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部资料室的门禁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揣在林轩的口袋里，烫得他坐立不安。
顾曼青的橄榄枝，既是机遇，也是巨大的压力。直接向她汇报，意味着他正式踏入了这场暗流的中心，再无退路。而“塞壬”的阴影，也必将更加直接地笼罩在他头上。
下午剩下的时间，林轩强迫自己专注于手头枯燥的原材料检验，但心思早已飞到了那座存放着工厂核心机密的技术部小楼。他尝试着运用新觉醒的、更加敏锐的感知力去探查那些金属锭，但效果时好时坏。信息洪流依旧汹涌，控制力仍需锤炼。他不得不继续依靠间歇性的“偷瞄”车间里少数几位穿着裙装的女工（能量等级普遍偏低）来维持精神力的稳定，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下班铃声响起，林轩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他磨蹭着收拾工具，等到车间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悄然起身，没有走向生活区，而是拐向了与行政楼毗邻、相对僻静的技术部办公楼。
夜幕初降，技术部楼里大部分窗户已经暗了下去，只有少数几个研发实验室还亮着灯。资料室位于三楼走廊的尽头，门口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
林轩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加速的心跳，掏出那张灰色的门禁卡。
“嘀——”一声轻响，绿灯亮起，厚重的防火门应声弹开一条缝隙。
他闪身而入，反手轻轻带上门。资料室里没有开主灯，只有几排书架顶端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墨粉的混合气味，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成了！第一步成功！
他没有贸然开灯，而是先借着微光观察环境。资料室不大，但书架排列紧凑，分门别类地存放着各种技术图纸、设备手册、项目档案和历史故障记录。正对门口是一排用于查询的电脑终端。
目标明确——查找与“玄鸟”项目、三号线控制系统，特别是与“塞壬”可能相关的任何资料！
他走到电脑终端前，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需要输入工号和密码。这难不倒他，顾曼青既然给了他门禁卡，想必也准备好了权限。他尝试输入自己的工号和一个看起来像是默认密码的字符串，果然成功登陆！
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林轩开始快速浏览系统内的文件目录。项目档案库、设备维护日志、技术规范库……他的手指在鼠标上飞快点击，目光如炬。
然而，关于“玄鸟”项目的核心资料，访问权限要求极高，他的三级权限只能看到一些公开的技术概要和部分非关键部件的图纸。三号线的控制系统的详细设计文档和底层代码，更是被加密锁死。
果然没那么简单。顾曼青给他的，只是一张进入大门的门票，真正的宝藏，还需要他自己去寻找钥匙。
他转换思路，开始搜索历史故障记录和异常事件报告。或许，能从过去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与当前情况类似的模式。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林轩全神贯注，忘记了疲惫，也暂时忘记了“电量”的消耗。异能带来的敏锐感知，让他能更快地筛选和捕捉关键词，但也让他在接触到某些带有强烈负面情绪（如工程师的挫败、焦虑）的记录时，感同身受，精神备受冲击。
就在他翻阅到一份关于一年前某次生产线信号异常中断的陈旧报告时，资料室的门禁突然又“嘀”的响了一声！
有人来了！
林轩心脏猛地一缩，瞬间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就想躲到书架后面。但已经来不及了！门被推开，走廊的光线透了进来，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口，顺手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啪！
顶灯亮起，柔和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站在电脑前、一脸措手不及的林轩。
站在门口的，是顾曼青。
她似乎也是刚从办公室过来，身上还穿着白天那件浅杏色的真丝衬衫，但外面的西装外套脱掉了，搭在手臂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段细腻的肌肤，少了几分白天的严肃，多了几分随性的慵懒。下身依旧是那条黑色高腰西裤，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腿部线条。
然而，最吸引林轩目光的，是她脚上……她竟然换了一双鞋！不再是白天那双正式的黑色绒面高跟，而是换了一双款式极其优雅的浅口尖头细高跟，鞋面是带有细微珠光的深灰色绸缎材质，与她衬衫的颜色遥相呼应。而西裤的裤脚因为换鞋而微微上提，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小截纤细的脚踝，以及……脚踝之上，那包裹在超薄透肉黑色丝袜里的、若隐若现的完美小腿曲线！
在资料室明亮的灯光下，那双丝袜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细腻和朦胧感，光泽柔和，将小腿的线条衬托得无比诱人。尖头细高跟更是将这种知性又带着一丝隐秘性感的魅力放大到了极致。
高效能源！而且是前所未见的、带着慵懒居家气息的“顾总监特别版”能源！
林轩的大脑在经历了短暂的宕机后，几乎是本能地开始了“充电”程序。汹涌的精纯能量涌入，迅速补充着刚才查阅资料消耗的精神力，甚至比白天在办公室时效果更佳！或许是因为环境私密，或许是因为顾曼青此刻的状态更加放松？
但随即，巨大的尴尬和紧张感将他淹没。深更半夜，偷偷潜入资料室，被顶头上司抓个正着！这该怎么解释？
