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门房里面是当班的孙炮头,今天没喝酒,耳朵灵,不能惊动,必须一招致命。”
山货铺的煤油灯下,佟汉林手指蘸着茶水在木头桌子上点划着,给萧锋讲解石家大院的情况。
“东厢房里面睡着赵炮头和刘炮头,赵炮头身手不错,但是今天喝了这么多,现在应该睡成死猪了。”
“后院正房东屋应该睡着石井和他的大老婆太平,西屋住的是刘英,这老鬼子还挺会布局,整的跟两宫皇太后似的。”
“咱俩分头行动,先干掉门房,然后开门进去以后直接分成两路。”
“萧锋,你去对付那两个醉酒的炮头,我去后宅先杀石井两口子,再杀刘英,干完活后院集合。”
“好的!”
佟汉林揣着一把盒子炮,塞给了萧锋一只马牌撸子。
“夜深人静,枪声能传出去十几里地,能用刀解决就绝不动枪。”
“三叔,我明白!”
后半夜,大月亮地儿,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连狗都躲到窝里睡着了。
这个小镇本来就没有多少的住户,都是些山民,做生意的只有几家,人们早都睡去了。
萧锋翻墙而入,直奔门房。
孙炮头点着煤油灯,愣愣地盯着窗外,他应该是困乏了,或者还在遗憾自己命不好,错过了一顿好酒。
佟汉林悄声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左肩胛缝一刀刺入。
孙炮头的心在流血,他面露惊愕,想张嘴却想不开,哼都没有哼一声,抽搐了一下身子,就走了。
萧锋把刀在孙炮头的衣襟上蹭了蹭血迹,转身去开大门,和佟汉林两人匆匆进院。
东厢房里,萧锋翻身上炕,搂过一个人,正是赵炮头。
这家伙醉得滴了当啷的,估计连梦都不会做了。
萧锋捂住他的嘴,用膝盖顶住胸膛,刀锋一转,血液喷溅而出,赵炮头脖子里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有出气没进气了。
旁边的刘炮睡得死死的,呼噜声打得山响,根本没有察觉身边的动静。
萧锋转过身去,掐住脖子,压住腿,刀尖顺着第四肋骨缝精准插入,手向右一拉,刘炮的主动脉就断了,血全灌到腔子里了。
萧锋借着月亮地儿摘下了挂在炕角墙上的两只驳壳枪,又从赵炮头的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赵炮头这人不简单,用的刀也不同一般。
这刀不但拿着称手,钢口好,刀身带着锻打和淬火时留下的纹路,泛着蓝光,锋利无比,吹发可断。
萧锋爱不释手,把尖刀连着刀鞘插在靴筒里,转身向后院奔去。
后院东屋,太平的惊呼声卡在喉咙里,变成带着血沫的呜咽。
被惊醒的石井三郎刚摸到枕下的枪,后脑便被刀把狠狠砸中,整个人瘫倒在炕上。
“杂种!“,佟汉林啐了一口,刀锋抹过石井抽搐的脖颈,血喷溅在他的粗布衣襟上。
两人来到西屋,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刘英去哪了?
少了一个人,是撤还是搜?
就在这时,西厢房的灯亮了。
“好汉,进来吧。”这分明是刘英的声音,从西厢房传来。
萧锋在前,佟汉林在后,两个人握着枪挑开门帘进屋。
刘英坐在西房的桌子旁边,一只勃朗宁就在桌子上放着。
“佟掌柜,我在这等你许久了,我就知道你今天必来杀石井这个老东西。其实,就算今天你们不来,我也要下手了。”
“那你为什么也要杀石井?”,佟汉林问道。
“石井是关东军的走狗。“刘英指尖摩挲着勃朗宁扳机,眼中射出仇恨的火焰,”
“他伪装成商人,私底下笼络胡子和地痞无赖,走私军火,传递情报,暗杀抗日志士,害了无数同胞!”
“就在今天,他还给山里的胡子活阎王送去了银元和烟土,准备联合围剿老鸹岭的抗日山林队。”
她突然反手将勃朗宁插入腰间,动作利落潇洒,“二位,看这干净的手法,不像是胡子,该是山里抗日的兄弟吧?“
佟汉林沉默着握紧刀柄,萧锋却抢前一步:“没错!我们就是山里来的,今天是专门来除掉石井三郎这条恶狗的!“
刘英推开桌子,露出了一个暗门。
暗门后的密室不大,在油灯的灯光下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都是石井作恶的证据。“刘英掀开最近的箱子,六支三八大盖并排躺着,枪栓处还残留着机油的痕迹。
紧挨着的另一个箱子里,大正十一式式歪把子轻机枪泛着幽蓝的金属光泽,三箱子弹码放整齐,木箱上印着关东军的标记。
萧锋倒抽一口冷气:“好家伙!真够阔气的!“
他蹲下身撬开装着手雷的木箱,腐木碎屑簌簌落在结冰的地面上。
佟汉林却盯着角落里的羊皮纸卷,展开后,赫然是整个镇子的地契,鲜红的印台,还压着他山货铺的房契。
“药物在最里面。“刘英已经将几个油纸包塞进粗布包袱,百年老参特有的药香混着血腥气在密室内弥漫。
她抓起两根参晃了晃,苍白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关掌柜的山货铺想必不缺这个,但救命时比银元还金贵。“
月色透过窗棂斜斜切进屋内,刘英将勃朗宁手枪别进腰带,两个弹夹在掌心碰撞出清脆声响。
“后河冰面有个暗窟窿,”她微微一笑,“佟掌柜,你昨天吃的那条大鲤鱼就是从那个窟窿起上来的!这些尸体……”
刘英顿了顿,目光扫过密室,“这些军火足够装备一支小队,只是...”
她突然凑近佟汉林,压低声音,“石井还有同党,务必小心。“
话音未落,刘英已转身踏上台阶。
寒夜的风卷着雪粒灌进暗室,吹散了她留在空气中的药香。
佟汉林望着她消失在月色里的背影,握紧了手中沾血的短刀。
萧锋麻利地将枪支弹药塞进麻袋,装上马车。
后河冰面的窟窿在寒风中冒着白气,五具尸体被麻绳捆着沉入水底。
佟汉林抓起碎草洒在冰窟窿边缘,看着雪粒渐渐覆盖住暗红色的血迹。
月光下,装满军火的马车碾着积雪,朝着山货铺的方向缓缓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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