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问得这么详细，郭老爷的脸色也变了。
“两位年轻人，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合适，徐胖子就站了起来：“郭老爷，我们是县上医院派来的，看看咱们村有没有瘟病。”
郭老爷一听，当即微笑着点了点头：“刚才一看你们啊，就不是一般人，果然是在县城当差的。我就说啊，有没有病，是个啥病，都要查清楚才行，你们来得好！”
徐胖子冲我和张半仙笑了笑，又一本正经地说：“老爷子，这两天，你身上有啥不舒服的地方吗？”
郭老爷摇了摇头，似乎怕我们不相信，还把拐杖放下，起身绕着客厅走了一圈。
“老当益壮，身子骨不错！要不，我再给你看看？”
郭老爷一听，十分高兴，赶紧挽起袖子，让徐胖子把把脉。
我憋着笑，看徐胖子的表演。他伸手一捏郭老爷的手腕，调整了几次位置，似乎没找到地方。
“嗯，嗯，睡眠还行，就是饮食不太行，以后要多吃多喝。”
张半仙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徐胖子还有这本事。他也凑了过去，等徐胖子起身离开之后，赶紧抓起郭老爷的手腕，也把起了脉。
我刚想说话，就看到张半仙脸色惨白，嘴唇哆哆嗦嗦，好像有话要说。
徐胖子赶紧过来，将他拉到身后，笑着说：“这是正儿八经看病呢，你瞎掺和啥？”
张半仙趴在我耳边，低声说：“不是啊，刚才我摸了，没有啊……”
我赶紧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阴着脸，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此时，徐胖子又说：“小五，你过来看看。”
我回头一看，他已经扒开了郭老爷的后衣领，正在查看脖子后面。我三两步走上前去，低头一看，果然有问题。
郭老爷的脖子后面有个小红点，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样。红点的周围皮肤下，出现了十多条黑色细线，似乎是蛊虫钻进了皮肉深处。
我和徐胖子不露声色，又坐回去，笑着喝了口茶。
张半仙也不敢说话，就在一旁冲我挤眼睛，徐胖子咳嗽一声，站了起来。
“郭老爷，我们出去一趟，再去找几家人，检查一下。”
张半仙立刻站起来，跑到了门外：“走走走，我给你们带路。”
郭老爷起身送出门，显得不太放心：“张半仙，你又不常来，怎么给人家带路？”
“村子又不大，还能迷路了？外边冷，赶紧回去吧。”
“忙完了，回来吃晚饭啊！”
徐胖子笑着说：“放心吧，老爷子，忙完了就回来，您赶紧进去吧。”
张半仙牵着驴走在了前面，走到村后的一个大槐树下，见周围没有人，才停下来，死死盯着我。
“你们俩到底是干啥的？”
徐胖子上前搂着张半仙的肩膀，笑了：“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现在不是好人坏人的事情，你刚才没摸出来吗？郭老爷没有脉了，死人啊！”
“声音小点，别吓着其他人，多大点事儿。”
张半仙挣脱开，坐在了槐树下的大石头上：“还多大点事儿？咱们刚才和死人坐在一起，聊了半天，这还不算大事儿？你俩是哪里来的神仙？”
我们俩哈哈大笑，赶紧把马拴到树上，坐在了他的旁边。
“我就是个算命的，混口饭吃，那块大洋不要了，我歇歇就走，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徐胖子低声说：“别怕，我们就是走遍大江南北，见识比较多而已。郭老爷和村里的人，十有八九都中了蛊毒，很厉害的蛊毒。”
“那咱们赶紧走吧。”
我摇了摇头：“你就不害怕，自己也中了蛊？”
张半仙一下子跳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脉，又四处看了看：“还好还好，我没事。”
“现在没事而已，你就不怕那蛊虫又跑出来，四处害人？”
“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了看徐胖子，低声说：“很明显，村里人早就死了，是蛊虫让他们又活了过来。咱们不能让这些蛊虫跑出村子，不然会害死更多人。”
“小五，你的意思是？”
“郭老爷说自己晚上睡眠还不错，我估计一到晚上，他们又会变成死人。咱们趁这个机会，可以把尸体都烧了，除了后患。”
徐胖子点点头，对张半仙说：“你也留下来帮忙吧，一个村子呢，我们俩不一定忙得过来。”
张半仙张着嘴，愣了一会儿才说：“你们要把这村里的人——不对，是尸体，都烧了？半夜烧？”
我点了点头。
张半仙摇头叹气，嘴里嘟囔着：“出门没看黄历，怎么摊上这么个事儿……”
徐胖子在一旁说：“小五，这村子虽然不大，但一家一户去烧尸体，也耽误事啊。关键是，村外还有人守着呢，他们要是看到烟火，忽然冲进来救火，那就耽误大事儿了。”
我点点头：“对，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全村的尸体都搬到一起，一把火烧干净。”
“这可是个体力活，够咱们忙一晚上的。”
张半仙叹口气，站了起来：“我有个办法，就说你们是县城医院派来的，给村里人检查身体，把他们都聚集到这个打谷场，不就简单多了？不过，你们要能保证，他们的晚上会变成尸体。”
徐胖子也说：“小五，是啊，万一到了晚上，他们还是活蹦乱跳的，那咱们还怎么烧尸体？”
“我也没把握，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人聚集过来再说。”
张半仙点点头：“那好吧，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挨家挨户通知。”
我和徐胖子坐在树下，看着张半仙骑着毛驴进了村。
等了一阵子，两个年轻人慌慌张张跑过来，见了我们就问：“县上来的人啊？”
我起身点了点头。
其中一人上前握住我的手说：“你们可算来了，我俩在这里等好多天，也不让出去。”
“你们俩是？”
“镇上当差的，前些日子不是说村里人都死了吗？我们俩就被派来看看情况，没想到一进村也睡着了。等醒过来，就不让我们回去了，说查清楚是不是瘟病再放人。”
我一听，当即明白了，赶紧说：“那你们赶紧帮个忙，挨家挨户叫人吧，我们检查一下，没有事儿你们就能回去了。”
两人一听，十分高兴，赶紧跑回去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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