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沧澜江畔。
暴雨如注,狂风呼啸,天地间仿佛挂起了一道厚重的水帘。
浑浊的江水裹挟着枯木巨石,在水里翻腾,水位线早已没过了往年的最高警戒,那轰隆隆的水声震得人心发麻。
距离堤坝不远的一处高坡凉亭内,几名穿着蓑衣的官员正举着千里镜,死死盯着江湾处那一段最脆弱的堤坝。
为首的正是工部派来的员外郎,也是六皇子萧逸安插在江南的头号暗桩——王有德。
“大人,时辰到了!”
旁边的师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兴奋还有紧张:
“上游的洪峰马上就要过境了!那段堤坝里填的全是烂泥和稻草,只要这浪头一拍,嘿嘿……必垮无疑!”
王有德放下千里镜,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
“垮了好啊!垮了,咱们才能向朝廷哭穷,才能要来那千万两的赈灾银子!”
“奏折都写好了吗?”
“回大人,早就写好了!”师爷从怀里掏出一本用油纸包好的折子,一脸谄媚。
“写的是‘太子妃修路动了地气,致使龙王震怒,冲垮金堤’!这屎盆子,扣得稳稳的!”
“好!”
王有德眼中闪烁着贪婪。
为了这一天,他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的。
只要大坝一决口,下游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只要六殿下登高一呼,也正是收买人心的最佳时机!
而他王有德,也将是未来的从龙之臣!
“轰隆隆——!!!”
就在这时,一阵比雷声还要沉闷的巨响从上游传来。
大地都开始颤抖,江水瞬间拔高了一丈!
“来了!洪峰来了!”
王有德兴奋地大吼一声,死死盯着那段的堤坝,仿佛已经看到了洪水决堤,银子如雪花般飘来的美景。
浑浊的巨浪,携带着雷霆之势,狠狠地撞向了那段堤坝!
“给老子垮——!!!”王有德在心里疯狂呐喊。
然而——
“嘭!”
巨浪拍在堤坝上,激起数十丈高的白色浪花,水雾瞬间弥漫了整个江面。
一息。
两息。
十息过去了。
水雾渐渐散去,露出了堤坝的真容。
王有德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
只见那道原本应该脆弱不堪,瞬间崩塌的堤坝,此刻竟然……纹丝不动!
甚至连一丝裂缝都没有出现!
经过雨水冲刷,那堤坝表面露出了一层灰白色的奇怪物质,它就像是一条巨龙一样拦截在那里,任凭风吹浪打,自身岿然不动!
“这……这怎么可能?!”
王有德手里的千里镜“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镜片被摔得粉碎。
他抓着师爷的领子,咆哮道:
“你不是说里面填的是稻草吗?你不是说那是烂泥吗?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感觉比石头还硬?!”
师爷也吓傻了,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是稻草啊!下官亲眼看着填进去的!这……这难道是龙王爷显灵了?”
“显你大爷的灵!”
王有德气急败坏,若是堤坝不垮,他就没法发难,之前的准备全白费了!
“来人!那是妖法!给本官派人去……去把那堤坝给凿开!”
就在这群人乱成一锅粥的时候。
“哒哒哒——”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穿透了雨幕,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谁敢凿堤?!”
一声暴喝,如同炸雷般在凉亭外响起。
王有德惊恐地回头,只见雨幕中,无数身披黑甲、手持长枪的精锐士兵,正一步步向凉亭逼近。
为首一员大将,身高八尺,面容刚毅,手中的陌刀散发着森寒的杀气。
正是之前星夜兼程赶来,早已接管了防务的镇国公麾下第一猛将——魏锋!
“你……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工部重地?!”王有德色厉内荏地吼道。
魏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侧过身,露出了身后那道坚不可摧的水泥大坝,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王大人,是不是很失望?”
“你心心念念的决堤,没发生。你准备好的‘请罪折子’,怕是也送不出去了吧。”
魏锋用刀柄敲了敲旁边一块尚未用完的水泥凝固块,发出“当当”的声音:
“太子妃殿下早就料到有你们这群蛀虫!在洪峰到达的前五天,我们就已经到了!”
“二十万袋‘神泥’,五千根精钢,连夜浇筑,给这旧堤坝穿上了一层的铁布衫!”
“现在,这大坝里面是钢筋,外面是水泥,比你们这群贪官的命,还要硬上一万倍!”
“你……你们……”王有德面如死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完了。
全完了。
“奉陛下密旨!查办江南河道贪腐案!”
魏锋猛地举起金牌,厉声喝道:
“将这群祸国殃民的蛀虫,全部拿下!一个都别放过!”
“是!”
如狼似虎的士兵一拥而上,将王有德等人按在泥水里,那早就写好的折子也散落一地,瞬间被雨水泡烂,就像他们那注定破灭的阴谋。
……
三日后。
京城,六皇子府。
书房内,原本用来修身养性的古琴,此刻已经被砸得稀巴烂,琴弦崩断,发出刺耳的声音。
萧逸,这位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六皇子,此刻正披头散发,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黑衣密探。
“你说什么?!”
“没垮?一点都没垮?!”
萧逸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那可是百年一遇的洪峰!那是稻草填的堤坝!怎么可能不垮?!”
“回……回殿下……”黑衣人瑟瑟发抖,额头磕在地上,鲜血直流,“据说是……是镇国公府的魏锋带人去的……他们运去了一种灰色粉末,遇水就变石头……把堤坝给封死了……”
“不仅堤坝没垮,王有德他们还被当场抓获,连同咱们囤积粮食的账本,都被……被抄了……”
“噗——!”
萧逸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那幅还没画完的《江山风雨图》。
“水泥……又是那个该死的水泥!”
“陆、文、卓!萧、澈!”
萧逸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千算万算,为了这一天筹谋了数年,甚至不惜赌上全部身家去囤积粮食,就等着大水一来,粮价飞涨,他好收买人心,顺势而起。
结果呢?
堤坝没垮!百姓没事!
那他手里那堆积如山的陈粮怎么办?
没有灾民,谁来买他的高价粮?
“殿下!不好了!”
这时,管家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脸哭丧:
“京城粮价暴跌啊!大家都说江南大坝坚固,今年又是丰收年,粮商们都在抛售,咱们的粮食……砸手里了!”
萧逸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栽倒在太师椅上。
这一把他输掉人,还输了钱,更是输了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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