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紧张，只是需要家属签几份同意书。”护士将协议和笔递到容父面前：“病人手术虽然还算成功，但由于摔倒造成了二次创伤，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之后会转送IcU继续观察，能不能挺过来，就看病人自己了。”
听着护士的话，容父手抖的不成样子，根本下不了笔。
容闲正想说他来签，笔就被宋文拿了过去。
“我签吧，我是病人儿子。”说完，低头就在上面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容闲看着，蜷了蜷手指，默默放下了手。
肩膀被拍了拍，转头就对上商尧温柔深情的双眸，一颗心忽然就有了着落。
等宋文按好手印，护士拿着协议便转身进去了。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半，漫长的手术才总算结束，看着容母浑身插着管子被推出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心里一酸。
几人跟着移动担架，直到人被推进IcU才停了下来。
等待醒来的过程同样漫长。
考虑到容父年纪大了，容闲在附近酒店开了房间，让宋文带容父过去休息，他和商尧则留下来。
“那我先送爸去酒店，一会儿过来换你们。”宋文不动声色的看了商尧一眼，这才搀扶容父离开。
“坐一会儿吧，还有的熬呢。”医院冷气足，担心容闲冷，商尧脱下t恤外面的长袖衬衫披在他身上：“先披着，我打电话让人送条毯子来。”
“不用，我不冷。”容闲一年四季除了家居服都是长袖，这会儿确实不冷，把商尧的衣服还给他，到椅子坐了下来：“快穿上吧，就你那短袖，别给感冒了。”
商尧见他是真不用，这才给穿了回去，挨着坐了下来：“困不困？”
容闲摇了摇头。
“不困也靠着我睡一会儿吧，有事我叫你。”商尧心疼的摸摸容闲的眉心：“别皱眉，会老的快。”
被容闲淡淡的瞥了一眼。
商尧假装没看见，把容闲脑袋按到自己肩头，伸手便搂住了对方的肩膀。
容闲其实不困，但并没有拒绝商尧的好意，就那么靠在他身上，安静的望着IcU的门发呆。脑子里依旧兵荒马乱着，乱糟糟的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也没想。
就是心里说不上来的不得劲儿，沉甸甸的压在心口。
“爸他提醒我了。”容闲忽然说。
“什么？”商尧一愣，垂眸向他看去。
“他让我提防宋文，但同时也算敲打。”容闲闭了闭眼睛：“他希望我们就算做不到亲兄弟那样和平共处，至少能保持一定的平衡，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
商尧指腹轻蹭的容闲脸：“你怎么想的？”
“重点不在我怎么想，而在宋文怎么想。”容闲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他那么恨我，我可不认为他愿意井水不犯河水。”
商尧沉默。
“更何况，是在他知道我有容氏集团股份的情况。”容闲抓住商尧的手：“别蹭，痒。”
“那这股份，你是怎么打算的？”商尧问。
“还回去。”容闲还是那句话：“不是我的，我一分也不会拿。”
商尧嗯了一声。
“本来就是要还回去的，只是被事情耽搁，一直没来得及。”容闲顿了顿：“而且，我也有顾虑，担心撇的太干净，伤了二老的心。”
但现在是时候提上日程了，毕竟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做到该做的，如果宋文还继续不依不饶，那他也绝不是坐着挨打的性格。尤其对方似乎还处处针对商尧下阴手，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要讨债就冲他容闲来，动他身边人，休想。
宋文把容父送到酒店，亲眼看着他睡下后就回了医院，刚出电梯就看到容闲和商尧抱在一起，脚步顿了顿才走过去。
“哥，商少。”宋文走到两人面前，状似好心的提醒：“医院是公共场合，商少身份特殊，你们稍微注意一点。”
说罢从兜里拿出口罩递给商尧。
“我看商少来的急忘了做遮挡，就在药店给你买了个医用口罩，你凑合戴一下。”看容闲从商尧肩头起来，宋文憨厚道：“哥，你要是困了就去休息，这里我守着。”
容闲没有答应，抬眼看了宋文一眼：“坐吧。”等人坐下后才问：“你之前想说什么？”
宋文一顿，下意识看了商尧一眼。
商尧被他这举动气笑了，抱起手臂：“怎么？有什么是当着我面不能说的？”
宋文没搭理他，只看着容闲：“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行。”容闲安抚的看了商尧一眼，起身走向安全通道：“去那边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去，容闲转身看向宋文，却见他正弯腰捏着瘸腿膝盖。
“腿怎么了？”容闲下意识问了一句。
“这条腿当初没能得到好的医治，不仅落下了残疾，还一到天气变化就疼的厉害，估计是要下雨了。”宋文好一会儿才直起腰，瘸走到容闲面前：“哥，那天晚上的事，对不起，我撒酒疯呢，你别往心里去。”
“知道道歉，看来也没醉多厉害。”容闲看他衣兜里揣着烟盒，伸手顺了一支刚叼进嘴里，就被一把薅了过去。
“你身体不好，不能抽烟。”这态度，倒是跟商尧高度一致。
看着宋文眼里不似作假的关切，容闲陷入了沉默。他发现，他能看透所有人，却唯独看不透宋文。
这个人的善意和恶意都那么直接，矛盾至极，却又界限分明。
“没打算抽。”虽然看不透，但容闲还是解释了一句：“就瘾犯了，尝尝味儿。”
“那也不行。”宋文态度坚决：“我这是之前应酬买的，忘记放了，我自己不抽，你看这烟盒上都写了，吸烟有害健康。”
容闲：“……”
“哥，那天我是真喝糊涂了。”宋文把话题扯回来：“纯属胡言乱语，真的我……”
“宋文。”容闲神色严肃的打断他：“等妈醒了约个时间，带上爸，把股份转让协议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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