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罄说了很多，但村长没有听进去，他不由焦急起来，“这村就这么大，怎么能不生孩子呢？”
萧罄坦言，“可以有其他选择啊！”
“什么选择？”
“比如找外面的女人通婚，或是你们走出去，这也来得及。”萧罄道出一个现实问题。
可是让他们离开赖以生存的家园恐怕有些困难。
“难道这也有问题？”
“叹，穷乡僻壤之地，”一把年纪的村长忍不住哭出声来，抹着眼泪道：“有谁愿意来，又有谁愿意离开呢？不说远了，近三四年我们村子新增人口就已经很少了；年少夫妇还不到二十多对，全村总共添加不到五十个孩子，有些生下来都不太正常，更不敢见人啊。
村民之间也是风言风语。
我看啊，过不了多少年我们村子就没有多少后人了。”
书颜看到不少老中青三代不太正常。
的确很忧心。
面对这种窘境，萧罄提出：“村长，我想看看村子里的人。”
村长皱紧眉头，忙对他们说:“现在？”
“是的。”
“那我来安排。”
萧罄闻言回头看向这个村的村长，“您就不怕我治不好？”
村长不太确定，只是说:“连村里的巫师都无能为力，我一把年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是，这事儿他们作为外乡人不好多说，一切只能靠这些村民自己抉择。
“那就麻烦您跑一趟了。”
有这么好的机会，村长很乐意召集所有人都过来。
书颜想了想，淡声:“萧罄，这事你怎么看？这地方人数也不少，这一下看那么多人，一会你忙的过来吗？”
萧罄面上有些为难，心里是不容拒绝:“伤害已经造成，就当我们三人积德行善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们总不能言而无信。”
“哥哥姐姐，加油！”
三人笑了。
这时二虎子过来说：“萧郎中，饭菜好了，请三位屋里吃晚食了。”
“多谢。”
“两位萧小姐走吧！”
“好。”
因为疲累，无暇多说，三人进去屋中，见到二虎他娘已经给他们盛了三碗米粥，桌上摆着鸡蛋炒野葱、洋芋丝丝、开胃萝卜，一碗咸菜汤。
看着没肉，闻起来可香了。
大家默默吃完。
二丫放下碗筷在门口玩了一会，看到姐姐出来问道:“香姐姐，院门口那些闪躲的人，都是病人对不对？”
“嗯。”
“还能治吗？”
“难说。”
没一会儿萧罄也出来了，闻言却道：“看情况而定，二丫，可别忘了给我递工具。”
二丫点点头，“我知道，可是我们今晚真要睡这里啊？”
书颜怔了一下后安慰道:“我们这段时间露宿惯了，现在能有片瓦遮身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我们自己带了被褥，并不麻烦。”
“也对。”
二虎吃完就立马带着几个健壮青年，先把院子里的杂草全割了，又在杂房屋顶和外面围了一圈干草，点了两盏油灯，铺了两张床板。
人多，很快就做好了。
“好热闹。”
“哇，我也有玩伴了。”
“别闹。”
“我只是嘴上说说。”
萧罄亲自把马车和马等都牵到院子里，有村民太热情不知从什么地方抱来一堆干草喂马。
“马儿今日享受。”
“这路人都不好走，马儿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来了……”
看到黑麻麻聚集过来的人，萧罄便眉眼一跳，这个村子里老人竟和青年差不多一样，有些妇人脸上毫无血色，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书颜默默走到萧罄身后坐下，拍着他的肩膀。
萧罄握住她的手，小声道:“先检查，如果不行，咱就跟他们解释清楚。”
书颜点头“嗯”了一声。
二虎子吩咐村民门口排队，看到一个个抱着孩子入内，二丫腾出长板凳。
萧罄一边把脉，一边留意他们身上怪异之处。
书颜见了神色黯然:“这丫头，看着这么乖巧，好几处不太正常，可惜了。”
村长也是直言:“女娃娃眼睛一大一小，右边这里已经凹陷了一大块，要么鼻子扁平，手指还伸不直……”
萧罄忙道:“这是看得见的缺陷，而看不出来的应该还有很多，比如应变能力迟钝……”
村长:“萧郎中说的没错，他们普遍智商不够，学东西慢，只能从事最基本劳作。”
书颜:“如果这个村子没有新生儿，过不了十年，老龄化会更加严重。”
萧罄的目光从几个八九岁孩子身上滑过，还真是造孽啊。
看着一脸懵懂无知的眼神，反倒希望他们不要长大。
毕竟未来对他们不公平，他们还有承担更多。
一个时辰不到，看得他的心堵得慌，一旁的两姐妹更不必说。
“下一个。”
“二虎你告诉这个孩子，她手臂上伤口擦了药就不能碰冷水，还要忌口，尤其辣子，扁豆芋头等暂时不要吃，还有我开的这个草药，附近用的。”
“好的好的。”
“下一个！”
“……这孩子脚趾已经畸形，必须用绷带矫正。”
“萧郎中你快看看我婶子。”
“怎了？”
“一直说是肚子痛。”
“我看看……”萧罄检查以后得出结论，“怕冷，水肿，面色淡白，眩晕易汗，短气，倦怠，食少，便溏，腹部重坠，便意频数，小便浑浊如米泔等。”
“对对对……”
“多见于胃下垂，长期饮食不规律，空腹做事，老毛病了。”
“我婶子问怎么治？”
“我开几位草药，你们自己找找看，有什么不懂再来问我。”
“好的。”
“下一位！”
……
一直忙到后半夜，二丫已经困得不行。
书颜也要眼皮子打架了，看着还在搭脉的萧罄，就道:“还能坚持吗？”
萧罄神色复杂，那意思很明显。
可是村民怎么都不肯离去。
“太晚了，都回去吧！”
“他们不愿意。”
“明天吧！”
二虎子也是频频哈欠，嘴巴都要说干了，好在后来他娘也过来帮忙，不然有些问题他一大老爷们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村长披着一件厚衣过来，见人还有这么多，就跟萧罄协商，让他们多留几日。
萧罄沉默很久后回答:“行吧，不过村长，我这车轱辘必须尽快解决。”
“没问题，我明天就安排人。”
“那好。”
于是村长打发村民第二日再过来，他们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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