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胜德装了一袋烟说:“还能谁买的?儿子呗,知道你爱吃肉,买了个大冰柜,还给你买两套衣服呢。”
刘英不敢相信说:“他还能给我买衣服。”
古新华找出那两套衣服,递到母亲面前,说:“给,你儿子给你买的。”
刘英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地看问:“他咋还有钱给我买衣服?”
古胜德吸了一口烟,骄傲地说:“那你可小看儿子了,他现在能耐大着呢。”他把古新宇在哪儿的情况说了一遍,有遗漏的地方古新华做了补充。
姜淑贤本来看着又是冰柜,又是大米、白面、肉什么的就眼红,又听说古新宇马上要干蔬菜批发,在她听来是很传奇的事,羡慕带嫉妒,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却挤着笑脸问:“兄弟又有钱了?”
古新华听哥哥说过那次她不让二哥送他的事,抬眼看了看她说:“有啊,我哥能没钱吗?他开车跑一天的油,够你家摩托跑一个月了。二嫂,你家摩托还有油吗?让我哥给你送回来点儿?”
姜淑贤听出是在讽刺她,强笑着说:“老妹儿,这哪儿的话?”下了地说,“我得回去饭了。”讪讪地走了，刘英拿起衣服进了里屋。
古新华拿出哥哥捎回来的手机递给韩锁柱:“姐夫,这是我哥给你的手机,我在镇上给你上的卡,现在就能用。”又把充电器给了他。
韩锁柱试了试手机,跟新的没什么两样,对古新芬高兴地说:“你看,老弟真惦记我啊!”
古新芬笑着说:“是啊,我这老弟呀,惦记得全着呢。”
古新华说:“对了,大姐,我哥想给外甥女买衣服了。他不知道尺寸,让你量好给他打电话,过些天回来给外甥女买衣服,”
“买什么买。”古新芬说,“小孩长得快,咋好的衣服也穿不几天,你哥还净挑贵的买,他挣钱那么容易啊?”
刘英从里屋出来,已换上儿子新买的衣服,已不再是农村妇女的打扮。她眼睛湿润着,显然是哭过的,却笑着问:“这衣服多少钱啊？”
古新华说:“我也不知道多少钱,估计我哥不能挑便宜的买。别管了,买了就穿吧。大姐,你看,妈一下子年轻多了。”
古胜德看了看她说：“可别再烧纸送他了,送走了谁给你买衣服。”
刘英一抬脸:“去,哪壶不开提哪壶。”大伙看她的窘相,都笑了。
古新华笑着说:“妈,我哥说了,他没往心里去。”
古胜德点点头,说:“对,儿子说让你别多想,过些天回来看你。”
刘英笑了说:“快,你们姐俩帮我把我儿子买的肉分成块冻上,他姐夫,那冰柜我也不知咋弄,帮我整整。芬哪,你们也别回去了。我儿子知道我爱吃肉,咱们包饺子。老头子,你看看孩子。”
古胜德忙把烟袋的烟灰磕在专用的烟灰盆内,从古新芬手中接过孩子,在她小脸亲了一下说:“来,姥爷哄着。”小丫头咧嘴笑了。
古新华说:“大姐,你帮妈吧,我得收拾收拾书包。”
古新芬听得新鲜问:“老妹儿,收拾书包,你还去上学啊?”
古新华笑笑说:“大姐,你说对了。明天我就是县一中理科班一班的正式学生了。我哥安排的,让我再考一次大学。”
“真的?”古新芬回头问父亲。
古胜德点点头说:“是,小宇给汪世洋打电话安排的。他说认识一个大学校长,八成他有把握让我老闺女真能上大学呢。”
古新芬高兴地说:“我老妹儿考大学只差十几分,到一中补习几个月能差不多。”
古胜德叹了口气说:“唉!他嘴上不说,也一直为没能上大学遗憾着呢。可那时候咱家的条件…唉!”
