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离对墓冢上的小鬼招招手，说道：“你去冥界找，你嫂子说的王家小子的死因，簿子上都有记录。”
穆元得令，蹲下来瞧瞧地面，和他那动作一模一样。
又趴下来对着地面说话，嘴里叽里咕噜。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看着怨灵疑惑道：“王家小子的死法，和这只怨灵相似，都是服了人界的一种毒，面色发青，七窍流血而亡。”
“尸体是在西江湖南部，接近平云城边境的河流中发现，那惨态，恐怕他家里人都认不出来。”
怨灵申冤般地尖叫，穆元呵住她，又将话转告：“她说，那些人骗她吃的药，也是消除记忆的作用，和当初骗她给王家小子吃时，说的话一样。”
花棠换个方向想想，也能想通。天下自尽之路那么多，没那么疼的，也不一定要吃这毒药，陈妙玉寻个死而已，没必要大费周章去找这毒。再者，陈妙玉生前多爱美的人，定也忍受不了这等凄惨的死相。
还在她心心念念的燕天泉家中，死成那样，陈妙玉做鬼都想哭。
“那药裹着糖衣，虽和她‘自尽’的药相同，但完全长两个样，她不知道。她还说，给王家小子吃糖只是想消除他的记忆，喂了后就放人了，根本不知道他怎么死的。”
花棠：“那你为何要向乡亲们撒谎，说不认识王家小子？”
怨灵扭扭捏捏挤出一丝声音：“我害怕……”
“我害怕他们因那小子找上我，再找到那群人，那群人就会认为我没守住秘密杀了我……”
“秘密？”花棠靠近一步，“你替他们守奚白被推入水的秘密？你还说不曾有过害奚白的念头？作为姐妹，除非你吃那药真忘了这茬事，你在做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说回来，他们骗你吃的药到底发作了没，消除记忆有用吗？”
怨灵：“其实没有。我生来胆小，装作自己吃了药什么都不记得，但就算记得，我连那群人是谁都不知道，也做不了什么，更不敢做什么呀……”
“但每次想起那天，心中难受时，我会吞下一颗药丸，吃下它后，头会发昏，心上飘飘然，睡了一觉后堵心事就能消失。”
怨灵在竹瑶头上不停晃着，貌似十分纠结。最后还是挤出一句话：“我有愧于奚白。”
花棠冷眼看着她说下去。
怨灵纠结地道：“我俩还在世时，我妒忌她，很妒忌很妒忌，我是郡主，她明明比我身份卑微，却长得比我美，还得了我的心上人……但我不能否认，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她热心肠啊，还特傻，我就算妒忌她，也不敢现于言表。再说，我生来胆小，只敢暗自抱怨，连一句狠话都不敢对她放，又怎会起杀心，更不忍去对付这样一个姑娘！”
“那天我得了封号，瞒着太后，跑去大祭祀找她，却见她被人推下水……那个时候我竟感到心里，高兴，那样完美的人终于消失了，我很快压下那个念头，纠结着要不要救她……但到最后，我眼睁睁看她在水中溺死，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吵闹的人群里。”
“我很怕啊，许是妒心作怪，许是我根本没胆量，我有愧于奚白，日后却不敢翻案的原因，还因为……”
她从竹瑶头上跳了下来，飘到花棠跟前：“我的玉佩，在那里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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