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给的限期只剩三天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像拧到极致的发条。
法务部催着要老王的下落,曾庆国又在管理层群里发了条“建议加强技术团队管理”的消息,明里暗里都在指我失职。
我盯着桌上的反编译报告,手指反复摩挲着那段老王写的注释,心里发沉。
找不到人,再多证据也没法闭环。
“刘哥,要不试试查社保?”
小李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把其中一杯放在我面前。
“我之前帮朋友找工作,hR说社保记录能查到最近的参保单位,只要老王离职后入职了新公司,肯定有记录。”
我猛地抬头,这茬我之前还真没想到。
老王在 UE待了三年,社保一直是公司代缴,离职时按流程办了社保转移。
只要联系 hR部门,调取出他的社保转移记录,就能知道他新公司的名称。
我立刻给 hR负责人打电话,对方说“需要法务出具查询函,走合规流程”。
我让法务部加急处理,当天下午就拿到了查询结果。
社保记录上写着:2008年 1月 15日,老王的社保转入“深圳启科科技有限公司”,参保类型是“在职职工”。
我立刻让小李查这家公司。
结果出来时,我们俩都愣住了。
深圳启科的工商信息里,合作方列表赫然写着“欧朋浏览器(中国)有限公司”,主营业务是“为浏览器厂商提供技术支持”。
“原来是欧朋的合作方,”
我捏了捏眉心,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老王没直接去欧朋,而是进了他们的合作公司,这样既能避人耳目,又能把代码交出去。”
我立刻联系何总,说要带小李去深圳找老王。
何总说“法务部会派两个人跟你们一起,带上授权文件,必要时可以报警”。
第二天一早,我们四个人就坐高铁去了深圳。
出高铁站时,深圳正下着小雨,空气里带着点湿冷。
小李拿着导航,找到深圳启科所在的写字楼。
一栋不算新的大楼,门口的招牌上还沾着雨水。
我们走进电梯,法务部的张律师把授权文件和证据复印件整理好。
低声说“先礼后兵,尽量让他主动承认,要是抵赖,再走法律程序”。
前台看到我们,立刻站起来问“有预约吗”。
我说“找老王,王建国,我们是 UE的,有技术侵权的事情要跟他核实”。
前台皱了皱眉,说“王工今天不在公司”,就要打发我们走。
我把名片递过去,说“我们知道他在,要是他不出来,我们只能联系贵公司的法务,或者报警处理——欧朋浏览器盗用 UE内核的事,你们想掺和进来吗?”
前台的脸色变了,拿着我的名片进去了。
没过十分钟,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出来,是老王。
他比在 UE时胖了点,头发梳得整齐。
看到我,眼神瞬间躲闪起来,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借个地方谈谈?”
我看着他,语气尽量平静。
他点点头,把我们带到写字楼楼下的咖啡馆,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坐下后,他一直盯着面前的咖啡杯,手指在杯壁上划来划去。
“欧朋给了你多少?”
我先开口,把反编译报告放在桌上,翻到有他注释的那一页。
“这段代码,是你 2007年 8月写的,只有你能写出这样的注释。深圳启科是欧朋的合作方,你入职后,把 UE的内核源码交出去了,对吗?”
老王的肩膀颤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张律师把一份打印好的社保记录和深圳启科的合作信息放在他面前。
“王建国先生,根据《反不正当竞争法》,你泄露原公司核心技术,已经涉嫌违法。欧朋和深圳启科作为接收方,也要承担连带责任。现在你主动承认,还能减轻责任,要是等我们起诉,后果你应该清楚。”
沉默了大概五分钟。
老王突然抬起头,眼睛红了。
“是欧朋找的我,他们说给我五十万,还让我进启科当技术主管……我家里出了点事,急需钱,就……”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离职前一周,我把内核源码压缩包发在了他们给的邮箱里,后来他们分两次打了二十万到我老婆的银行卡上,剩下的三十万说等项目上线再给。”
“付款记录有吗?”
张律师问。
老王点点头,从手机里调出银行转账截图。
付款方是“上海欧联科技有限公司”,备注写着“技术咨询费”。
“这是欧朋的关联公司,”
老王说,“他们怕直接转账留痕迹,就用了这家公司的账户。”
我让小李把转账截图拍下来,发给公司法务。
老王看着我,声音带着愧疚。
“刘总,对不起……当年在 UE,你一直挺照顾我,我不该……”
我打断他,说“现在说这些没用,你得配合我们做笔录,把你和欧朋的沟通记录、源码发送记录都提供出来,这是你唯一能弥补的方式”。
他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调出和欧朋对接人的聊天记录。
里面详细记录了他如何提取内核源码、避开 UE的代码监控、发送文件的时间和方式。
张律师当场做了笔录,让老王签了字,还录了一段他承认泄密的视频。
离开咖啡馆时,小雨还没停。
老王站在门口,看着我们,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说了句“对不起”。
我没回头,心里五味杂陈。
他曾是团队里靠谱的技术骨干,却因为五十万背叛了公司,也辜负了信任。
在回广州的高铁上,小李拿着手机说“法务部已经联系欧朋了,要他们停止使用侵权内核,还要赔偿损失”。
张律师也说“有了老王的供词和付款记录,胜诉的概率很大”。
我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的压力终于松了些。
内核泄密的危机,总算有了明确的进展。
但我也清楚,这不是结束。
陈建仁和曾庆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欧朋也可能会反扑。
但至少现在,我们有了足够的证据,有了应对的底气。
我拿出手机,给菲菲发了条消息。
“找到老王了,他承认了,证据都拿到了。”
没过多久,她回复:“太好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吃你爱吃的那家粤菜馆。”
高铁缓缓驶入广州南站,夕阳透过车窗照进来,暖融融的。
这场持续了一个多月的风波,终于看到了曙光。
而我知道,只要团队还在,只要我们守住技术底线,未来再遇到什么挑战,都能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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