刘英听了,也不觉有些生愧,嘴上却说:“上不上能咋的,他现在不也整得挺好吗。”
古胜德看了她一眼说:“那能一样吗?他要是上了大学,现在能耐得更大。”
“不和你说了。”刘英一扭身,对古新宇说:“芬啊,把孩子给他姐夫看咱们包饺子去吧。”两人去了厨房,韩锁柱跟了出去。
古新华进里屋开始书本,又给关美玲拨出了电话，告诉她又有了信心，重新回去补习。
关美玲正在上自习课,接到了右新华的电话,说明天又要和自己一个班补习,一起考大学,很是高兴。
关美玲现在可是校花一级的。尤其这两年,穿戴一直是很时尚,再加上漂亮的容貌,优异的成绩,现在又一身品牌服饰,和一部全校少有的手机,更让她提了个档次。一些自认潇洒的男生,少不了向她频频示好。
可她早已把古新宇当成自己未来男朋友和恋人的唯一标准,可这些男生在她的眼中没一个能抵得上古新宇的，对他们根本不屑一顾。有时候她甚至有些嫉妒姐姐了。可又有时感谢姐姐找了一个同样呵护着自己的小宇哥。
旁边一个帅气的男生见她拿着手机发呆,凑近他,讨好的笑笑:“美女姐姐,想什么呢。”她晚上学两年,一直是班里的姐姐。
关美玲看了他一眼,皱皱鼻子,用手扇了扇,用厌恶的表情把头扭向一边。那男孩抬起两个衣袖闻了,又扯起衣领闻了闻,并没什么异味,一副受到侮辱的表情说:“姐姐,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吧。”气恼地回到坐位。全班同学都看着他,嘻哈地一阵笑。关美玲也抿着嘴 偷偷地笑。
汪世洋晚上下了班,司机送他到楼下,开车走了。他开门家门,换上拖鞋进了客厅。朱桂青正在厨房做饭,听见他回来,出来打个 招呼,继续做饭。
汪秀英正在客厅看电视,见父亲回来,说了句:“爸回来了?”
汪世洋点点头,坐到沙发上说:“今天小宇给我来电话,说过几天带秀梅回来。”
汪秀英已很长时间没听父亲提起古新宇的名字了,听起来今天叫得还挺亲切,回头看了一眼问:“他?他带回来就对了,秀梅还不是因为他离开的家,连工作也不要了,真不知她怎么想的。”
汪世洋看了她一眼说:“这段时间对这事我想了很多,觉得我们都很自私,只站在自己角度考虑问题。你说,小宇从小就护着秀梅,甚至比咱们护得都上心,秀梅对他自然就有了强烈的依赖感,非要跟小宇结婚。小宇也多次和秀梅说,一直把她当亲妹妹。小宇也确实做到了。前几天还花三千来块钱买了衣服、鞋、手机给秀梅送去,还劝她给我打电话。咱们还说人家小宇的错,那叫没良心啊。现在看来错的是咱们哪。”
汪秀英看着态度180°大转变的父亲,诧异地问:“爸,你怎么又向着他说话了?”
汪世洋说:“这不是向不向着的问题。经过一些事,才能看清一个人的胸怀。就说小宇吧,他对咱们家成见也挺大,可在最关健的时候,他却能不计前嫌,统统放下,在陶副省长那里为我说了不少好话,还求陶副省长帮我搞经济建设,明显是为我抓政绩提供条件呢。”
汪秀英瞪起她那不大的眼睛,张口结舌地问:“什么?古新宇…什么副省长…还帮你求……爸,听错了吧?听谁说的?这你也信?”
汪世洋看了看她说:“你爸是听风是雨的人吗?那天陶副省长打来电话,郑书记不在,我亲自接的电话。是他亲口对我说的,那还假得了。还有腾飞公司今年马上就要开工的惠民项目工程,也是小宇亲自带肖腾飞去的省建设厅,给肖腾飞要的,而且还是他一手策划的,然后陶副省长才打的电话。还有更重要的。我听到一些风声,说省里马上要针对性地对咱们县进行一次大规模地改革性扶持。我让驻省城办事人员经多方打听,得到确切消息,对咱们县省里已制定了一整套整体方案,就是陶副省长亲自递上去的。至于小宇在里面起多大作用,我不敢确定,可以肯定的是肯定和他有关。今天他给我打电话,他没说,我也没敢问。”
汪秀英问:“他给你打电话了?说什么了?”
汪世洋说:“他让我安排新华到一中补习,今年再考一次大学。”
汪秀英嗤了一声:“他总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汪世洋又看了看她说:“秀英,你还别不服气。以前我也和你一样,他当上一砖厂车间主任,吴明对他言听计从,我觉得很奇怪,他让一砖厂有了飞跃性的发展,我还是觉得他很奇怪,甚至觉得纯属巧合。可现在又惠民项目工程,又是陶副省长的,想想倒不那么奇怪了。对他的奇怪或某种不好的看法是我们这些人的一种错觉。他做到这些,不是奇怪,是他一定具有某种魅力,或者说某种天赋性的能力,是我们没能看清。也许是秀梅感觉到了,才会这么执着。你应该记得,每次我们说小宇不好的话,她就大发脾气吧,也许我们的眼光真的就不如秀梅识人准确。而我们只站在自己的角度,主观臆断,偏离了客观,失误地判断,这是我们自私的表现。以至于伤害了他的自尊,对我们产生了成见,还好他不记恨。不然后果不堪没想啊!”
