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莎娜在场的话，我们的处境应该就不会这么困难了。”
又一次逃逸出漆黑之火的覆盖范围，属于段青的身影继续环绕在这片虚空蔓延的空域边缘，不断游荡的身影周围偶尔闪耀出一瞬间的白色光辉，将他面前试图捕获自己的那些黑气缠绕的巨爪一一阻拦下来：“至少她应该是虚空魔法和精神魔法的专家，应付这个场面应该比我们更为专业。”
“就算让她来，她应该也认不出你刚刚发现的这种全新能量物质究竟是什么。”心中的薇尔莉特随后淡然回答道：“她现在就在‘楼下’，你可以尝试着叫她来看看。”
“还是算了。”高速飞行回避着越来越多的黑色流弹攻击，思考了片刻的段青苦笑着摇了摇头：“万一要是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没办法向罗娜交待……这种‘逆转虚空’的方式，我还能用几次？”
“就算是节约使用，最多也只能再用五次，再多用一次，‘传输节点’就会熔断了。”薇尔莉特在段青的心中提醒道：“那个魔法皇帝肯定也是察觉到了你的这个限制，所以才会一直使用这些远程技能来消耗你——你真的还有办法么？”
“放心吧，我早有计较。”
逐渐稳定下了自己的身形，段青将自己的施法方向对准了天空的尽头，道道环形的蓝色电光随后也在他所对准的正前方形成了一整排大小不一的魔法阵，将他手中的魔弹化作高速射击的“电磁弹”送了出去：“嘿，朋友——”
“你是否相信科学的力量？”
拖曳着蓝色尾光的魔弹瞬间没入了虚空世界的深处，连串电光波动层层褪去的一颗金属实弹随后也带着惯性的冲击力消失在看不见的漆黑之中，下一刻，源于那片漆黑虚空深处的一声惨叫便带着还未完全散尽的四溢电光，带着凄惨而又不可置信的感觉传回到了段青的耳边：“——啊啊啊啊啊！你居然……找到了我……！”
“咦？本以为你那化成雾体的模样不会惧怕这种实体攻击才对，怎么突然就起作用了？”收起了双臂的段青将得手后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天空：“难道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水精石‘弹头’的效果？”
“你这该死的……呼。”痛苦的咒骂声逐渐平息，来自漆黑深处的那道声音随后也带上了几分怨愤与严肃：“是我大意了，下一次，我不可能再让你得手。”
“没有下一次了，因为我这个人讨厌单调，重复的招式我可不会施放第二遍。”段青大笑着隐没到了远端的云层中间：“不像某些人——”
“拿着自己手上的虚空之力一直赖赖赖，赖到现在都没能奈何的了我。”
涌动的漆黑之火很快便入侵了那片阴云，将本就充满了各种混乱元素能量的云层瞬间吞噬成了一片漆黑，行进至此的魔法皇帝却是并未在这片空域中发现段青的踪影，尔后响起在自己身侧的另外一道破空声也引起了他的警觉：“哼，天真——”
“哎呀，别那么紧张嘛。”
急速破空声所带来的尖啸方向空无一物，隐藏在虚空领域里的魔法皇帝也再度因为反应过度而被段青抓到了方位，一颗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随后也从这片空域的上方出现，那包裹着璀璨烈火的球体表面也在从上向下击穿整个虚空领域的景象中划出了炽热而又耀眼的白光：“这么大的一个靶子摆给我，我都不好意思不打呢。”
“你是怎么放出来的？”坠落的火球速度终究没有比之前的电磁炮更快，但划过的那道轨迹上蕴含的光芒还是让匆匆躲过的魔法皇帝惊叫出声：“魔法在‘虚空领域’里根本不可能成立！”
“一次验证型实验而已，尊敬的皇帝陛下。”段青呵呵笑着回答道：“只要为‘逆转方程’提供足够的魔法能量，然后将它保护之下的魔法送入虚空，它便可以实现飞行攻击与‘逆转反应’的完美耦合……我将其命名为‘自驱动式虚空魔法’，怎么样？”
