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的喧嚣被隔绝在身后，林轩独自走在回厂区的夜路上，凉风一吹，酒意散了大半，但脑子里的纷乱却更加清晰。
苏晚晴醉意中那句“得赶紧把东西处理掉”像魔咒一样盘旋。她要处理什么？是那个破损的齿轮，还是其他更致命的证据？顾曼青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又暗示着什么？还有柳小蕊U盘里那个诡异的“塞壬的备份”……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隐藏在工厂内部的破坏者，代号“塞壬”。而他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已经踏入了风暴中心。
“电量”在KtV里靠着疯狂“偷瞄”两位女神补充了大半，此刻还算充裕，但精神的疲惫感却挥之不去。异能就像一把双刃剑，赋予他超凡洞察力的同时，也在不断榨取他的精力。
第二天上班，车间里的气氛依旧压抑。三号线如同沉睡的巨兽，被黄色的警戒线封锁着。关于“内鬼”的流言蜚语在流水线的嗡嗡声中悄悄传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警惕和猜测。
林轩被小组长安排去清点二号线的库存零件，工作枯燥但无需动用异能，正好让他有机会边干活边观察。
他的目光首先锁定在质检主管办公室的方向。苏晚晴今天来得稍晚，穿着一身炭灰色的西装套裙，款式保守了些，似乎想刻意淡化昨晚的失态。但裙摆下，一双穿着不透肉的深灰色丝袜的腿依旧笔直，脚上是经典的黑色尖头高跟鞋，步履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是宿醉未醒。
“能源”质量依旧上乘，但林轩现在可不敢轻易“汲取”。经过昨晚的接触，他感觉苏晚晴就像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接着，他留意到技术部那边有些骚动。柳小蕊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正被她的带教师傅——一个秃顶的中年王工，指着电脑屏幕训斥着什么，隐约能听到“算法”、“漏洞”、“负责”之类的词。柳小蕊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揪着工装衣角，脚上那双印着小猫图案的彩色袜子不安地蹭着地面。
林轩心里一沉。看来U盘的事情可能暴露了，或者算法问题被归咎到了她头上。得想办法跟她聊聊，拿到那个U盘！
然而，一整天他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柳小蕊要么被王工叫走，要么就躲在工位上埋头处理数据，周围总是有人。
午休时，林轩特意在食堂等她，却看到柳小蕊被几个技术部的女同事拉着，匆匆吃了饭就离开了，似乎有意躲着他。
这让林轩更加确信，柳小蕊肯定遇到了麻烦，而且可能与他有关。
下午，清点工作进行到一批从仓库新领出来的传感器连接线。林轩像往常一样，拿起一捆线，准备登记编号。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塑料包装膜的瞬间，一股微弱但清晰的“信息脉冲”顺着指尖传来！
不是关于连接线本身的信息，而是一段残留的、关于这捆线被领取前的“记忆”画面：
场景是仓库领料窗口。时间似乎是前天下午。领料的人……穿着一身宽大的工装，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但那人伸手接货时，袖口微微滑落，露出手腕上戴着一块表盘颜色异常鲜艳、绘有抽象波浪纹路的电子表！
是它！机械臂记忆中的那个神秘身影！同样的电子表！
林轩的心脏猛地一跳！破坏者来领过料！领的是什么？
他立刻集中精神，试图读取更早的记忆，追踪这捆连接线之前的流转路径，或者看清领料单上的信息。
然而，信息非常模糊，像是被有意干扰过。只能勉强捕捉到，这捆线似乎被做过特殊处理，内部的金属导线纯度有微小的、不符合标准的偏差，这种偏差会导致信号传输稳定性下降，在极端情况下可能引发误报警或控制失灵……
又是这种细微却致命的破坏手法！
林轩强压住心中的震惊，不动声色地将这捆有问题的连接线单独放到一边，标记上“待复检”。他不能打草惊蛇，必须暗中调查。
这个发现让他更加焦虑。破坏行动仍在继续，而且手段更加隐蔽。他必须尽快拿到柳小蕊的U盘，那里面很可能有关键线索！
眼看快到下班时间，林轩决定冒险去技术部找柳小蕊。
他刚走到技术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王工拔高的嗓音：“……柳小蕊！跟你说了多少遍！核心算法区的权限不能乱给！现在好了吧？日志显示昨晚有陌生Ip用你的账号登陆过模拟服务器！要不是顾总监要求彻查所有访问记录，这事就被你糊弄过去了！”
“王工……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柳小蕊带着哭腔辩解。
“还敢狡辩！你的U盘呢？拿过来！我要检查！”
林轩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王工要查U盘！
他正想硬着头皮进去，一个冷静的女声响起：“王工，什么事这么大火气？”
是顾曼青！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技术部，身后还跟着面色依旧不太好的苏晚晴。
“顾总监，苏主管。”王工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连忙汇报，“是这样，我们查到昨晚有异常Ip通过柳小蕊的账号权限访问了服务器，正在问她情况，顺便想检查一下她的U盘，看看有没有被植入木马。”
顾曼青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柳小蕊：“小柳，你的U盘呢？”
“在……在我宿舍……”柳小蕊声音细若蚊蚋。
“现在去拿过来。”顾曼青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是……我这就去……”柳小蕊几乎要哭出来，低着头快步走出技术部，差点撞上门口的林轩。
林轩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心急如焚。U盘绝不能落到王工手里，谁知道他会怎么做文章？甚至可能直接“毁尸灭迹”！
