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身影在最前方,他没有回头,但能清晰地听到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痛哼。
大黄,前腿受伤伤口深可见骨,走路一瘸一拐艰难跟随着。
他们像一群溃败的士兵,狼狈地逃离了刚刚用鲜血换来的“胜利”。
终于,熟悉的白色楼体出现在视野中。
回到顶楼平台,林凡小心翼翼地将大黄放在地上。
阿黑、坦克、刀疤也陆续跟了上来,个个带伤,疲惫不堪。
坦克的肩胛骨被牛头梗死死咬住,此刻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每动一下都龇牙咧嘴。
刀疤在与杜宾的缠斗中,身上也添了数道新的伤口,混杂在旧的疤痕上,更显狰狞。
阿黑被光头男踹中的腰腹,此刻也高高肿起。
相比之下,林凡除了力竭和一些皮外伤,反倒是受伤最轻的。
但他心中的沉重,却远超身体的伤痛。
大黄一边舔舐伤口,清理上面的污垢和血迹。
“老大……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闭嘴,养好你的伤。”林凡的声音沙哑,不带一丝感情。
这次的胜利,代价惨重。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算到会突然多出一个光头和一条训练有素的杜宾。
一个变量,就险些让整个计划崩盘。
他低估了人类世界的复杂性,也高估了自己这支初建队伍的实力。
立威是立了,但这种惨胜,一旦再来一次,白楼就会彻底垮掉。
他抬起头,环视着自己这四位队长。
阿黑满眼担忧地看着大黄。
坦克喘着粗气,眼神里再无一丝不服,只剩下对刚才那场血战的后怕和对林凡那致命一击的敬畏。
刀疤则沉默地舔着自己的伤口,目光复杂地看着林凡,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位新首领的实力与智谋。
“都处理一下伤口,今天,谁也不准离开白楼。”林凡下达了命令。
“是,老大。”
四位队长,包括受伤的大黄,都低声回应。
这一夜,白楼的气氛无比压抑。
林凡站在平台的边缘,俯瞰着这座城市。
复仇的快感早已被冰冷的现实冲刷干净。
他让那个胖子感到了恐惧,但恐惧之后,必然是更疯狂的报复。
他必须变得更强,他的队伍也必须变得更强。
【裂空爪】威力巨大,但对身体的负荷也超乎想象,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需要更多、更强的底牌。
……
与此同时,惠民小区的花园里,一片狼藉。
胖子跪在地上,抱着浑身是血的牛头梗,哭得撕心裂肺。
“宝宝!宝宝你醒醒啊!别吓唬爸爸!”
牛头梗腹部那五道恐怖的爪痕还在不断渗出血液,它微弱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金色的眼珠已经开始涣散。
光头男捂着自己被咬穿的手臂,脸色铁青,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他看着胖子那窝囊的样子,又看了一眼自己那条同样在战斗中受了伤,此刻正不安地舔着伤口的杜宾,心中怒火中烧。
“哭有个屁用!还不快叫救护车!”光头男怒吼道。
胖子如梦初醒,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拨打了120。
刺耳的警报声很快划破了凌晨的宁静。
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将胖子和光头男抬上车,进行紧急包扎。
那条牛头梗,也被胖子死活求着,弄上了一个担架。
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
车厢里,胖子一边看着自己的“宝宝”,一边咬牙切齿地对光头男说:“老张,我要报警!我一定要让警察把那群野狗全都抓起来,打死!尤其是那只白毛的杂种!”
“报警?”光头男,也就是老张,冷笑一声,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一咧嘴,“报警有屁用!警察来了,顶多也就是让城管来抓狗,能不能抓到还两说!抓到了,关两天又放出来了!你以为他们会为了一条狗,费多大劲?”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我的宝宝……”胖子看着奄奄一息的牛头梗,眼泪又下来了。
老张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算了?怎么可能!老子这条胳膊差点废了,这笔账必须算!”
他忍着痛,从另一只口袋里摸出一部油腻的手机,翻找着一个号码。
“对付畜生,就得用比畜生还狠的人。”
胖子愣住了:“你……你什么意思?”
老张没有理他,电话已经拨通了。
“喂?是……是二顺吗?”老张的声音客气了许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尖细,带着谄媚的声音:“哎哟,是张哥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您这大清早的……”
“别废话了。”老张沉声道,“有个活儿,你跟王哥接不接?”
电话那头的赵二顺一听有活儿,声音立刻兴奋起来:“接!怎么不接!张哥您吩咐,什么活儿?”
“抓狗。”老张一字一顿地说道,“一群野狗,五六只,非常凶。领头的是一只白毛的杂种,体型不大,但速度极快,爪子非常狠。”
他看了一眼胖子的牛头梗腹部的伤口,补充道:“能把狗肚子划开的那种狠。”
电话那头的赵二顺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嘿嘿笑了起来:“张哥,这您可找对人了!就没有我王哥对付不了的狗。地点在哪?价钱……”
“地点在惠民小区附近,它们的老巢应该不远。”老张打断他,“价钱不是问题,五千块定金,抓到那只白毛的,再给一万。其他的,每只一千。”
“一万五!”赵二顺听到这个数字,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不过张哥,这么凶的狗,不好对付,家伙事儿都得用好的,我们……”
“少废话,我知道你们的规矩。”老张不耐烦地说,“你们尽管放手去干,用什么手段我不管,只要一个结果——把那只白的,活的,带到我面前。其他的,随你们怎么处置。”
“好嘞!张哥您就瞧好吧!”赵二un满口答应,“我们哥俩今天就过去踩点,最多三天,保证给您把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
挂掉电话,老张长出了一口气,对一脸愕然的胖子说:“听到了吗?这叫专业。他们会像猎人一样,把那群杂碎一个个从老鼠洞里揪出来。”
他的眼神里,满是残忍的快意。
“到时候,我要亲眼看着那只白毛杂种,被铁钳夹断骨头,哀嚎着跪在‘宝宝’面前!”
而在城市另一端,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里,一个身形佝偻消瘦的男人正兴奋地搓着手。
“王哥!王哥!大活儿!天大的活儿!”
驾驶座上,一个满脸刀疤,皮肤黝黑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就是王铁锁。
赵二顺把刚才电话里的内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最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一只白狗,就值一万五……王哥,这趟干完,咱们能歇好几个月了!”
王铁锁没有说话,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车厢后方那些生锈的铁笼和捕狗用的长杆、铁钳。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嘴角的刀疤,发出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单音。
“嗯。”
一场由人类精心策划的、更为残酷的猎杀,已经拉开了序幕。
而此刻的林凡,还沉浸在队伍伤亡的沉重和对未来力量的渴求之中,对即将到来的致命危险,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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