“你的作战方式太落后啦！领域扩散、指向性抓取、强控制型束缚法术……不是所有人都会配合你无限循环这些‘三板斧’的。”说到这里的段青话音中带上了几分揶揄的意味：“还是说，我们可怜的末代皇帝先生无法从前世的失败阴影和今生的接连受挫中走出来，习惯了缩在自己的龟壳里战斗？”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胆！”他的这番嘲讽得到的是魔法皇帝的狂笑与反嘲：“就算不使用虚空之力，想要碾死你这个只会躲藏的爬虫还不是轻而易举！”
“还有几次？三次？”暗中向薇尔莉特确认自己的状态，段青随后也重新扬起了虚张声势的声音：“好啊！那我就等着你的惊喜——”
哗啦！
席卷的冰霜怒涛带着清脆的爆裂声越过了大片的云雾，将灰袍魔法师还未说完的挑衅之言完全覆盖，大面积的冰蓝色风暴随后以漆黑之火所占据的空域为中心，将重重云端横扫出了一整个环形的冻结领域。温度骤降的冰霜世界中，属于段青的身影随后也带着火光的笼罩而在其中一片化作冰雕的云团顶端出现，刺耳的蓝色电弧随后也在他头顶上方交织成肉眼可见的光幕，尔后化作密集而又恐怖的雷暴降临在段青的头顶：“冰噬星辰！雷光殁日！”
“……这古早的命名方式，一看就是魔法帝国时代出品呢。”顶着火焰护罩在脚下融化出一条逃生路线，钻出凝固冰云下方的段青摇着头啧啧称奇道：“虽说是威力堪比九级魔法的超级法术，但这魔法的实现效率也太‘古董’了——你不会以为把所有最高等级的魔法堆在别人头上，就真能堆得死人？”
“火焰的精灵啊！向我展现你的暴虐！化作巨龙之牙，吞噬我的敌人！”似乎没有理会段青的话，来自虚空深处的魔法皇帝已然祭出了两条蜿蜒的长龙，那古老而又庄严的魔法吟唱也开始响彻天地：“以古斯塔夫·伊凡·曼哲克特的名义！不死不休！”
“——哎哟？这火龙怎么还会追踪的啊？”再度开始高速飞行的段青随后也将那两条追噬自己的火龙轻易甩脱出了一段距离，同时朝着那名魔法皇帝发声的来源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带有追踪设计的魔法确实不用考虑‘丢失目标’的问题，但我若是一直放它们的风筝，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荒星！”
巨大的石块在段青双手并举的远空顶端凭空出现，投射的阴影也足以将魔法皇帝周围的大片虚无空间全部覆盖进去，下意识想要躲出这颗陨石攻击范围的后者也不可避免地将自己的虚空领域带偏了少许，给还在高速飞行的段青让出了一段回避的空间——从刚刚撤离的漆黑火焰边缘地带擦身而过，灰袍魔法师轻易便将自己头上即将落下的巨大陨石轻易挥散掉了，隐藏在那颗陨石后方继续下落的璀璨冰晶随后也带着异常稳定的脉冲爆破，在段青举手的引导中划出了滑梯一样美妙的曲线：“魔法可不是单纯的比拼强度，而是讲究虚虚实实，玩的就是一个想象力。”
还在继续盘桓的两条火龙紧跟段青离去的景象中，被遗留在此的璀璨坠星在由竖转横的过程中逐渐收缩变小，积聚在它表面的脉冲却是越闪越快，直至将原本呈现在表面的冰蓝色转化为黯淡的深红色：“比如说——”
“你猜这是一个冰球，还是一个火球呢？”
暗红色的脉冲星在虚空中撕扯出一条明亮的红线，然后在即将湮没在无尽虚空的最后一刻陡然爆发，先一步赶至眼前的各色光亮将夹扯其中的混沌能量不断吞噬、聚合、扩张，尔后响起的爆鸣与恐怖的冲击波也将周围包括漆黑虚空在内的一切尽数推挤开来。无数混乱能量相互翻滚搅动的景象中，原本被虚空的黑暗所完全占据的云端被这颗小小的脉冲魔星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区域，原本应属于此处的真实星空也随之在这片被炸穿的空域边缘显现，然后又被继续翻涌向前的混沌能量重复地吞噬覆盖下去：“铛铛！来公布答案吧。”
