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仰头望着女人，看她那副呆呆看着自己地模样，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算我倒霉，你走吧。”
陈玉说完，捡起地上地本子和笔，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抬腿要走。
女人有些着急，喊了声：“不好意思，我刚会开车，有点慌张，你真没事吧？我叫萧青梅，如果你哪里受伤了，可以来申玉城找我。”
“小青梅？”
陈玉回头看了看她，点点头，然后快步离开。
原来马路杀手，八几年就有了啊，不过还算幸运，没被撞飞，不然真可能重开。
回到旅馆之后，洗了个澡，又从里到外换了身衣服，坐在窗边的小桌上，开始整理今天得到的数据，不多，但要计算整月的销售量，就一天都不能少。
不多时，
林睿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旅馆，有气无力的跟陈玉打了声招呼，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了下，然后，又来到陈玉房间，跟着陈玉一起整理资料。
“陈总，我今天发现一件事，以前我都没注意到。”林睿雨突然说道。
陈玉正低头比对数据，嗯了声：“你说。”
林睿雨沉吟了下，组织组织语言，说道：“衣服款式本来应该有不少，按照款式和布料区分价格，但我发现国营商店卖的衣服，基本都是中档价位的衣服，高档和低档极少，低档的，更适合老百姓的，可以算是没有。”
陈玉闻言，甚至连头都没抬，解答道：“服装厂做的衣服分高中低三个档次，高档衣服一部份做出口，一部份内销国内，低档衣服还没出厂就被各个工厂，机关单位订走，做工作服和分发常服，轮到民众市场就只剩下中档的衣服，
所以，你看到的衣服，相比之下都比较贵，买布还需要布票，这就造成了，老百想买布做衣服也难，买衣服还贵的现象。”
林睿雨怔了怔，轻轻哦了声，脸上浮现不忿之色，忿忿不平道：“贵的买不起，便宜的买不着，老百姓过的真难。”
“呵呵......”
陈玉被逗笑了，“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还没入社会，就敢妄言伐论？”
林睿雨撅着嘴，不服气道：“本来就是嘛，价格便宜的衣服都被工厂和机关单位订走了，就剩下些稍贵的了，老百姓哪里买得起。”
陈玉摇摇头：“买不起可以不买，以前的衣服也还能穿不是吗，工厂和机关单位订购衣服，难道不是给工人吗？”
“这种情况并不是存在欺压论和阴谋论，而是农业转工业的过度，在保工业生产和实业报国的背景下，就又会细枝末节的参差。”
“服装厂在没有更多销售渠道的情况下，只能按照任务订单生产，这怪他们吗？有些事，不要用眼睛看，要用心去想。”
林睿雨听了个似懂非懂，问道：“陈总，那我们提供更多更好的销售渠道，相对便宜的衣服是不是就多了？”
“是的。”
陈玉点点头：“饭要一口一口吃，改变也要潜移默化，逐步进行，先稳住自己，再做更多事。”
“好！我知道了！”林睿雨瞬间斗志昂扬。
陈玉笑了笑，这个时代的大学生，读书的目的只有一个，知识报国！
反击战硝烟并未消散，十年鏖战即将展开，
在这样的背景下，国内人民的战意又达到了新的高度，军民态度一致，跟他们干。
武德充沛在民间，这真不是句玩笑话，《民兵训练手册》也不是白看的，民兵训练也不是白参加的。
所以，陈玉对林睿雨这种忿忿不平，忧国忧民的态度，十分理解和赞同。
把一天的数据整理好之后，两人吃了饭，林睿雨回屋睡觉，第二天继续去记录数据，这是极其枯燥且耗费精力的工作。
不敢松懈，不能走神，
一天之内，有多少人问价，有多少人买衣服，买了什么价位的衣服，有多少人犹豫，有多少人转身就走，他们都是什么年龄段，大致是什么职业，农民、工人、职能人员，高干人员等等，都需要统计。
在没有店面数据统计和人流量统计概率的时代，纯人工统计，工作量可想而知。
毅力，陈于是从来不缺的，不该付出的辛苦，谁求也不行，但该付出的辛苦，他从来不会打折。
“大哥，我又来了，不占你地方，就一个小凳子在角落，一天10块钱，大哥你的中午饭我请了。”
陈玉来到一家钟表修理店前，掏出15块钱放在柜台上，笑容可掬的商量着。
老板看看钱，嘿嘿一笑，点点头，还贴心的拿了个小垫子放在板凳上。
“行嘞，谢谢大哥。”
陈玉接过小凳子，坐在店门口靠左侧的角落，在他眼前是整个商场卖衣服的长廊，5家服装店都在这里，这个位置，能将五家店的客流情况尽收眼底，而且，第三家店旁边的通道尽头，出去就是厕所，快速解决的话，不会耽误数据遗漏。
临近中午的时候，
修理店老板问道：“小伙子，你不去吃饭吗？”
陈玉摇摇头：“不去了，我早上吃得多。”
陈玉没撒谎，他早上特意吃得多，为的就是中午不吃饭，以防数据遗漏。
那么漏掉一两个重要吗？
一天中漏掉一两个，不是特别重要，但要一个月，每天都漏掉一两个，那干脆就别统计数据，
到时跟厂商自己统计的数据相差5%以上，那这份数据还有什么意义？
修理店老板的家人送来了饭菜，一边看着陈玉，一边大口吃着，显然是拿陈玉的怪异行为当菜了。
不远处，
刚到自家手表展区的萧青梅看到了陈玉，表情一愣，再看陈玉身后的钟表修理店，
他是修理钟表的？
想到昨天自己差点把人家撞飞，萧青梅脸蛋不由得绯红，对身边员工嘱咐了几句后，深吸一口气，向着陈玉走过去。
“同志，你好，还记得我吗？”
陈玉转头望去，“小青梅？你好。”
陈玉说完立刻转头过去，继续盯着那五家店。
萧青梅很奇怪，他在看什么呢，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前倾，顺着陈玉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看到两个年轻女孩从服装店里走出来，再看陈玉，只见他点点头，在本子上记录：
“两个年轻女孩，进店6分钟，买2件衣服，职业......高薪职能，购买力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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