汪秀英有些被说服了,却不完全相信问:“真有那么严重?还有爸,他咱们从小就认识,他从哪儿认识那么大的干部?”
汪世洋想了想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我听肖腾飞说,他叫陶副者长舅舅,叫建设厅兰厅长舅妈,而且和他们说说笑笑,很随意的那种,那是关系远的人能到的。就你爸见到他们都不敢并排走路,说话都得微低下头。这说明小宇在他们面前说话一定是举足轻重的。我不敢想像,他如果在陶前省长那里说一句坏话,我这个县长还能不能坐得稳。”
汪秀英终于点点头说:“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汪世洋笑笑说:“我也没想到啊,陶副省长提到他名字的时候,吓得我差点把电话都扔了。秀英,这是经验哪。咱们以后处人要有所改变啊!过段时间他就要回来,肯定得和秀梅一起到咱们家,你可要注意你的态度,千万不可再像以前那样。某种程度上讲,他或许能决定我个人,咱全家、甚至于全县的命运。绝不能轻视、怠慢,要亲近、热情。明白吗?”
汪秀英听古新宇为父亲说了决定性的好话,一下子觉得古新宇还真是有些可爱的,点点头说:“明白了。可真有那么吓人吗?”
汪世洋说:“我的预料不会错的。对了,他对贺光印象不错,你跟贺光说,让他和小宇把距离拉近,应该能让小宇改变一下对你的成见。\\\"
注秀说:“好吧,没想到还得让本小姐讨好这个算以干。”
汪世得从她的气中听出了对古新年态度的转变,笑笑说:“秀英,你的用词不准确,不是讨好,是亲近。讨好是为了目的的虚情细意，而亲近是不带目的的真心相处，而不带目的的才是心洒胆
汪秀英点点头,说起笑话:“爸,要不我嫁答他?”
汪世洋很少听她如此说话。笑笑说:“梅交得那么漂亮他都不要,还能娶你?”
汪秀英不干了:“哈!爸,你怎么还能说我丑呢?”汪些洋哈哈大笑,去卫生间洗漱了。
古新宇一觉醒来,外面已是一片夜色。古新宇伸手打开,见关美玉枕着他另一条手臂还在酣睡,嘴角挂着美美的笑。脸色粉嫩娇艳,更加迷人。他早听过女人需要男人滋润的话,她着春笋般的样子,让他得到了验证。他轻轻抽出手臂,下床穿起了衣服。
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惊醒了关美玉,她睁开遗离的双眼,用手揉了揉,懒懒地问:“几点了?”
古新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说:“七点五分。”
关美玉坐了起来,发觉自己还是一丝不挂,不过今天的疯狂让她褪去了羞涩,不再避讳说:“还没吃晚饭呢,我去做饭。”
古新宇拍了拍她,说:“睡吧,我去给你做面条吃。”
关美玉点点头,努起嘴,古新宇笑笑,伏身吻了一下。
古新宇洗了手,合了一块面,忽然想起还没给梓桐打电话,忙找出手机,拨出了周兴国家座机号。
拨通音刚响了一下,就接通了,马上传来梓桐甜甜嗔怪的声音：“新宇哥哥,都等你二十分钟了。”
古新宇笑笑说:“梓桐妹妹,对不起。哥哥睡过了头。哥哥保证以后不失约了。”
“好的。”梓桐轻轻地笑了,“新宇哥哥,今天学校演出了,我的小提琴得了第一名呢,星期天给你看奖状。”
“是吗?”古新宇鼓励着,“妹妹真棒,继续努力,以后肯定会得更大的奖。”
“嗯!”梓桐答应着,又和他说了些学校里有趣的事儿,古新宇应和着和她说笑。聊了十多分钟,梓桐说:“新宇哥母,我要去睡了,明天见。”
“明天见!”古新宇笑着说了声,“妹妹晚安。”挂了电话,忙去厨房做饭。
不到八点,面做好了,是关美玉最爱吃的肉沫茄子卤。古新宇到卧室,叫醒了
关美玉扶她起来,为她穿上睡袍,抱她到厨房,放在凳子上。关美玉任他侍候着,美美地幸福地眼睛随着他转。她感觉今天是有生以来最幸福一天。
吃完了饭,古新宇又把妈抱回到床上,给她盖了被子,拍了拍说:“睡吧,我去安排一下,一会儿就回来。”穿好外衣,闭了灯。
冯百祥正在摊位前坐着等着马上卸车。见古新宇和苗翠香一起走过来,迎上去问:“苗姐,你怎么来了?准备回市场了?”
