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睡得本来就很多。
下午四点半，江雪被饿醒。
冰箱里吃的不多，江河说：“雪儿，咱们去逛超市吧？”
江雪喜欢逛超市，“好呀好呀。”
十分钟收拾妥当，他们出发。
风吹发丝，来到附近最大的超市，他们手拉手走进去。
江雪喜欢糖果，喜欢玩具，一碰到玩具就走不动。
江河陪她看了一会。
“爸爸，买。”江雪抱着积木。
“不买。”江河静静等待。
“买，我还没有这个积木。”
“不买，你可以在这多看一会儿。”
“我想买。”江雪带着哭腔。
“不买。”江河坚持拒绝。
“买。”江雪眼中带泪，马上就要低落，那样子，好可怜。
“不买。你之前就是这么对付你妈妈，对付你姥姥的？但我告诉你，没有用，你想哭的话，我就在这等你哭完，然后我们再去买吃的。”
江雪不大相信，哇哇哭起来，还在地上打滚。
江河在旁边等着她，等了两三分钟，也不说话，让她知道这么闹没有用。
她撅起嘴站了起来。
江河说：“不哭了，不哭把东西放下，我们去买吃的。”
“我再看一会。”江雪央求。
她停下来，在玩具旁边看，一会蹲着，一会站着。
江河并不催她，在后面默默等着。
最后，江雪又求道：“爸爸，买。”
“不买。”江河依旧拒绝。
“哼，不买就不买。”江雪知道了厉害，便去了别处。
见到她喜欢的草莓，买；蔬菜水果，买一些；下午的肉不如上午的新鲜，不过旁边的鱼还是活的，买一条；再买一些虾，牛奶。
连逛带玩，已经是太阳下山了。
赶紧回家去，为饥饿的肚子做晚饭。
蜂蜜拌水果，牛奶再加点虾仁面。
正煮面，薛落又打来视频电话。
江河接了，喊道：“雪儿，妈妈打电话来了，我做饭，你接。”
江雪高兴地走过来，抱起电话说：“妈妈。吃饭啦，快回家吃饭啦。”
“雪儿乖，雪儿吃的什么呀？”薛落也很会对付孩子。
她不拒绝，但是很会转移话题——孩子毕竟还小，绕不过弯。
“雪儿吃水果呢，爸爸在煮面……妈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薛落洗耳恭听。
“爸爸今天把我弄哭了，也不哄我。”
“啊？他怎么把你弄哭的？”
隔着好几米，江河都能听出薛落说话时的恼怒。
但他一点都不担心。
怕什么？一个在外面不着家的人，还管得了他怎么教育小孩？
江雪说：“去超市，我要玩具，爸爸不买，还在旁边看我哭。”
噢，原来是这个事。好像也没做错。
薛落问：“你要什么玩具啊？”
“我想要积木，搭建糖果屋。”
“积木啊，爸爸不买，妈妈给你买。”
“我要超市里的那个积木。”
“好，明天你去超市。我给你爸爸说，这个算我买的。”
江河答应道：“我听到了。”
江雪传话道：“妈妈，爸爸说听到了。”
薛落笑说：“听到就要做到，明天，你们去超市给雪儿买那个积木。”
江河说：“好，你吃饭了没？”
“没有。”薛落顺口回答。
江雪说：“妈妈，你快回家吃饭。面条，香香的。”
薛落被扰动了情绪，说：“妈妈也想回去，但妈妈要工作，你在家乖乖吃饭，多吃两口，就等于妈妈也吃了。好不好？”
“好，我要多吃很多口。”
“真乖。面煮好了没有啊？”
“等一下。”江河说，“再等两分钟。”
“再等两分钟。”江雪传话。
“那你先吃点水果。”薛落说，“雪儿，你们今天上午是不是去游乐场了？”
“是，我玩荡秋千，堆沙子。对了，我还听到妈妈唱歌。”
江河提醒道：“是奶茶店放的歌。”
薛落说：“噢，妈妈唱的歌好听吗？”
“好听……但爸爸不喜欢听。”
这从何说起？江河还没问，薛落先问出口，“他跟你说他不喜欢？”
江雪继续告状，说：“荡秋千，那里有个阿姨，爸爸跟阿姨说话。我跟爸爸说，妈妈唱歌了，他都不理我，也不给我买奶茶。”
“是吗？他们聊了什么？”薛落快咬碎了牙齿。
江雪说：“他们说要喝人奶……”
还没听到声音，江河都能想象得出薛落的愤怒，这都是怎么说话的？
