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觉得人可以是那样的无助。
这林中,瞬间失去了让她前进的方向,她只觉得眼前的竹林在旋转。
“堂溪微!”
“祁夜清规!”
远处,传来两道声音。
“堂溪微!”
“祁夜清规!”
“堂溪微!”
“祁夜清规!”
那声音越来越近。
堂溪微静下心来辨认。
是柳下辞!是九方期!
原本万念俱灰堂溪微恢复了一些的理智,她回应这叫喊声。
柳下辞和九方期赶来,堂溪微这才发觉他身后还有几名弓弩院的侍卫。
众人被侍卫护送回了皇宫。
就在四人兵分四路时,九方期和柳下辞跑到弓弩院汇合,与弓弩院侍卫合力剿灭那些剑客,活捉了柳下问。
九方期已经让弓弩院的人把柳下问关进狱中了。
既然他这么不想活,那就关进狱中好生折磨至死。
祁夜清规被送往宫中秘密医治,因为他的面容惹眼,他如今住在龙夏宫中自是要保密的,是以九方期给他带了面纱,方才让太医医治。
且除了祁夜清规,堂溪微和柳下辞同样受了伤,因而这几日,九方期将他们三人安置宫中,忙前忙后。
不同于堂溪微的林中惊险,南荣祈此刻已经随着南荣堇回了将军府。
两人此刻就在府中书房,商讨要如何面对不久后就要来临的战争一事。
龙夏如今手握四境兵权的,正是南荣堇。
但是因为近些年战事未起,和平数年,是以南荣堇自是能每隔一段时间便回一趟将军府。
南荣堇手下有东南西北四个征将军、东南西北四个镇将军、东南西北四个安将军和东南西北个四平将军。
这四征、四镇、四安、四平将军如今就分散在龙夏东南西北四个边境。
此次出战计划,是从北边境出发,是以这几个月,南荣堇需要悄悄从南边、东边、西边驻守的兵力调走一部分,汇聚于北边境。
届时就只留下四方的东南西北四个镇将军和各城校尉。
与此同时。
海鹤书院中,月氏青一直在续着长鱼枝的命。
不到五日,九方月就带着达奚师和钟离寇回来了。
同行的,还有月氏诀和月氏梧。
“来了!月氏青,我把你父亲和哥哥带回来了!”
九方月的脸,有些发白,一向最热衷口脂不离唇的九方月,已然五日顾不得什么口脂了。
这五日,莫说口脂,她连睡觉都不曾有过。
由海鹤书院往溪山去,一趟单程路线的快马是三日,来回便要上六日的路途。
可是九方月不到五日,就将人带了回来。
原本马行至溪山前,便已经不行了,因为三人骑马的速度实在快,中间没有一次休息。
达奚师和钟离寇与长鱼枝同窗了将近两年,他们亦同样的心急如焚。
可是那马儿,真的不行了。
可是那时快到了溪山,附近没有居民,更没有马。
九方月一腔的孤勇,她头也不回的跳下马道:“你们在此处等着我,这里离溪山不远了,我自己上去,你们和马,在此处等我!”
那个一年前连剑都不会握的小郡主,如今自己一个人拿着剑奔赴前往溪山。
达奚师和钟离寇根本拦不住。
可他们也实在没了力气。
这溪山,可不是一般的高,如若他们累着徒步上去,怕是真的没命去求援了。
达奚师看着九方月的背影,满眼的担忧,叹气道:“我们且在此处小憩一个时辰,待马儿歇好了,我们在去找她吧。”
两个时辰,九方月没有停下过,幸是在半山腰,她碰到了外出采药的月氏梧。
月氏梧自然认得九方月。
九方月见了他,一路压抑的泪水开始往下掉,她道明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月氏梧听罢,让九方月在原地等着他。
他立马回漪族宫找他父亲同去。
于是,五日不到,五人就抵达了海鹤书院。
月氏诀和月氏梧出手,这世间便没有什么奇难怪药。
经过一日救治。
长鱼枝的呼吸,变得有了规律。
这毒,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毒药,具体什么毒药,他们不知,猜想着那淬药的刺客应当不是龙夏的人,用的亦不是龙夏的毒药。
月氏诀完成了最后一步,他起身,看着身后的松青照、月氏青、九方月以及一枋同三枋众人道:“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需要静养,即可慢慢恢复。”
随后他往房间的木桌走去,要来了纸和笔。
“这一个月,就让犬子按照上面的药方来,慢慢调理。”
九方月僵硬的站在榻边,一动不动的看着长鱼枝,眼泪哗啦啦往下掉,而后倒下。
达奚师扶住了她。
她轻叹:“看来还得麻烦你们在抓几味药,调理一下九方月的身体。”
此时宫中。
祁夜清规身体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些,只是还在昏迷,这几日都不曾醒过一次。
堂溪微这几日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便就守在祁夜清规身旁。
柳下辞和九方期,再一次去往了弓弩院。
因为堂溪微的哥哥堂溪徵,在百米弓弩的基础上研究出了比百米远上一些的距离。
原本这只是他心中想法。
他觉得那图纸其实有两个地方可以稍微再加以改善,改善后说不定还能射更远。
是以就自顾自的做了一个出来,想着就是实验一下。
可不曾想,就是这一下,那箭,竟真的超过了一百米。
且威力要比先前百米弓弩还要强上几分。
于是他叫人传话入了宫中。
柳下辞的伤已经无碍了,便就跟着九方期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留下堂溪微。
祁夜清规的第一次清醒,就是在九方期他们走后不久。
他睁开眼睛后,便看了眼四周环境,堂溪微此刻就坐在房间内那张木桌旁愣神。
祁夜清规的喉咙已经许久未张开,此刻欲想张开却察觉到了一股刺痛。
但是他亦开口:“水……”
他要喝水。
原本还在发呆的堂溪微被这一道声音吓得连忙起了身,她连忙将桌上的茶杯拿起,倒了杯水递过去。
她有些惊讶,试图证明不是幻觉,是以她叫道:“祁夜清规?”
祁夜清规艰难的坐了起来,他喝下那水后,做出一副戏谑模样,口气亦带着几分轻佻,有些报复意味的道:“怎么不喊太子殿下了?”
堂溪微顿感自己僭越,她亦是知道这不是幻觉,祁夜清规是真的醒过来了。
于是她窘迫般又转身去木桌上拿着茶盏倒了些水。
然后又递给祁夜清规。
祁夜清规也给面子,又喝了一杯,然后又躺了回去。
只是这一下,盖在他身上的被褥便滑了下去。
他盯着头戴的帷幔,叹气:“有些冷,但是我的手好像动不了了。”
堂溪微于是懂了,又跑过去给他往上盖了盖被褥。
“你好些了吗?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堂溪微关心道:“要不要我帮你去叫太医来看看?”
其实祁夜清规道真有些不舒服,他方才想喝水时,端着水杯时,手是当真有些无力。
并非他不想自己盖被褥。
于是他道:“我确实有些不舒服。”
而却在堂溪微想去叫太医时,祁夜清规又道:“我心里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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