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瞬间膨胀的财富和一颗加速跳动的心脏，林凡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喧嚣是非之地。六十多万的现金和转账，如同滚烫的山芋，让他既兴奋又感到一丝不安。他低着头，加快脚步，朝着聚宝街的出口方向走去。
然而，有些麻烦，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的。
刚走出解石铺子所在的那条支巷，回到相对开阔些的主街，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三四条身影便不声不响地围了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一人，正是那个相邻摊位的瘦削老板，此刻他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市侩和隐隐的威胁。他身边跟着的三个汉子，虽然穿着普通，但个个眼神凶狠，身形彪悍，裸露的手臂上带着刺青，一看便知不是善茬。其中一人，更是有意无意地撩开了夹克的下摆，露出了别在腰间的半截橡胶棍。
周围的人群见状，如同潮水般迅速散开，留下了一片真空地带。不少人远远站着，指指点点，脸上带着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事不关己的表情。显然，对于聚宝街上这种“见财起意”的戏码，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小兄弟，运气不错啊。”瘦削老板阴阳怪气地开口，目光贪婪地在林凡鼓囊囊的口袋和手上拎着的、装着那块冰种无色翡翠料子（尚未卖出）的袋子上扫过，“那块阳绿的料子，出手挺快嘛。怎么，剩下的这块，不打算也处理掉？”
林凡心中一沉，知道麻烦还是找上门了。他停下脚步，面色平静地看着对方，心中快速权衡。对方人多，而且看样子是地头蛇，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但他也不可能任由对方拿捏。
“老板有事？”林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语气不卑不亢。
瘦削老板嘿嘿一笑，走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明人不说暗话。小兄弟，你手上这块冰种料子，还有刚才卖阳绿的钱，见者有份嘛。这样，你这块冰种料子，我出五万块，买了。另外，刚才卖阳绿的钱，你拿出二十万来，给兄弟们当辛苦费，今天这事就算了了。以后你来聚宝街，我们哥几个罩着你！”
五万？二十万？
林凡几乎气笑了。这块冰种无色的料子，市场价至少在八万以上，对方开口就压到五万。还要凭空再索要二十万“辛苦费”？这已经不是强买强卖，简直就是明抢！
他注意到，对方说话时，眼神深处的那丝狠厉和周围那几个汉子隐隐形成的包围态势，知道今天恐怕难以轻易脱身。若他还是那个普通的大学生，面对这种局面，除了破财消灾，恐怕别无他法。
但现在的他，早已不同往日。
“老板说笑了。”林凡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这块料子我不卖。至于辛苦费……我凭自己眼力和运气赚的钱，似乎没有给不相干的人交‘辛苦费’的道理。”
他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瘦削老板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眼神变得阴鸷起来：“小子，给你脸不要脸是吧？在这聚宝街，我‘黑皮’看上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的！识相的，按我说的办，拿钱走人，大家相安无事。要不然……”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便上前一步，几乎贴到林凡面前，带着一股浓烈的汗臭和威胁的气息，恶狠狠地低吼道：“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皮哥的话听不懂吗？赶紧的！”
另一个汉子也配合着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的脆响。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一些胆小的甚至悄悄后退了几步，生怕被波及。
林凡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混合着愤怒和警惕的亢奋。伐毛洗髓后强化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丹田内那缕灵元也开始加速流转，赋予他应对危机的底气。他虽然不愿主动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扫过眼前这几个混混，最后定格在为首的“黑皮”脸上，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要不然怎样？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们还想动手强抢不成？”
他的镇定显然有些出乎黑皮等人的意料。寻常人在这种阵仗下，早就吓得脸色发白，乖乖就范了。这个年轻人，似乎有点不一样？
黑皮眼神闪烁了一下，心中也有些惊疑。但他仗着自己是地头蛇，背后还有靠山，而且看林凡年轻面生，穿着普通，不像有什么大背景的样子，那股凶悍之气又涌了上来。
“动手？”黑皮冷笑一声，“我们可是守法商人，怎么会动手呢？不过嘛，聚宝街人多手杂，小兄弟你带着这么多钱和宝贝，万一不小心摔一跤，或者遇到个小偷，那可就不好说了，对吧？”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暗示要在背后下黑手。
林凡心中怒火升腾，但理智告诉他，在这里发生直接冲突，无论输赢，后续都会非常麻烦。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动手的冲动，知道今天这事无法善了，必须展现出足够强硬的态度，让对方有所顾忌。
他不再理会黑皮，目光转向周围的人群，朗声说道：“各位都看到了，聚宝街就是这么做生意的？赌涨了就得被强行低价收购，还得交保护费？这就是江城古玩市场的规矩？”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开，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和议论。虽然大家敢怒不敢言，但林凡这番话无疑戳中了很多人的心事，看向黑皮等人的目光也带上了更多的不满。
黑皮脸色一变，没想到林凡会来这一手，把事情挑明。这让他有些被动。
“小子，你少他妈胡说八道！”黑皮恼羞成怒，厉声喝道，“老子是正当买卖！是你自己不识抬举！”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黑皮身后那个一直没说话、眼神最阴冷的汉子，突然伸手按住了黑皮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这人似乎是这伙人里领头的。
他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林凡，眼神如同毒蛇般冰冷：“年轻人，有胆色。不过，有些钱，有命赚，也得有命花。今天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按皮子说的，破财消灾；要么……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带着钱，完好无损地走出聚宝街。”
他的威胁，比黑皮更加直接，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林凡与他对视着，毫不退缩。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紧张得仿佛一根针落下都能引爆。
是妥协，还是抗争？
林凡的手，在无人注意的侧后方，悄然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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