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动作很快。前脚刚将刘非凡的干部身份解决好，后脚就来了一纸调令，要求刘非凡立即赴京报到。
看到调令上报到的单位是燕京纪委，刘非凡的心不觉猛跳起来。
但是他没想明白，自己与燕京纪委毫无接触，他们怎么会突然找到自己？将一个市管干部直接转变成中管干部，这在过去的历史里还没出现过。
总之，这一切都是未解之谜。
直到刘非凡到了报到单位，才慢慢将谜底揭开。
刘非凡在四合院见到的老首长，就曾是纪委的一把手。老首长与乔青之父是多年好友，这才出现乔青能进入团系统书记处担任第一书记的事。
老首长几年前就接到过香河地区的神秘举报。考虑到其他原因，老首长批示过中原省委，要求他们查办举报的内容。
后来，中原省委将查办的情况向老首长汇报了。老首长对此也表示了满意。
本以为举报这件事过去了，没想到在中原省委汇报后不久，神秘的举报信又再次现身。
之所以说举报信神秘，是因为举报信都准确地将信投递给老首长亲启。并且，他还会备份一样的，将举报信投递到老首长的家里。
要知道，像老首长这样级别的领导，住址是绝密的。知道的人很少，更不会传到社会上去。
但是，举报信却能把投递地址写得十分准确。
举报信的内容，主要是反映香河地区官商勾结，上下买官卖官，充当黑社会性质团伙保护伞等等。其中，指名了时任市委书记李启明，政法委书记许广，以及带有黑社会背景的商人高成林的违法乱纪行为。
老首长批转的举报信，在经过中原省的调查后，得出了一个污蔑的结论。
他们在给老首长汇报的时候，特意列出了市委书记李启明是全国优秀干部，获得过国家重奖的人。商人高成林守法经营，是众口皆碑的社会慈善家。更是人大代表。
中原省委的意见倾向于某些人心理阴暗，挟私打击报复他人。特别是给李启明同志泼脏水，尤为明显。
尽管这样的结论经不起推敲，但老首长最终还是采纳了他们的汇报内容。
直到举报信再次出现在老首长的办公桌上。
但是，老首长已经不是实权在握的首长了，他到了站好最后一班岗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老首长再次收到举报信时，他人已经退了下去。
人退了，但这个案子一直在他心里挂着。他需要一个人，替他揭开举报信的全部黑幕。
老首长一直在为物色这样的一个人发愁，直到刘非凡的出现。
刘非凡出现，是因为他对社会方向的看法和意见引起了老首长的注意。乔青将刘非凡推荐给老首长的时候就说了，“这个人浑身充满正气与力量，他真有一马当关的能力。可惜，他现在的位置太低了。”
老首长回了他一句话，“办法都是逼出来的嘛。”
老首长并不完全相信乔青给他推荐的刘非凡。他需要一个考验刘非凡的过程。
于是，他提议道：“乔青啊，我记得你们系统有一项比较重要的任务，就是给上面领导搞独立的社会调查工作。这项工作还在开展吗？”
“还在开展。”乔青回答说道：“这项工作很容易引起下面人的误会，老是将我们的调查工作当成是上面派出去的巡视组，检查组之类的。所以，我们现在规模很小了，尽量缩小影响。”
“老百姓把你们当成是巡视组、检查组，说明群众需要巡视组检查组，也相信巡视组和检查组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乔青尴尬说道：“问题是我们手里没有这方面的权力。即使遇到了想解决的问题，也迫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放弃。这是很尴尬的事。”
老首长颔首道：“你说的倒也是事实。不过，群众因为对我们不了解，说明我们的干部队伍，没有做好解释工作。干部不解释，是因为他们也不了解啊。”
乔青若有所思道：“确实是。我发现我们去每一个地方搞调查，地方政府都表现得战战兢兢一样。”
“这就对了啊。”老首长爽朗地大笑起来，“来，我给你一个锦囊。你这次去，把动静搞大一点，争取在香河地区设立一个调查中心，并要请中原的老成同志出面，与他一道去香河宣布成立调查中心。”
让刘非凡临时担任调查中心的主任，就是老首长决定的。
他要检验刘非凡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一年多时间过去了，结论都有了。
刘非凡被突然宣布上调燕京。消息迅速在香河炸开了锅。
高成林不顾与许广的约定，闯进了许广办公室的门。
“老许，你这次看走眼了。”高成林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是说，这小子从此就得在香河做个缩头乌龟吗？现在好了，人家上调燕京了。”
许广冷静地摆摆手道：“老高。你不要急，冷静冷静。”
高成林哭笑不得道：“你让我怎么冷静？说好给他家翻盖房子，捐资给他们修路。你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他机会失去了，没希望了。你要我把工程队全部撤回来。现在他们家房子被我扒了，我们也走了，再回去给人家建，人家会怎么想？”
“管他怎么想。”许广笑眯眯道：“你以为别人敢接手这个烂摊子？再说，话没说绝，路没走到头啊。你完全可以解释是筹措资金去了嘛。”
“你的意思，让我厚着脸皮去找那帮乡下人，涎着脸给他们说，来，我来给你建房子修路了。”
“你可以不亲自出面啊。”许广授意道：“当然，也不是没办法让脸面上有光。这样吧，你耐心在家等等，我让古树乡的魏大龙求到你门上去。那样，你不就有面子了。”
高成林无奈说道：“我是想啊，刘非凡这个人知道我们搞这一套，他会不会吃这一套。”
“他不吃也得吃。”许广冷冷说道：“古树乡硬化乡村道路迫在眉睫，如果这时候没将路面硬化，罪过在谁身上，当然在他魏大龙和刘非凡身上。他们不依靠你来硬化这条路，他们是完全没办法硬化的。要不，还能等到今天？”
高成林一想，还觉得真是那么一回事。
给刘非凡老家硬化道路，给他们翻盖房子，这属于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刘非凡即便去了燕京工作，当了大领导，他还得要考虑家乡父母官的感受，不至于翻脸不认人。
在高成林的意识里，从他们见面第一天起，他就感觉这个叫刘非凡的人是个硬茬。
市委党校集体去邻水县考察学习，别人都按指定的路线办，他却将目光放在了环保问题上。
高成林最担心的事，就是上面来查环保的问题。他的伏龙山金矿早就进入了环保整改名单，他也确实投资过环保改造。但是他知道，不管他投入多大，都无法满足环保部门的要求。
于是，他便演了一出戏。这出戏就叫明里暗里。
白天，伏龙山金矿绝不会让一滴水流进河里。到了晚上，伏龙山排出的污水，就像两条黑色的巨龙一样，能将一条河的水污染得看不清本来面目。
也就是说，他们认识的第一天起，就成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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