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劳伦斯，在确定那枪命中后，即放下了手中的左轮手枪。
但是，他的心情却一点没有打败一个强劲对手的喜悦，反而因为苏媚在乎那个人的动作，得知那个人死后再也掩饰不住愕然与悲伤的神情，而变得再度阴沉下来。他放下了手枪，却提起了一颗心脏。
像是有人在狠狠地揪着他的心，这种陌生的情绪霎时俘虏了他，让他觉得不够。
杀死这个人远远不够，应该把这个人挫骨扬灰，彻底带离莱茵，或者叫苏媚的视线。
手下从他们的头头，即劳伦斯的眼中，默契地领会了这一重意思。他们刚才见识过了这个穿着月牙色长袍子的古怪男人的法力，从没有哪个人能在劳伦斯大人的枪下活过三秒，只要这枪一响，向来都是不见血不收。
只是这个人，飞来飞去能力超群，几乎难以用正常的思维来看待，速度又是那么快。
因此他们难免带了点小心，准备靠近地上那仿佛已经死去的人，以及莱茵小姐。
而苏媚，似乎还不能够接受方才还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人竟然死在她面前。
这个第六个分身，向来是苏媚最头疼的一个。其他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地位，什么样的性格，都没有宁楚辞那么难搞。他是青云道观的道士，她曾经也打听过他的名号。
是青云道观道长的座下大弟子，在道长云游四方的人，他就是道观的第一人。
他降妖除魔，却暗自修炼魔功，把那把破斩月剑放在心头，用无数妖血来浇灌。
苏媚不是不气他的，毕竟这宁楚辞还曾三番四次地来杀害她，更为了那些本应是修道之人不该在乎的身外之物，几次三番用计谋将苏媚哄骗，可偏偏苏媚每次都着了他的道，这何尝让苏媚不气？
更可恨的是，她却对这个第六个分身生气不起来，虽然也有知道他是夜戈身份的成分在。
但里面，或多或少都参杂了些另外的情愫，那遇到对手时旗鼓相当的畅快，那同为修道之人才能理解的对灵力的向往，那每次交手时互相算计互相坑害的乐趣，苏媚不得不承认，倘若宁楚辞能拿出八分认真来对待。
恐怕她现在已经是斩月剑下的亡魂一条。这个宁楚辞，让她恨，让她气，却从来不想让他死。
更何况，一个分身将死，其他分身，将再也不可能合十为一，再塑夜戈的真身。
千般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她恼恨，她不甘，她后悔，她痛苦，几乎快要爆炸。
而正在这情绪极度膨胀到快爆发的时候，太阳穴却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
以往所忽略的，所忘记的，随着这情绪的突然起伏而变得清晰起来。
夜戈，她，夜戈与她，夜戈到底是谁，他又是怎么死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
苏媚从小没爹没娘，待她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山间的一个小狐狸。
餐风饮露食不果腹，树精教她道理，其他的妖怪教她缘法，懵懵懂懂地修炼到了化形之时，虽然无聊，却好歹一帆风顺，无波无澜。但是某日，风云变色，森林动荡，大批的鸟类从森林深处迫不及待地飞到天空中。
有些精怪混在里面，他们飞走的时候还在警告大家：那，那那那，魔界之主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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