江河赶紧解释道：“你别瞎传。那是人家问我，雪儿才两岁为什么会说那么多话？问雪儿喝的什么奶，她参考一下。我记不清楚，就跟她说喝的人奶，不行吗？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你是不是妖精附体，才两岁，竟然知道那么多。”
“哼，哼哼。”薛落冷笑道，“江河，你是不是急了？”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的？
“谁急了？”江河说，“事实就是这样。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人家两岁的孩子才刚学会说话，咱家的孩子人小鬼大。”
“江河，你别一直转移话题。”
“面已经做好了，吃饭。”
江河左右言其它，把面分成两碗，端到桌子上。
薛落说：“江河，你给我等着。”
江河伸着脑袋，看到薛落坐在沙发里，应该是在某个旅馆。
她一脸疲惫，一会温柔，一会凌厉，特别分明。
江河说：“我跟你说的就是事实。我什么都没做，就算当时你站在旁边，那些问题，我还是那个回答。雪儿，别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吃饭。薛落，我现在跟你聊的是雪儿的成长问题，你测过她的智商吗？”
薛落说：“我的智商就很高，雪儿随我不行吗？哼，我现在跟你聊的是品德问题，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你跟别的女人聊人奶……”
“我都跟你说了，我忘了喝的什么，顺口的事。”
“哼，你若在意，为什么会忘？”
“你别哼，我忘了比记着好。”江河说，“从任何渠道，我暂时都没打算有第二个孩子，所以，这种过去的东西，我记住干嘛？好啦好啦，看热闹的小鬼，赶紧吃饭，不要把牛奶倒面条里，哎呦，我的天，那样不好吃……”
“你全是歪理，不想跟你聊。”
想到当初提了的“离婚”，薛落就很难受。在这个前提下，他听到江河跟别的女人聊有的没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理顺才好。
不过她想到，她只提了离婚，并没有去民政局办离婚证。
也许，将来还有后悔药可吃！
江雪问：“妈妈，什么是歪理？”
薛落被问得一愣，说：“歪理就是不正经的道理。”
江雪又问：“什么是不正经？”
薛落说：“你爸，就是不正经。爸爸的道理就是不正经的道理，就是歪理。”
“薛落，你别教坏小孩子。”
“你才教坏小孩子。还聊人奶……”
“你没完了。吃饭，吃饭。”
江雪抗拒道：“太烫了！”
“就是，太烫了怎么吃。”薛落被逗笑了，“你看你爸跟你说吃饭，丝毫没有考虑到太烫，他说的就不对的，就是歪理。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听他的，不能烫着自己。但你也记得，爸爸的话大多数时候不是歪理，所以平常你要听话。”
江雪说：“我很听话，很乖的。”
晚饭在矛盾中其乐融融地吃完。薛落通过视频，陪江雪搭了会积木，江河则在旁边摆弄电脑。不是看中华文艺网的评论，他正用文档打字。
无论是《孔乙己》还是那两首诗，都是难得的好文字，对于读者乃至民族的精神都有洗礼的作用。但是不得不说，论起收益，它们实在有限，比不上能演唱的歌曲，也比不上能够改编成电影、电视的中篇或长篇小说。
正因为如此，他正在敲打用传统风格写的小说《鬼吹灯》。
怎么发，他还没有想好。
但他想，可以先把小说敲出来。
《鬼吹灯》的文字并不完全口语化，打字时平均速度很慢。但不用考虑剧情，只是单纯的敲打，一分钟160个字少不了。
去掉伸个懒腰的时间，两个多小时，他打了字。
写文，一小时八千已是极致，他打得很快。
但这恐怕不能算一种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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