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峥终于从刚才的痴傻儿状态里抽离出来了一点。
“你，你也要去游泳？”林牧峥还是想反复确认下，怎么今晚开心事一桩接一件的，有点太不真实。
“嗯，整天给你资本家打工熬夜的，我也要好好锻炼身体才行啊。”楚媛煞有介事。
“好……好啊，明早6点，可以吗？”
“那早点睡吧，傻二弟。”楚媛留下一句对林牧峥中肯的评价，揣着第二个没有问出来的问题，踱步回了自己房间。
会所泳池和整个健身环境还是超出了楚媛的想象，一个硕大的游泳池，按标准赛道建的，宽度足足够分出4条泳道来，挑高两层楼高，四周围绕的二层阁楼都是落地玻璃，两面透明玻璃看进去，可以明确看到跑步机和各种健身器材，另外两侧的半透明玻璃，据介绍一间是普拉提教室，一件是瑜伽和多功能教室，会所配备了课程和老师，住户都可以按需预约。
即便在上海，楚媛也没怎么见过这样的会所配置，居然还是免费对住户开放——那这物业费得什么水平？楚媛第一次对这房子的月度固定费用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林牧峥从男式更衣间走出来，本来他就只穿着泳裤，披着毛巾下了楼，此刻光着上半身，没什么不同。楚媛不一样，她早晨比林牧峥先起，换好泳装后实实在在给自己裹紧了加绒的浴袍，严丝合缝地与林牧峥下了楼。
此刻她抱着自己加绒浴袍，穿着泳装从女士更衣室出来。
对面已经把头发淋湿的男领导循声转头望向楚媛，表情从小小的期待转为十分不满。
“高中和我去体育馆游泳，你还知道穿个两截的小花边裙裙泳衣，现在怎么这样保守？不合适不合适。”
见楚媛穿着一身黑白连体泳衣，还是那种最正规运动品牌店里的标准比赛款式，林大总裁非常失望，极为难过，甚是苦闷。
“大总裁，我是来正儿八经锻炼身体，好给你们资本家打工卖命好创造业绩的，不是来靠卖弄姿色打擦边球让领导提拔的，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楚媛看林牧峥揣着一副不甚满意的领导嘴脸，充分读懂了他的内心，完全不为所动。
“反正领导都在这儿了，我觉得你靠后者上位应该还是会快一点。”林牧峥油腻得抛出个媚眼，配合他已经打湿的头发，若非这一身腱子肉尚在，楚媛真的以为他要潜·规则自己了。
楚媛回馈一个真心实意的白眼，转身去挽起头发，戴上泳帽，做热身运动。林牧峥也不再碎嘴，戴好泳镜泳帽，在楚媛身边一个手臂的距离，认真拉伸。早上空腹，天气又这么冷，不好好拉伸，对两个30岁的人来说，是真的会有抽筋的风险。
做完热身，林牧峥余光瞟了眼楚媛，忽然想起什么来：“楚媛，12年了，你不会还只能抬着头狗刨吧？”他瞥见楚媛并没有戴泳镜，想起17岁的夏天，那个穿着乖巧可爱的花边裙泳衣的少女，跳下水后，只能一直抬头狗刨的画面。
楚媛没有系统学过游泳，小时候爸爸刚教会她抬着头狗刨向前，就离开了她们，把如何换气游泳这个难题，永远留给了5，6岁的小女孩。这么多年过去，楚媛游泳的机会很少，也断没有觉得要再去刻意学习换气。
楚媛懒得理林牧峥，径直朝最靠边的泳道尽头走去。
刚跳下水，楚媛的后背感受到一波轻微的水浪，伴随小小的水花，她拧头回望，林牧峥跟随着她一起跳下同一条泳道。楚媛又转头看旁边的几条泳道，除了两个中老年男士在悠然得游泳，并没有别人，林牧峥这又是在搞哪一出？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换气，说出去是不是要被笑死？”林牧峥不由分说，在说话的同时已经把自己的泳镜套到了楚媛的头上。他靠十指的力量，尽可能撑开泳镜的弹力带，一溜烟地双手抱住楚媛的头，就这样顺利给她戴上了泳镜。楚媛还没来得及说话，林牧峥的脸又靠近了几分，四目相对，他认真仔细地帮楚媛把眼镜按进眼窝，调整弹力带的长短，反复用双手来回按，保证眼镜不会进水。
楚媛被按得不知所措，一切就发生在半分钟，她来不及反应，就被林牧峥凝视般的双眸固定住了。偌大的泳池，周边都没有任何声音，要不是水流声足够大，林牧峥应该可以听见楚媛急促紧张的呼吸声，甚至是砰砰乱跳的心跳声。
“干嘛？”楚媛终于清了清嗓子，问道。
“今天领导就不吝赐教，辅导你一二吧，来。”林牧峥说着，已经飘到了楚媛的身前，背对着身后悠长的泳道，面对楚媛，伸出颀长的双臂，仿佛是要准备把楚媛拥进怀里。
“我不换气抬着头游也挺好的……”楚媛嘴硬，可是声音不自觉收小，她面对林牧峥大方的举止，反而有些不自在。
林牧峥的记忆里装满了楚媛的一切。他清楚记得，最后一次和楚媛去游泳，她拿着冰棒背靠夕阳，坐在泳池边上盯着水里的几个在自由泳的女生，蠢蠢得发呆。林牧峥问她为啥看别人游泳看得那么傻，楚媛这辈子难得开口说起了她的爸爸：“小时候我爸也在这里教我游泳，刚开始我太怕水，也总是呛，不想学了，我爸就说让我先学抬头狗刨，等手脚协调了，能往前游了，他再单独教我换气。我那年暑假学会了狗刨，等着下个夏天来临，他能好好教我换气。可是没等来第二个夏天，我爸已经离开我了……”
楚媛可能已经忘记和林牧峥说过这番话，但就在刚才被林牧峥质疑狗刨的那一瞬间，仅仅一闪而过的眼神，林牧峥就什么都读懂了——楚媛爸爸没有实现的一切，他林牧峥都不遑多让。
“怎么的？还非要我把换气游100米写进你的KpI才行啊？”油腻领导的人设既然都立起来了，林牧峥也没有要中途放弃的意思。
楚媛内心似有若无地被融化，竟然也鼓起了勇气，双手去拉住林牧峥递过来的手掌。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两手相牵的姿势，林牧峥一边后退着，一边让楚媛规律得吸气，闭气，埋头进入水里，然后拉着她往前漂一段。等感觉她在水里吐气吐得差不多了，林牧峥双手微微抬高，让楚媛抬头出水面，再次强调大口吸气的动作，甚至在对面跟着她一起张大嘴吸气，然后又微微按住她的手，示意低头进水去。
之所以一定要拉着手，是因为林教练觉得楚媛不会换气的根源是：她嘴巴动作和手臂动作不能同时协调进行，会手划就不会呼吸，能呼吸就不会手划。
楚媛先被林牧峥牵着向前，后来直接被他双手抓住自己的大臂，耐心得一步一步指导着呼吸，每一次低头进水的瞬间，楚媛都感觉自己快要撞进对面这个男人的胸怀，忍不住在水底下透过泳镜偷瞄前方两眼——也确实是一副让人垂涎的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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