他必须抢先一步拿到U盘！
想到这里，林轩也顾不得那么多，转身就跟了上去。
柳小蕊的宿舍在厂区后面的女工生活楼。林轩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远缀着。
就在柳小蕊快要走进宿舍楼大门时，一个穿着后勤维修工服装、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突然从旁边走出来，似乎是不小心，和柳小蕊撞了个满怀！
“哎呀！”柳小蕊惊呼一声，手里的帆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笔记本、化妆包、钥匙等杂物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没长眼睛啊你！”那维修工粗声粗气地骂了一句，弯腰帮柳小蕊捡东西，动作却有些毛手毛脚。
林轩在远处看得分明，那维修工在捡起一个粉色的U盘时，手指极其迅速地将另一个外形一模一样的黑色U盘塞进了柳小蕊的包里，而将粉色U盘顺势揣进了自己兜里！
调包！
林轩瞳孔一缩！这家伙是冲U盘来的！
他立刻想冲上去阻止，但那维修工动作极快，捡完东西，也不等柳小蕊反应，骂骂咧咧地快步走开了，很快消失在宿舍楼旁的树丛里。
柳小蕊似乎被撞懵了，呆呆地看着维修工离开的方向，然后才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把散落的东西塞回包里，根本没注意到U盘已经被调换。
林轩停下脚步，心念电转。现在冲上去告诉柳小蕊U盘被调包？证据呢？她会信吗？打草惊蛇不说，还可能把自己暴露。
不如……将计就计？那个维修工拿走了真U盘，肯定会交给幕后之人。而那个被换上的假U盘……说不定里面也有文章？
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暗中跟踪那个维修工，看看他去了哪里。
然而，当他快步跑到树丛后，哪里还有那个维修工的身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林轩暗骂一声，知道自己可能错过了一条重要线索。但他立刻想到了另一个方向——医务室！
昨晚那个送他去医务室的、有着珠光灰色丝袜美腿的神秘人！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或者，她本身就和这些事有关？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林轩转身朝着厂区医务室走去。
下班时间已过，医务室里很安静，只有值班室亮着灯。林轩敲了敲门。
“请进。”依旧是那个清冷的女声。
林轩推门进去，只见白天那个女医生正坐在桌前写病历。她已经脱掉了白大褂，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和同色系的直筒裤，打扮简约而知性。看到林轩，她似乎有些意外，扶了扶眼镜：“是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医生，我……我来是想谢谢您昨晚……呃，还有今天早上的照顾。”林轩找了个借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女医生的腿上。
可惜，今天她穿着长裤，遮得严严实实，无法判断是不是昨晚那双珠光灰丝的主人。
“分内之事，不用客气。”女医生语气平淡，继续低头写病历，“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轩有些不甘心，试探着问：“医生，昨晚……真的是保安发现我晕倒的吗？我好像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
女医生写字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透过镜片看着林轩，眼神平静无波：“你听错了。是保安用对讲机呼叫的声音。可能你当时意识不清，产生了幻听。”
她的回答天衣无缝，但林轩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细微波动。她在撒谎！
难道……昨晚那个神秘女人，就是她自己？可她为什么要否认？
林轩还想再问，女医生却已经下了逐客令：“我很忙，如果没其他事，请便吧。”
林轩只好道谢离开。走到门口时，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女医生似乎轻轻松了口气，然后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肚，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裤脚微微上缩，露出了一小截脚踝以及……一抹极其细腻、带着微弱珠光感的深灰色丝袜边缘！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林轩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这双袜子！昨晚救了他的珠光灰丝！
这个看似清冷禁欲的女医生，就是那个神秘人！她为什么要隐瞒？她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林轩感觉眼前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却又露出了更深的谜团。
他走出医务室，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长。柳小蕊的U盘被调包，神秘女医生现身，维修工消失无踪……线索越来越多，局面也越来越复杂。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个被自己偷偷标记了记号的、“有问题”的传感器连接线。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而此刻，他最迫切的需求依然是——找个安全的地方，给快要见底的“电量”充充电。今晚，看来又是个不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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