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还真是问到重点上了。
宋沅看着宋涪，五哥虽然话不多，但根本没废话，当然，他也是最不好糊弄的那一个。
“不管是供给军中还是贩卖或者是白送给百姓，质量都不能太差，军中的质量差了，无法御寒罪责严重，贩卖的质量差了，口碑砸了，往后就没人再愿意花钱买了，白送给百姓的差了，慰民的计划也就废了。”宋沅说的很含糊。
宋沉冷哼：“你还想一碗水端平？”
这么说...也没错。
“所以你想把棉花分三六九等的事对外说出去，以此来抬高棉花的价格，既能让那些客商有利所图，又能让普通百姓从中受惠，不至于高价买劣货砸了口碑？对内则团成一团，不管是制衣还是分发百姓都掺杂着用？”宋涪的脑子一向好使。
宋沅点点头：和明白人说话就是省心，不像某些人，眼皮子也太浅了。
“掺杂的棉衣御寒如何？”宋汵说话了，虽然问的问题是宋涪先前说过的。
宋沅依旧耐心：“差别不大。”
“不大？”宋汵不信，都分三六九等了你告诉我差别不大，那你还分三六九等干嘛？为了圈钱？
他脑子里闪过这个词，看着宋沅突然就不想反驳了。
圈钱...也有可能。
“所有棉衣的制作都有纺织商承包，棉衣的成色质量由他们决定，衙门会给出标准，若是不能御寒，军中知会衙门后，衙门会追责按律处置。”宋沅解释了宋涪想知道的最后一个问题。
这个回答宋涪也算满意，能追责就好，就怕衣服往军中一送就没有人承担后果。
他们该问的都问过了，宋润才继续说道：“你方才提及要军中帮忙的，是何事？”
他们都坐下来了，该关心的都关心到了，至于宋沅来的目的，他们不是很在意。
“秋收前后，将来大批客商运粮入西北，我希望军中放行，不要过多为难他们，同时不要让匈奴散骑袭扰商队。”宋沅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过分，也相信他们能够听懂自己的言下之意。
果然，她才说完就被好几道意味深长的目光盯上了。
“边线长，匈奴散骑会摸进来，我们也没办法，袭扰商队只能防范，却做不到万无一失。”宋汵率先说话了，言下之意依旧有威胁的成分。
宋沅也不拆穿他们的小九九，提议道：“那能否单独安排一支巡逻的军队，在商队的必经之路上加强巡逻？”
“额外安排巡逻？”宋汵嗤笑：“这代价可不小。”
这有什么代价？你们自己把人放进来打劫商队抬高西北粮价，还好意思和她谈代价？
宋沅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不露一丝情绪。
“大批商队运粮进西北？为何？”宋涪又问了。
宋沅也拿不准他是真的没掺和在这里头还是故意这么问，斟酌了一番才道：“据郡丞所报，今年只有张掖种粮，其他地方都只种了棉花，张掖今年秋收的粮食虽然比往年多一些，但西北年年粮食告急，今年更是折了三郡的粮食，如此情况之下，入冬后必然粮食不足，为此，我们才让商队运粮进西北。”
“粮食进西北只是为了缓解粮食不够？”宋涪继续追问。
他问的太紧，宋沅有点回过味了，这是想要自己明说？
她一时拿不准宋涪为什么要这样做，若是借她之口得罪人，那她可不想做这个冤大头。
“你五哥说的不无道理，你若有隐情大可直说。”宋润表态了，显然，他和宋涪的意思一样。
宋沅扫了眼宋汵几人，懂了：“西北缺粮，但西北百姓不知，反到是那些权贵属下的客商知道的很清楚，据我所知，那些人的计划，是官商勾结瞒住缺粮的事，让百姓一心等着秋收购粮，同时抬高棉花价格，市价翻炒到一斤棉花二十两银子，以此吓退其他客商。
等秋收之后，西北缺粮成为事实，拥有再多棉花也无用，百姓无粮心急，这些权贵再用贱价以粮换棉，出了西北倒手一卖，便是巨额利润，西北百姓则会在饿死的边缘挣扎，商队大量运粮进西北，可以压低粮价，不让棉花价贱，不伤百姓利益。”
“你确定那些人有这个打算？”宋涪继续问，但目光却故意盯在宋汵等人身上，宋汵面色古怪，目光躲闪并不与宋汵对视。
他俩不对付这事宋沅是知道的，毕竟文慧贵妃和刘妃娘娘在王府的时候就不对付，只是宋涪这么针对宋汵，到让宋沅有点意外。
宋沅老实点头：“确定。”
“荒唐。”宋汵冷笑：“别说百姓等着秋收购粮，就是那个粮店商户，不等着秋收粮价低了再购粮充库，难道要现在买去年的粮食充库？你说官商勾结瞒住了缺粮的事，我看就是假话，你可知这话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宋沅看着他：“依六哥所言，秋收都还未开始，那些背后有主子的人是怎么确定西北今年也会缺粮的？去年才田亩革新，今年正是检验田亩革新成果的时候，即便被棉花占去了大片耕地，西北的粮食缺多少，难道本地人还不如外地人清楚？本地人都没着急，外地人反倒心里门清，这也太不合理了。”
宋汵被堵得一时无话，他索性站起来：“在商队必经之路上额外巡逻纯属浪费力气，这事我不掺和。”
“这事我能帮忙。”宋涪故意和他对着干：“请主帅令，许我麾下士兵可进入老六的驻地巡逻，他那一截路，我可以全权负责。”
这话让宋汵大为不满：“五哥这是什么意思？”
宋涪面色从容：“你觉得浪费力气，我不觉得，沅儿已经把理由说的这样清楚了，身为兄长支持他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沅儿到西北做事，我身为兄长自然是支持的，但是我麾下的兵马也不知整天吃闲饭的，每日巡逻本就辛苦，额外分拨出人马去沿路巡逻，这可不是一件省力的事。”宋汵说着，还故意往宋沅身上瞥了一眼。
宋沅知道，这是找她单独要好处呢，但这事总不能现在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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