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不是？”，廖晓辉声音虽小，但郑纪夫远未到七老八十，眼花耳背的年纪，听得还是很清楚的，见廖晓辉居然敢出声反驳，心中顿时不快。
“廖晓辉，别乱说话。”怕廖晓辉说话不知轻重惹得校监发怒，钱李长连忙出声提醒——郑纪夫是江都棋院手握实权的二把手，具体的管理方面，连院长都不能随便干涉，若是他一怒之下做出了处罚决定，既使过于严厉，申诉到院长那里基本也不可能会被推翻。
被钱李长一说，廖晓辉又不出声了，他今年九岁，虽然还是小孩子，但也懂一些事儿了，郑纪夫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他也知道，只是心里一口气咽不下去，所以才如此表现。
“钱老师，让他说。”郑纪夫冷冷道。
郑纪夫都这样说了，钱李长也不好再插话，不然就成了他跟校监做对了，他虽然担心自已的学生，但为此和顶头上司顶牛，却是万万不会的，只能用眼睛使的眼色，希望廖晓辉明白自已的意思，别耍小孩子脾气。
可惜，他的良苦用心都白费了，因为廖晓辉一直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已的脚尖，钱李长使眼色的功夫再高，也没办法让廖晓辉领会自已的意图。
“......，我输的不服气，是谭晓天的运气好，我要和他再下一盘。”廖晓辉踟蹰半天，到底还是说了出来，话说出来了，他也象是卸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头。整个人的精神比之前也好了许多。
“什么？不服气......呵呵，有意思。”没想到廖晓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郑纪夫气极反笑，昨晚的比赛在他看来对局双方的资格就很不对等，远谈不上公平。但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他也不好强行终止，现在廖晓辉输了棋不服气还想挑战，这也太耍赖了吧？
张学友和钱李长两人是面面相觑，廖晓辉此时的心情他俩都能够理解，但输棋的第二天早晨就又提出挑战。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若是以后人人都照此行事，那棋院就别想正常运营，天天处理这种事情就忙不过来了。
“廖晓辉，不服输是对的，但不认输就有失棋士风度了。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谭晓天昨天能赢你，自然就有比你强的地方，将胜负的结果归之于运气，那是懦夫的行径，输棋不输志，你这样的想法很不好，明白吗？”钱李长语重心长的劝说道——所谓先入为主。无论什么事情，大部分人关注的往往是第一次，就象唱戏表演中的亮相。是否有眼缘，就是那一瞬间的定格，第一场演砸了，后边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才可能把影响挽救回来。同样的道理，昨晚那盘棋的重要性非比寻常，因为那是谭晓天与廖晓辉的首次交锋。所引来的关注，造成的影响都是最大。相比之下，第二盘棋留给人们的印象就会浅了许多。所以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挑战很不理智，即使赢了，也很难改变他人的观感。
“我不管，我就是不服气。他要是比我强，我不是不可以认输，可那盘棋明明就是他的运气好，我怎么可能服气。”廖晓辉执扭的说道，他现在钻了牛角尖，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张老师，是这么回事儿吗？”郑纪夫和钱李长都不知道昨晚那盘棋后半盘的进行，于是都把目光投向张学友，询问是不是真如廖晓辉所说，谭晓天的获胜纯属运气。
“......，呵，怎么说呢，要说没有运气的成分，那肯定是假的，但要说全靠运气，却也未必尽然，终究出现运气的机会也是靠谭晓天的拼搏争取来的。”张学友笑了笑，以中立客观的态度解释道。
郑纪夫明白张学友的意思，他也是习弈数十年的棋士，自是知道妙手的产生一般都是在对手出现失误的基础上，你不出错，对手也就下不出妙手，只是这个道理虽然人人都懂，但在实战中又有谁能做到不犯错误呢？所以运气这种东西在实战对局中的确存在，但把失误或者希望寄托在运气上，那就是很不负责任的态度了。
“好，情况我大概了解了，张老师，廖晓辉再一次提出挑战，你有什么意见。”点了点头，郑纪夫问道。
“我吗？......”，张学友略一迟疑，“以谭晓天的性格，我想他是不会拒绝廖晓辉的挑战的，不过谭晓天吃坏了肚子，昨晚的棋局一直是强忍着腹痛坚持，棋局结束后赶着去茅厕，路走不到一半就腹泻拉在裤子里了，所以如果还要对局的话，我建议日期不妨多过几日，待谭晓天身体彻底康复时再下不迟。”
“什么？他真的坚持到棋局结束后？”听了张学友所说的信息，郑纪夫和钱李长脸上都现出难以相信的表情——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能够忍着腹痛坚持几个时辰下完棋，这样的意志力，怕是谁多成年人也做不到吧？
“呵，是真的。他的裤子是我昨晚洗的，现在还挂在晒衣架上呢。”张学友笑着说道。
“......，不简单，不简单.....，好吧，就按张老师的提议去做吧，对局定在六天以后，具体的事情你们二位老师看着办吧。不过这盘棋下不为例，不管输赢结果如何，半年内都不得再次挑战，另外，这次挑战的性质和上次已经不一样，已经属于义气之争，所以做为挑战一方，如果挑战失利，你需要接受院方的处罚，廖晓辉，你听清楚了吗？如果反悔，现在还来的及。”郑纪夫是个做事很果断的人，当即做出了决定。
“听清楚了，我不会反悔。”廖晓辉点头道。
“好，那事情就这样定了。”既然廖晓辉一意孤行，郑纪夫也就不再多费话，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宿舍。
屋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钱李长叹了口气，“廖晓辉，洗漱去吧，别耽误了早课。”——郑纪夫做出了指示，事情也就不可能改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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