顾曼青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林轩。她看到林轩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反手关上门，走了进来，高跟鞋敲击在安静的资料室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富有韵律的声响。
“看来，你很敬业。”顾曼青走到林轩旁边的另一台电脑前，将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语气听不出喜怒，“比我预想的还要积极。”
林轩脸颊发烫，硬着头皮解释：“顾总监，我……我想尽快熟悉情况，所以……”
“不用解释。”顾曼青打断他，熟练地登录了电脑系统，屏幕的光映在她冷静的侧脸上，“有发现吗？”
林轩松了口气，看来顾曼青并没有追究他私自前来的意思，反而像是……意料之中？他连忙收敛心神，汇报进展：“暂时还没有直接证据。但我发现一年前有一次类似的信号异常记录，虽然原因最后归结为外部电网波动，但处理报告的一些细节描述，和这次三号线的情况有微妙相似之处。”
“哦？”顾曼青转过头，看向林轩，目光中带着审视和一丝兴趣，“说说看。”
林轩将自己注意到的一些细节，比如异常信号的频率特征、系统自恢复的时间窗口等，结合自己异能感知到的一些模糊信息（这部分他自然隐去不提），条理清晰地说了出来。
顾曼青听得很认真，手指无意识地在鼠标上轻轻敲击着。她交叠起双腿，那个动作让西裤的裤脚又上移了几分，更多一截穿着黑丝的小腿展露出来，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林轩一边汇报，一边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对抗那双近在咫尺的美腿带来的强大“吸引力”，努力维持着专业和镇定的表象。这简直是甜蜜的煎熬！
“观察得很仔细。”听完林轩的汇报，顾曼青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这些细节，常规排查很容易忽略。你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向林轩这边倾斜了一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近感：“不过，光靠这些陈年记录还不够。‘塞壬’很狡猾，不会留下明显的把柄。我们需要更直接的线索。”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是白天那种木质调，更像是一种清雅的兰花混合着一点点咖啡的气息）飘入林轩的鼻尖，混合着资料室特有的味道，形成一种奇特的氛围。
“更直接的线索？”林轩心中一动。
顾曼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操作电脑，调出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密码。文件夹里，是几段经过处理的监控录像截图和通信日志的片段。
“这是技术部恢复的部分被深度删除的痕迹。”顾曼青指着屏幕，“入侵者使用了多层跳板，很难追踪源头。但是，在最后一次异常访问时，系统日志里捕捉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未经授权的数据包嗅探行为，目标直指……‘玄鸟’项目的飞控核心算法模拟测试区。”
飞控核心算法！林轩瞳孔一缩！这是比机械臂控制更致命的地方！如果这里被动手脚，无人机的坠毁就不是可能，而是必然！
“而且，”顾曼青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冷意，“这个嗅探行为发生的时间，就在柳小蕊报告U盘丢失前后。访问的物理地址，经过伪装，但大致范围指向……厂区内部，行政楼附近。”
行政楼附近！林轩的心跳漏了一拍。那里除了各部门办公室，就是……高管办公室和会议室！
怀疑的矛头，似乎指向了更高层级的人。
“这件事，目前只有你我知道。”顾曼青关闭了文件夹，清理掉访问记录，转头看向林轩，目光深邃，“我们的对手，比想象中更强大，也更隐蔽。你接下来的调查，要更加小心。资料室你可以随时来，但不要留下痕迹。”
“我明白，顾总监。”林轩郑重地点了点头。顾曼青分享的这些信息，无疑是将他真正视作了“自己人”，但也将更沉重的担子压在了他肩上。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吧。”顾曼青站起身，重新拿起外套，“记住，任何时候，安全第一。”
她也准备离开。
林轩连忙也站起身。经过这一番密谈和高效的“充电”，他感觉精神饱满，思路清晰了许多。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资料室。顾曼青锁好门，走廊里安静的灯光下，她侧脸的线条显得格外清晰柔美。
“对了，”在楼梯口分别时，顾曼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林轩一眼，语气随意地问道，“安雅医生……你最近见过她吗？”
林轩心里猛地一紧！顾曼青怎么会突然问起安雅？
他强作镇定，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偶尔去换药。”
顾曼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下楼梯。那双穿着灰色绸缎高跟和透肉黑丝袜的脚，一步步消失在楼梯转角，只留下清脆的余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林轩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今晚的资料室之行，信息量巨大。顾曼青的信任、更明确的调查方向、指向高层的嫌疑……以及，她最后那个关于安雅的问题。
安雅……顾曼青……这两个神秘的女人之间，又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张依旧温热的门禁卡，感觉自已仿佛握住了一把双刃剑的剑柄。
前路，越发扑朔迷离了。而他的“充电”之旅，似乎也注定要与这些危险而迷人的女性，纠缠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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