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久久地盯着空气泡消失的地方。我多么希望有奇迹发生，既然四维可以降低为零维，那么零维说不定也能恢复为四维，这样的话，张维阳就还能回来！
然而，没有任何奇迹发生。在极度的绝望中，我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仿佛所有力量都被榨干了一样，无力地跪倒在地。
“哈哈哈！”不知为何，我明明已经痛彻心扉，却没有哭，没有泪，反而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来：“哈哈哈！”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张维阳，你这辈子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却什么也没有为你做过。在三维地球上，我背叛了你的坚持，最终导致你带着遗憾结束了生命；在四维世界，我怀疑你，并站在了你的对立面，可你又一次为了保护我受尽了伤痛，甚至连性命都不顾了！是我太没用，总是躲在你的身后，理所当然地汲取你的温暖，却没有给你一丝一毫的回报。如今，你永远地离开了，我现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报仇，仅此而已……”
我一边站起身来，朝墨染所在的高台走去，一边开始将全身的能量向灵音舌聚集。我要报仇，我要为张维阳报仇，这是我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哪怕是粉身碎骨！
“快阻止他，他想要跟墨染同归于尽！”
我听到彭凡的声音，但没有理他们，仍然在继续聚集能量。张维阳，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我要用尽所有的能量，发动最后一击，跟墨染同归于尽，然后我就可以去陪你了。我的小太阳，你等我……
“不，曾郑，你别这样！你这是在自杀，杀不了墨染的！”这是青青的声音。
“牙，现在怎么处理？”这是赤的声音。
然后，我感觉到一只手搭在我的背上，原本在向灵音舌聚集的能量，忽然随之开始溃散。
一开始我以为是墨染，心中一惊，但墨染仍坐在高台上。不是他，那一定是牙了。
我没有回头，恳求道：“不要阻止我，算我求你了。”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否则小张就白死了。他临死前把你托付给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我要为他报仇，就算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但是，就算你拼了性命，也难伤墨染，你只是在白白送死。冷静点，还有我们。”
“可是，小阳没了，他没了……”这句话一出口，我的心彻底碎了。这个我不愿相信的事实，从我自己口中说出，击碎了我最后的坚强。悲伤的泪水，不听使唤地一涌而出，我的身体再次瘫软在地上。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小张希望你坚强勇敢地活下去。如果你现在去送死，小张绝不会同意。哪怕是为了小张，你也要努力地活下去！”
青青也赶忙飞到我的身边，安慰我：“对啊，曾郑，你还有我。我不要你死！”
这时，高台上忽然传来几声掌声。我们应声望去，正是墨染。
他如同在欣赏一出好戏，乐呵呵地对我们说：“真是情深义重啊，我都忍不住为你们鼓掌了。没想到，张维阳那个叛徒，竟然连命都不要，也换取你们的生路。爱，果然会让人变成一个傻子。但也好，这样才能更有意思！”
听到墨染如此贬损张维阳，我感到怒不可遏。愤怒之情刺激了我，我猛地站起来，想要再次发动灵音舌，但牙又一次阻止了我。
牙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自己的性命同样是小张换回来的，我同样感到愤怒。但我们要完成任务，要为小张报仇，那就不能莽撞行事！”
赤也义愤填膺地说：“对，张维阳也救过我的命，我也一定会为他报仇！”
其他人也都满腔怒火地高声呵斥墨染：“墨染，你的末日到了！”
墨染不屑地俯视着我们，那令人厌恶的轻蔑笑容，依然挂在他那张更加令人愤怒的脸上。
他忽然抬起右手，张开手掌，兴奋不已地对我们说：“既然你们这么急着去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说完，墨染的右手掌的皮肤似乎蠕动了几下，然后一道裂纹从掌心缓缓张开。裂纹中，血红的肌肉分明可见。紧接着，从他的手掌肌肉中，钻出来一颗带着丝状暗纹的黑球。黑球伸出许多纤细的触手，紧紧地吸附在那些张开的血红肌肉上，好像正在生根一样。等完全扎根后，这颗黑球表面的一层薄膜缓缓裂开，然后如同被吸收了一样，消失在黑球的两侧。
等这颗黑乎乎的东西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我们终于看清，它竟然是一颗生长在墨染掌心的眼珠。这颗眼珠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仿佛一个刚刚诞生的新生命，正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世界。
我们知道，这一定是墨染的另一项诡异武器，恐怕威力不容小觑。但之前对墨染的抢攻，都没有奏效，这一次我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墨染见我们不知所措，有些意外地对我们说：“怕了？你们也会怕啊！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汉呢。这可不是我期待的情景，我还是更愿意看到你们有骨气的样子。”
赤没好气地吼道：“怕？我们才不怕呢！”
阿武也大喝一声：“对，惹怒了我们，应该害怕的是你！”
牙看着墨染手中的诡异眼珠，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又觉得不可思议。他问墨染：“这是？你竟然将数物植入体内？”
听闻此言，我们大惊，尤其是彭凡，已经到了瞠目结舌的地步。他在震惊中，又带着斥责的语气说：“墨染，你竟然违背数物伦理，进行违规反人类移植？这样的你，还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类吗？”
墨染轻笑一声：“哼！就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阻止科学发展。看看你们现在的成就，在近千个尺旦中，全社会有多少像样的科学发展和创新？对比一下你们自己创造的三维宇宙，你们不感到汗颜吗？在科学面前畏首畏尾，固步自封，是多么可悲啊！”
牙立即反驳：“科学的发展，并不是以‘快慢’为标准。科学是为了造福人类，探索未知，并不是反人类的。如果人类因为科学而变得不再完整，那么科学发展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墨染显然对这些老生常谈感到厌烦：“怎么，现在跟我谈起人类的未来了？阻止我拯救四维人类的，不正是你们吗？但此刻我已经没兴趣跟你们争辩了。”他看着自己手掌内的眼珠，邪魅地对它说：“冥渊，你已经等不及了吧，终于该轮到你出场了！”
那颗眼珠听闻此语，兴奋地又转了几圈，露出跃跃欲试之态。原来，这颗植入墨染手掌心的数物，叫冥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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