“答案是：都不是。”
似乎无法抗拒和抵挡这场撼动虚空的爆炸，属于魔法皇帝的黑烟已然脱离了那片漆黑空域向后撤去，带着两条火龙的灰袍魔法师则像是早就计算好了对方的逃离路线一般，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了那团黑雾撤退的身侧：“过度坍缩的水元素会呈现出与其相对的元素性质，同时释放出其‘相对’的元素属性，但它们极不稳定，一旦维持高压的环境被破坏——比如被虚空侵蚀，就会产生刚才的那种‘炸裂’效果了。”
两个人在空中交错了一瞬，各自将各自的攻击丢向了对方的头顶，代表魔法皇帝的黑雾用紧急重新展开的一小块虚空领域将段青泼洒而来的大股元素风暴吞了下去，而降临在段青面前的几道巨大的切割光芒也径直切下了他的几块躯干，迫使高速飞行的灰袍魔法师不得已分出魔法能量用以重新塑造己身：“——居然用‘空间切割’来拦我？你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抱歉，手头上没有什么低等级的魔法。”重新稳住了阵势的魔法皇帝回答的声音中恢复了几分得意与傲然：“很不幸地告诉你，像这样的魔法我还能放一百个，你就死了‘消耗’这条心吧。”
“不愧是曾经一统魔法帝国的大人物，在魔力这个维度上无人能及。”已经拖着两道长长火光远离的段青遥遥传回了自己的话：“但恕我直言，尊贵的陛下——”
“你的魔法理解，好像要比你的魔力水平差远了啊。”
一道骤然浮现的紫色符文转化而成的剧烈爆炸随后出现在了魔法皇帝的身边，瞬间膨胀的火光也将那片被小块虚空领域保护的黑雾彻底包裹进去，四散的能量冲击与气流之间随后也再度出现了那团黑影高速飞离出爆炸范围的轨迹，拖曳而出的余火与浓烟也完全没有扑散熄灭：“——你居然埋雷！？你怎能做到？”
“正常的魔法符文不能设置在虚空领域中，那就制造一道虚空裂隙用来‘临时储存’嘛。”这回轮到段青的得意大笑在愤怒翻搅的黑雾周围游动：“觉得缩在虚空领域里就天下无敌了？小爷我有的是办法打烂你的龟壳！下次在你的虚空领域里掺点奔牛兽的粪便怎么样啊？那可是草原特产！买一送三！”
“……看来不得不祭出我的绝招了。”黑雾团出现了更猛烈的波动，然后因为魔法皇帝的愤怒压制而又一次出现了片刻的扭曲：“这是你自找的。”
天空陡然变得更加阴暗，肆虐四周的混乱能量风暴也在这一刻发出了更尖锐的呼啸声，然而当段青转头望去，那笼罩一切的昏暗并不是出现在他的头顶，而是出席在他与魔法皇帝纠缠已久的这片空域下方——深沉的云雾重新被染成了黑色，那几乎等同于夜晚的漆黑也以魔法皇帝为中心不断扩大，一颗又一颗凝结成型的茧石也随着回荡开来的魔法吟诵，在魔法皇帝与下层黑云之间的层层虚空裂隙里漂浮而起：“虚空领域——黑兽召唤！”
“那些‘茧石’——它们不是石头，而是活物。”还在拖着两条火龙不断飞行的段青心中响起了薇尔莉特的警告：“看来他是打算召唤更多帮手了。”
“一个人打不过就开始玩群殴？哈。”忍不住笑出了一声单音，段青的嘴角翘得更高了几分：“很好，相信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露出破绽了……嗯？你问什么破绽？当然是只有我们冒险者才会露出的破绽啊？”
面对薇尔莉特响起在心中的疑问，段青带着身后还未熄灭的两条火龙，一头扎进了面前袭来的茧石大军当中：“经过了这几轮交手和试探——”
“你不觉得我们眼前的这位魔法皇帝，已经变得越来越‘人性化’了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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