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委会房间内，所有服装按照公司编号挂在展示架。
大众评审的票数已经统计完毕，专业评审和嘉宾评审围着展示架，认真打分。
“花惜岸少了一件裙子。”王主任扶了扶眼镜，一脸惊讶盯着登记表。
箫暖凑过去，扫了一眼表格，得意洋洋地说：“那就按照实际服装统计票数。”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走进来四个人。
箫暖目光停留在许清淮脸上片刻，转眸看向顾简，轻嗤一声，“这不来了吗？”
王主任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看着对面的四个人，拧紧眉头。
察觉到气氛紧张，所有人目光集中在来人身上，顾简快速走到展示架旁，将千水裙递过去。
王主任目光再她脸上停留片刻，双手接过裙子，语气有一些不满，“评审过程不允许参赛公司进入。”
顾简静静看着他，语气平静毫无波澜，“这件裙子遭到恶意损坏，事出有因。”
听到这话，王主任一下子不镇定了，脸色肉眼可见沉了下去。
他轻拉肩线，缓缓展开裙子，顿时瞪圆了眼睛，“天，造孽啊！”
旁边有的评委也发现了破损的地方，纷纷窃窃私语。
王主任小心翼翼捧着裙子，跑到空桌旁，手指捏着裙子边缘，慢慢平铺在桌面上。
所有评审们不约而同走上前，围着桌子仔细观察。
“请打开轨道灯。”顾简目光清冷，视线落在裙子上，“麻烦评估一下赔偿，谢谢。”
王主任抖着嘴唇，喃喃自语，“为什么偏偏是这条……”
箫暖瞥了一眼裙子，目光落在顾简身上，心中有难言的快乐。
顾简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柔的，认真的，甚至在她看来有些傻。
无论是被一群人堵在教室让她转交礼物或者送情书，或者有人恶意散播消息，她都笑着。
想到高中她拒绝帮自己送礼物，更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箫暖缓缓走近桌子，语气带着十足的傲慢，“故弄玄虚。”
顾简抬起眼睛看向箫暖，从对方的眼神似乎看到敌意。
她定了定神，冷静地问：“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嘉宾评审。”箫暖笑了一声，“昨天我就看到这个裙子，一点特色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要选这条裙子来参加比赛。”
顾简安静地看着她，声音没有一丝感情，“裙子的价值只有专业的人才能看出来，如果实在不懂，不妨等一等。”
箫暖脸上的笑容倏地凝滞，一字一顿地说：“那我可要等等了。”
夹着寒意的话传来，顾简垂着眼睛，静静看着裙子，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裙子的价值。
专业评审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们针锋相对的话，交头接耳讨论着，一个个价格报出，越来越高。
最后一个白发老者咳了两声，“这条裙子估价一百五十万，按照三倍价格，需要赔偿四百五十万。”
“什么？”
“什么？”
两道同样的话响起，萧暖面色难看，转头看到李舒颜的脸变得煞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个价格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
不过是一条裙子，都赶上时装周的经典高定款了。
箫暖浅浅吸口气，斜视一眼裙子，“为什么那么贵？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这话一说出口，引来周围其他评委的不满，特别是那些懂行的人。
一位评委面色不善看着她，连解释的声音都有点轻蔑的语气，“特别的地方在于裙摆，苏绣针法秀出翻涌水浪，占了一半裙面，叠加平铺栩栩如生。”
另一个评委插嘴说：“灰色和蓝色绣线，绣线劈丝应该在六十毛左右，内侧浪花部分必须超过一百二十毛。”
周允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裙摆，“我好像没有看到蓝色。”
一位评委瞧见周允好奇的样子，一边拉着裙摆左右晃动，一边继续说：“蓝色组绣线夹杂在其他色组绣线中，要靠光线变换角度才能看清。”
轨道灯强光下，裙摆上的波浪一层层光华再现，似乎浪尖上跳动深浅不一的蓝色浪花。
“太神奇了。”周允侧头看向顾简，“能不能帮我老妈绣一条？她九月份过生日。”
顾简摇了摇头，“三个月时间太短了，我做不到。”
“还短？”周允瞪大了眼睛，“你们公司一年卖几套衣服？”
顾简被他的样子逗笑，“这条裙子刺绣工艺复杂，绣的面积大，如果你要简单样式，可以快一点。”
周允舒了一口气，“迟点我选个简单花样。”
顾简点点头，眉眼弯弯，“如果你对苏绣感兴趣，家里还有一些珍藏。”
评审们围着桌子跟顾简讨论苏绣。
周允走到王主任身旁，查看登记表，“这件事需要欣霖公司老板亲自过来处理。”
许清淮看到王主任在拨打电话，拉过一把椅子，将李舒颜按到上面。
他瞥了一眼李舒颜惊恐的脸，淡淡地说：“只要你乖乖的，我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
李舒颜垂下眼睛，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王主任拿起手机对着裙子认真拍照，随后取出一张表格填好，传给各位专家写下鉴证签名。
箫暖看着被评委围绕的顾简，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许清淮，咬了咬唇。
王主任将裙子收好连同赔偿单装入袋子内，递给顾简，“欣霖公司的少东家在路上，还有十分钟到，你可以去会议室等一下。”
顾简接过袋子，向各位评审鞠躬道谢，目光掠过不甘心的萧暖，礼貌笑了笑。
箫暖瞧见她的笑，心像被狠狠刺了一下，眼尾稍稍泛起了红。
她咬着牙将记分卡写投入评选箱，故作惋惜地说：“花惜岸少了一件服装参赛，太遗憾了。”
“刚才的裙子你没看到？”周允瞪了她一眼。
箫暖走到他面前站定，似笑非笑，“参赛规定是走秀后衣裙挂在展示架重新计算分数，我也没有办法。”
顾简拿起袋子，扯了一下周允的袖子，轻声说：“没关系，重在参与。”
周允愤愤不平盯着箫暖片刻，回头看了眼许清淮，将记分卡塞进评选箱，转身带着怒气冲出房间。
门发出一声巨响。
许清淮冷冷的眼神扫过箫暖，走到顾简身旁，声音温柔，“休息一会儿？”
顾简抬起眼睛看向他，轻轻笑了一下，“不用，欣霖公司的少东家快来了。”
“好。”许清淮姿态闲散走到门口，瞥一眼李舒颜，“你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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