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话，会给张家还有太守府带来怎样的麻烦？你可想清楚了！”
仵作被张建元狠毒的眼神盯得浑身止不住颤抖，他当然清楚一旦说出这个猜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可一想到孙向阳之前的交代，他一个小小的仵作哪敢隐瞒，也只能将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的说给张建元。
“回禀大人，根据小人的推测，造成英柔公子身亡的凶器，是冰块！”
“冰块？”张建元诧异的看着仵作，一时没有想明白仵作的意思。
“不错，用冰块磨成的冰针，极为锋利，凶手将之射入英柔公子脖颈内，冰针在很短的时间内融化消失，这就是没能在现场发现凶器的原因。”
“而且，从公子的尸体上不难看出，这冰针之上，极有可能抹有剧毒。”
张建元听完仵作的话，已经双目无神的瘫坐在椅子之上，事情果然还是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如果真的如仵作所言，那这个案子，麻烦大了。
保存冰块，以备夏天炎热之时使用，这是大夏朝，所有王公贵族，豪绅贵族的习惯。
在这春末夏初的季节，冰块的保存极难，也只有像顾飞杰这等有身份的豪门贵族才有这样的条件。
虽说在这金陵城，不止顾飞杰一家有冰块，要找到几块冰并不难，但顾飞杰身上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想到这，张建元坐起身，脸色凝重的看着仵作，语气严肃的问道：“你有几分把握？可有什么证据？”
仵作闻言，想也没想的直接回道：“大人，小人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无十足的把握。”
“那你为何敢猜测凶器就是冰针而不是其他？”
“小人本来也不确定，因为这种针型暗器很好隐藏，随便丢在什么地方，被人发现的可能性也极小，哪怕就藏在凶案现场，如果不仔细查找，也根本不可能发现凶器。”
“但是，本案的两处疑点，让小人想到了冰针。”
“两个疑点？什么疑点？”
“疑点一，根据暗器插入尸体的深度，整支暗器是全部没入尸体的脖颈之内，再结合现场的勘察和询问，凶手不可能有时间，还有机会把暗器从尸体内取出隐藏或者销毁。”
“不错，继续说！”
“是，大人！”仵作顿了顿，继续道：
“疑点二，凶案发生之后，现场虽然混乱，但因为控制处理得当，加上屋外有人看守，现场并无一人离开，所以凶手不可能将凶器弃之屋外或者销毁。”
“综合以上两点，可以肯定的是，凶器必然是留在尸体体内，不会出现在他处。”
“你的猜测虽然不无道理，但冰针当作暗器......”张建元听完仵作的解释，低头沉吟思索了一番之后，询问道：
“那有没有可能凶手并未将凶器完全插入尸体内，而是在确认英柔已经中毒必死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将暗器抽离，趁混乱将之隐藏于现场，亦或通过窗户丢至屋外，由接应之人销毁？”
“大人所言，的确有可能，但根据现场情况来看，这个可能性极小！”仵作这次想都没想，直接就否定了张建元的猜测。
“为何？”
“大人请移步这边，请看！”仵作将张建元带着张英柔尸体的脖颈处，指着上面的伤口说道：
“首先，尸体的伤口是前一后二，共三处伤口，英柔公子身中暗器之时，第一时间用手捂住了脖颈前方，一直到气绝身亡，也没有松开，所以尸体脖颈前方的凶器不可能会被人取走。”
“其次就是对现场的勘察搜索，屋内上至房顶屋檐，下到地板缝隙，均未发现凶器的踪迹，并且对现场目击者的盘查和搜身，也没有任何收获。”
“所以......”
剩下的话，仵作没说出来，可张建元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很想反驳，却又不知从哪儿开口，因为这种种的迹象表明，仵作的猜测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虽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
两人静静的看着张英柔的尸体，都没有说话，一片死寂。
仵作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因为张建元没有问，而张建元没有吭声，是因为他不知道问什么，也生怕再问出些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一阵微风吹过来，让屋内原本阴冷的气温，仿佛又下降了几度，让死寂的验尸房，更是平添了几分诡异。
过了半晌，张建元才开口说道：“你刚才所言，可与外人提及过？”
仵作没有迟疑，立即回道：“回大人，除了小人徒弟，就只有大人您知道，并无第四人知晓！”
“你徒弟？”
“是的，大人，说来小人能猜到冰针这一暗器，还是被小徒不经意的一句话给提醒到，这才有了刚才的推断。”
“哦，怎么回事？”张建元有些好奇的问道。
“回大人，当时小人正在验尸，只确定英柔少爷是死于三支针型暗器之下，并无其他线索，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在一旁观察学习的徒弟开玩笑的说了句‘这暗器怎么会凭空消失呢？难道是化了？’”
“当时小人还训斥他，这做暗器用的材料，一般都是极为坚硬的东西，比如青铜，铁，木头，石头，甚至骨头，怎么可能会化掉，凭空消失？”
“可随即，小人就想到了冰，因为每年的冬天，小人经常会去河边，采集一些冰块给自家小孙子雕刻一些小物件，偶尔也会被有棱角的冰块伤到。”
“如果将冰块雕刻成冰刀、冰剑的样式，在精心对其打磨，就可以变的很锋利，小人这才想到了冰针！”
“而且，冰针小巧易藏，如果保存得当，是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案发现场，从而刺杀公子！”
听完仵作的解释，张建元也彻底明白过来，可以说，仵作的这个推测，完美的解释了在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凶器的疑问。
这时，仵作又开口说道：“启禀大人，小人还发现一个新问题！”
“嗯？什么问题？”
“根据尸体上的伤口，还有公子当时的反应，小人有十成的把握确定，案发之时，至少有两名凶手在场，甚至有可能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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