。我仍旧为你保留着......”公子川未说下完的话被李正泽的轻咳打断。
公子川无奈摇头，再保留什么终究是晚了一步。
裴文君与李正泽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果然如此。
“清河郡主腹中孩儿可是那无涯的？”裴文君小心确认着心中猜测。
公子川点头，目光沉了下去：“我与长公主府有血海深仇，怎么可能真的同仇人的女儿同床共枕。”
他转头看向李正泽：“昔年之事老皇帝和太后也都曾在暗中插手此事，若非如此，先前也不至于查的那般艰难，如今我要他们血债血偿，何错之有？”
李正泽神色凝重，“如今北方才平定几日，南边倭寇暗中仍旧蠢蠢欲动。皇帝才坐稳朝堂，他一出事，必然会乱了根本。
百姓本就疾苦，若是再起战乱，岂不是雪上加霜。想来父王若是在世，也不会赞成你今日的做法。”
听得此言，公子川眸中现出一丝厉色：“你不知我这些年是如何过的，若是没有他们覆灭王府，我何至于无端遭受这些苦楚，更不会......”
他看向裴文君止住了话。
另外两人自然知晓他言下之意，若无意外，裴文君本该成为他的妻。
裴文君敛起神色，板起脸来：“事已至此，兄长还是不要再说那些虚言。你只道你这些年不容易，他从生下就被平阳王夫妇养在密室之中，终日不见天日，偶尔偷偷溜出来还要被父母训斥，他又向谁去诉苦，跟兄长你吗？”
公子川面上神情现出一丝裂痕。
“兄长你生下来就是为世人所尊称的平阳王世子，而他却只是个连身份都不能有的人，同为王府后裔，你又怎知你今日的平安不是他那些年隐匿身份才换来的?他不欠你什么。”裴文君声音更高了几分。
自那日与她将当年之事说出后，李正泽对于昔年之事的愤懑已经烟消云散，此时见她这般护着自己，愿意为他在旁人面前争辩，只觉心间一股暖流滑过，整个人似是被浸入温泉里，舒服的直冒泡。
李正泽暗自得意，面上却配合着裴文君露出一副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模样，上前一步从后面用双手环在裴文君的腰上，头埋进她的颈间。
咕哝出声：“这世间也只有你能护着我了。”
裴文君轻拍在他环在腰间的手上，似是抚慰，继续对着公子川言道：“兄长凡事还是要往前看，若是平阳王夫妇还活着也不会想你被仇恨蒙住双眼。想来他们也是期望你入朝为官，造福一方百姓，过得快活些才是。”
公子川对上她一双莹润的水眸，捏紧的拳头渐渐松懈下来，眼中恢复往日清明神色。
语气平静道：“既然如此，那就如你们所愿。”
说完他转身走出门去，步子迈的极快，生怕自己生出悔意。
李正泽悄悄嗅着裴文君颈子间传来的暖香，忍不住往里拱了拱。
"；昭昭，有你护着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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