苗翠香叹气说:“回什么市场啊?你姐夫那样恐怕再也回不来市场了。”
冯百祥问:“不能吧?恢复得不理想啊?”
苗翠香摇摇头:“还是你去医院看他时那样,没太大变化。”
冯百祥叹了口气说:“本来咱两家一起拉菜挺好的,可现在一天发一趟车,麻烦死了。”
苗翠香点点头说:“是啊,能在一起合作的人不好找啊。”
冯百样点点头:“整个市场我也就和你家合得来，看不惯那些唯利是图的人。”
苗翠香点点头,说:“可一天一大车能批完吗?”
冯百祥摇摇头说:“我这不也闹心吗?用我自己的车吧,两天一车行情跟不上,一天一车吧,批起来还费劲。有时候不得不原价处理。我真怕时间长了把价格整乱了。现在好多人对我都有意见了。姐夫要好了多好,我也少操不少心。”
苗翠香笑笑问:“百祥,我给你找个合伙人你看行不行。”
冯百祥问:“谁呀?”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有新宇笑着问,“小宇。”
苗翠香点头说:“对,你看小宇行不行。”
“太行了。”冯西祥笑着说,“苗姐,别看小宇来市场两个来月,他眼光毒着呢,是个做生意的材料。这些天我一直按他的思路走,效果不错。”
古新宇笑笑说:“冯叔,不怕我抢了你的生意啊?”
“抢什么生意?”冯百祥说,“你不干别人不也得干吗?和你合作怎么也比别人强。”
古新宇点点头说:“冯叔,我对你是绝不会动歪脑筋,会各方面考虑周全的。”
冯百祥点头:“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不用说我也相信。你开苗姐家的车呀?”
“有人开。”古新宇说,“我四哥,李云山。”
“噢!是他啊!”冯百祥点头说,“我说他这两天不定菜了呢。哎,小宇,你们是不是早就说好了,昨天怎么没和我说。”
古新宇笑笑说:“今天才定死,没定死的事儿说它干啥?”
冯百祥笑笑说:“你嘴真严啊,怎么不提前让我高兴高兴。还别说,李云山还真行,还能从你们县带不少客户呢,这些天确定没少帮我销菜。”又点点头,“嗯,他不是站尖取巧的人,和他合伙错不了。”
“那是啊!”古新宇自豪地说,“我哥们还错得了?”
冯百样点点头:“是,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朋友。”
“那就这么定了。”古新宇说,“冯叔,咱们合作肯定愉快。有不明白的地方还得你多指点啊!”
冯百祥笑着说:“放心吧,咱们一起研究着干。”又问,“什么时候开始啊?”
“也就这两天吧!”古新宇说,“得把我四哥家安顿好。对了,冯叔,孙小明得过来帮我,今天开始让他帮你批菜吧,就当帮我培训培训,让他过过秤,记记帐啥的。这两天我事儿多,晚止就不总在这ル了。
“没问题。”冯百祥说,“给你多少就给他多少。”
“那不用。”古新宇说,“他每天也就挣七八十,还包括卸车的五十,这样,你一天给他几十就行，每天先让他跟着卸车,然后再帮你批菜。”
冯百祥点点头说:“行,你说咋办就咋办。”
古新宇又问:“冯叔,现在进菜需要多少本钱啊?”
冯百祥算了算说:“咱两家一起运,每家得六、七万吧。怎么,钱不够吗?”
“够!”古新宇说,“我妈的市场管理费和摊位租金我过段时间再给。”又回头问,“妈,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苗翠香说，钱不够妈还得给你拿呢。”
冯百祥第一次听他俩如此称呼,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着拍了拍古新宇的肩头说:“你看,苗姐多支持你。你是不知道,苗姐可是咱市场的女强人,一般人她可看不到眼里。你们都母子相称了,还能把买卖无条件给你,你在她心里地位不一般啊。小宇,放心吧,钱不够没事儿,冯叔给你解决。”
古新宇笑着说:“够。真不够的时候我会说的。”
“行。”冯百祥说,“那你们抓紧时间吧!准备好了提前一天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准备。”
“好!”古新宇点头说,“冯叔,我把我妈先送回去,一会儿再回来。
把苗翠香送回家,古新宇回到市场。大门前那十几个人已经到齐了。刚停下车,他们都聚拢过来。
古新宇下了车,和弟兄们笑着打了招呼,说:“兄弟们,三、四天后,我就在市场开始批发蔬菜了。开业的那天,我不想搞什么大动静, 可我还是要好好请你们一顿大餐的。不过,咱们先说好,你们必须打消随份子的念头,我不需要。咱们就一起热闹一场, 怎么样。”
“好”大家欢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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