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祀不敢让自带深渊力量的丝线探查卡塔琳娜的头部，好在凭借仙人那点基础的观相之术也能看出来个大概。
和巨渊淤泥一般的沉雾，以及变异星蕈的荧光。
真是……不妙……
不在最佳状态的鹿祀有些头疼。
“卡佳，你听我说，璃月情况有变，你们现在是我的部下。”
面对这位出身于壁炉之家、原本充满活力与元气的少女，鹿祀用上了成为执行官以来最温和的语气。
“我是来接你们回地上的，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离开层岩巨渊。还能走吗？”
留在此处只会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唯有远离造成她如今症状的两个诱因，卡塔琳娜的情况才有可能好转。
鹿祀提问的同时，也在认真地观察着卡塔琳娜的情况。
如果真的有那个必要……她会折回去一趟，亲自把卡塔琳娜送到地面。
而情况虽不太好，却又未达到最坏的程度。
在被分摊走体内的不祥力量后，卡塔琳娜清醒了一些。外加说出心中藏的事也算发泄，此时她的状态还算正常。
“啊，兰丝洛大人，让您见笑了……我最近确实有些心神不定。”
“我这就开始收拾东西，十分钟后就可以出发。”
听到卡塔琳娜俨然是把她的嘱咐当成了严肃的任务，鹿祀的语气又软了几。
“不用那么着急，一路上以自保为主，万事小心。”
……
鹿祀最终还是不太放心，目送卡塔琳娜抵达巨渊浅层后，才继续往下探索，寻找起早一批次下来那连队的踪迹。
愚人众的人还没找着，倒是先巧遇了一个叫老何的矿工。
和卡塔琳娜类似的症状。只是卡塔琳娜更多接触深渊淤泥，而老何的异常状态主要来自于吃多了变异星蕈。
总之往地面送就是了。
……
走了正经渠道把老何送到地面后，夜兰迅速折返，而后在巨渊的通道口找到了自己本该寸步不离的任务目标。
她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鹿祀，距离此处不远不近的方向，忽然响起了沉闷到令人不适的钟声。
鹿祀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
敢在层岩巨渊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整出这么大动静的，除了她和夜兰，嫌疑人范围已经很小了。
“——旅行者？谁把他放进来了？”
夜兰稍怔，又一次惊讶于鹿祀的敏锐：“我正要和你说这事。”
“我送老何上去的时候，外面的磐阵已经被破坏了。负责层岩巨渊的沐宁知道这事，旅行者是在总务司授意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进来的。”
“哈哈……那他还真是大胆呢……”鹿祀毫无感情地夸奖了一句。
她还以为之前隐隐感受到的震动，是自己没适应层岩巨渊地下的环境，在晕地脉。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磐键凿到地面上的动静。
——赞玛兰，你运气真好，两脚的黄毛应该没过多久就能过去帮助你了。
“听钟声应该是这个方向，而且不算太远。”
夜兰抬手指出旅行者敲钟的大概位置，征询此行主导人的意见：“要去打个招呼吗？”
鹿祀想了想，轻轻一点头。
“也行。”
旅行者一向很能沾事，说不定过去跟他走一道更容易找到人。
而且她之前顺手从奥赛尔的尸体上捞到了点东西，指不定是该落到“见证者”手里的。
做出决定后，鹿祀仍旧保持不紧不慢的速度，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踱去。
路上还有心思用意念搜地脉。
她有经验得很。一般出了这种动静后，拿到隐藏的宝物前，旅行者还有一场恶战。
果不其然，走到一半的时候，另一个方向又响了一声钟。
再走近些后，就能听到低处传来的打斗声。
少女忽然抽了抽鼻子。
几乎是先后顺序，她身旁的夜兰也皱眉闻起空气中的味道。
两者的嗅觉皆比常人灵敏，所以此时没有错过陈旧、稀薄却未曾消散的血腥味。
像是……在旅行者之前，还有旁的人，于此处经历了一场大战。
“有些时日了，如果不是层岩巨渊地下不怎么透风，这点味道恐怕早就消散了。”
在辨识方面更有经验的夜兰冷静做出判断。
鹿祀轻一点头表示知晓，也用了自己的手段验证。数秒后脸色苍白。
少女的声音微哑，有疲惫，也有悲伤。
“……愚人众的两支小队在这里和深渊咏者交战。其中一队为掩护同伴撤离，全军覆没。”
夜兰稍怔。
短暂的默哀后，她悚然看向身边人：“仙人能算得这么清楚？！”
这可太惊悚了。听鹿祀的语气，应该是见到了当时的场面，才能流露出如此真实的情绪。但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仙术，她的情报册子里居然没有半点记载！
话题这么一歪，鹿祀对陌生下属升起来的感伤匆匆散去了。
少女几乎是有些无语地横了同伴一眼，才看在自己没少受照拂的面子上解释起来。
“这是我读取地脉记忆的天赋，旁的人想要模仿还是挺困难的。”
“哪怕是帝君和若陀天生的亲近石灵，他们从岩石里看到的，也不如我这个清楚呢。”
脑子里才想了一半，嘴上已经说到后面的那句去了。
少女甚至还下意识地扬眉挺胸，用来配合话语中的傲气。
夜兰失笑，气氛因此恢复到原本的融洽。
——
等到打斗的动静结束后，距“层岩巨渊勘探队”据点还有段距离的地方，两个人探出头来。
虽然对于原计划的“打招呼”中途变成“盯梢”有些奇怪，但夜兰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层岩巨渊这种危险地带她都有临时执法权，关心也好警惕也罢，远远的观察一会儿进入层岩巨渊的人并不违反规定。
然后她们就看着旅行者和一个冒险家打扮的少女进入勘探队的营地。没过几分钟，那位冒险家气冲冲地一个人走了。
鹿祀按了按夜兰的肩膀，低声商议。
“我跟上去护着。旅行者应该会出去找她，兰姐你到时候一块儿过来。”
后者扭头和身边人对上视线。只需要一个眼神，她便知晓：对方此时说这句话的立场是仙人。
于是没有纠结什么，动作很轻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这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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