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嫚疲惫的闭上眼睛，“白警官，真的没有别人，人就是我杀的。
是我先杀了那些人，然后又杀了陈一鸣，最后自杀。
你们警方办案，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严谨了？
我已经承认了，我就是那个凶手，你们结案不就好了么？
反正我杀一个人是杀，杀一群人也是杀，最后判的都是一样的。
所以也不差那一个陈一鸣！”
白晓夏刚要解释，陈嫚又接着说道，“白警官，其实我们村买卖人口的事情，我报警不是一次了。
可是最后呢？每一次都是因为证据不足，警方无功而返。
警方想要找到证据很难吗？不难吧？
可为什么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肆意的买卖人口，这么轻易的毁了别人的一生，每年都有新买来的人，每年也有因为买卖而死去的人，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变相的杀人呢？
白警官，我已经认罪了，你们判就行了。
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对我而言，没有本质区别。
反正最后都是死，对吧？”
陈嫚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丝毫不在意最后的结果。
在她看来，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你们认识？”白晓夏看向陈嫚，“或者说，是他在帮你？”
“嗯？”陈嫚扭头看向白晓夏，“白警官，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活着不易，死了更难。”白晓夏看向陈嫚，“是你想要自杀，却没有勇气，所以那个人帮了你，是在帮你解脱。”
“我不懂。”陈嫚脸色苍白的笑了笑，“死很简单，活着才是最难的。
再说了，有谁会这么傻，为了帮我，而放弃了自己的美好前程，成为一个杀人犯？”
“是啊。”白晓夏点头，她盯着陈嫚的眼睛，自言自语的说道，“是谁这么傻呢？
华赢吗？可是不对。
我们了解过了，案发当晚，他确实住在那家宾馆，并没有出门，所以不是他。
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你们村里的人，他熟悉你，了解你，甚至是……
他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来到陈家……”
陈嫚索性闭上眼睛，“白警官，你是刑警，又不是作家，你想象力真的是太丰富了。”
白晓夏看了陈嫚一眼，所以，她猜对了。
这个人，是桃源村的人。
这个人，是在陈嫚杀人之后，才到的陈家。
按照案发时间，那个时候已经深夜了。
农村人都休息的早，谁会三更半夜去别人家溜达呢？
除非是……
想到这里，白晓夏目光一凌。
除非这个人，也清楚的知道当晚陈家发生了什么。
知道张兴旺去过陈家，去干了什么事情。
可是这种龌龊事儿，陈家不会到处宣扬。
而得了便宜的张兴旺和他爹张宝国更不可能到处乱说。
所以，这个人会是谁呢？
此时，一个唯唯诺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脑海中。
那是张宝国的老婆，张兴旺的母亲，那个一直生活在丈夫和儿子阴影之下的弱小女人林翠。
杀死陈一鸣的这个人，会是林翠吗？
想到这里，白晓夏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陈嫚，然后站起身离开。
在病房门口，白晓夏见到了一直守在外面的华赢。
“白警官！”华赢看到白晓夏立刻上前，“那个……陈嫚她怎么样了？
我……能不能见一见她？”
白晓夏望着眼前这个和幸福只有一步之遥的男人，想了想摇头回道，“她身体状况确实在好转，不过刚才我问了她很多事情，她现在有些累，已经睡着了。”
“哦……”华赢失望的点头，“我再等等吧，只要她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白晓夏找到路星辞，把她从陈嫚那里的到的信息和自己的猜测都说给他听。
“林翠？”路星辞眉头紧锁，“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我记得那把凶器上留着一个指纹，我马上让向墨去核实一下，这指纹到底是不是林翠的。”
对比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把凶器上的指纹，就是林翠的。
听说当刑警把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林翠带走的时候，林翠是一脸的平静，反倒是张宝国震惊的直跳脚，“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
抓了我儿不算，怎么现在又来抓我女人？
你们这么光天化日之下抓人，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我们怀疑林翠和陈一鸣的死有关，现在要带她回去协助调查。”其中一个刑警回道。
“哈？”张宝国被气笑了，“她？和陈一鸣的死有关？
我说你们刑警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她不过就是个女人，平时连鸡都不敢杀，你竟然说她杀人？”
“真相到底如何，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一个刑警把张宝国拦在后面，“请配合我们调查。”
当白晓夏再次看到这个中年妇女时，她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在看到白晓夏时，林翠嘴角扯了扯，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却最终没能如愿。
“林翠，知道警方为什么要拘留你吗？”白晓夏看向林翠问道。
林翠点头，“知道，因为我杀了人。
我杀了陈一鸣还有陈嫚。”
“为什么？”白晓夏看向对面的女人问道，“你是为了你儿子张兴旺才杀他们的？”
“当然不是。”林翠果断的摇头，“那个畜生怎么样，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我没必要为了一个畜生去杀人。”
林翠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一个仇人。
“那是因为为什么？”白晓夏好奇的问道，不是为了张兴旺，白晓夏实在想不出来林翠还有什么杀人动机。
林翠用手抹了一下流出来的鼻涕，然后开口问道，“白警官，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
白晓夏好奇的问道，“你羡慕我什么？”
林翠叹了口气，“羡慕你年轻，羡慕你自由，羡慕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羡慕你的一切。
原本，我也年轻过的，可惜，竟然活成了今天的样子。
我自己看到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所以我从来都不照镜子。
所以，我越是羡慕，就越是嫉妒。
越是嫉妒，就越是恨不得毁了你，毁了你们这些年轻漂亮，运气又好的女孩子。
凭什么，我年纪轻轻就要被拐来这里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 然后生了孩子就这么过一辈子？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会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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