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灯火通明,人声混杂着餐具的轻响,弥漫着饭菜的热气。
沈栀意端着餐盘,目光习惯性地扫向那个靠窗,通常属于她和向羽的固定角落此刻却空无一人。
她微微蹙眉,端着盘子走过去坐下,一边心不在焉地挑着饭菜,一边再次环视整个食堂。
没有。
那个无论在何处都异常显眼的高大身影,今晚并未出现在这里。
“奇怪……”沈栀意低声自语。
训练结束后,她以为向羽会像往常一样,和她前后脚来吃饭。
她甚至下意识放慢了洗漱速度,想等他一起。
邻桌坐着几个刚结束夜训的老兵,正在边吃边聊。
沈栀意放下筷子,转向他们。
“王班长,看到向教官了吗?”
被问到的老兵愣了一下,摇头说道。
“没注意啊,沈副班。向班长不是一向跟你……”他话没说完,被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赶紧闭嘴。
沈栀意又问了两个相熟的战士,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
有人说好像看到他往办公楼方向去了,有人说可能去加练了,但都不确定。
向羽的行踪向来规律,即便临时有事,也会提前知会她,或者至少能在常规活动区域找到。
像这样在饭点毫无征兆地消失,是极少有的情况。
沈栀意心中那点因为李猛插曲而产生的、原本已被训练疲惫压下的细微异样感,此刻被放大了。
不安如同细微的藤蔓,悄悄缠绕上来。
她忽然没了胃口,草草扒了几口饭,便收拾餐盘离开了食堂。
海岛的夜晚,风带着咸湿的凉意。
她习惯性地走向营区边缘那处由废弃库房改造的私人空间,这是她来因特殊身份来到兽营而获得的特权。
推开自己那间的门,熟悉的混合着淡淡机油和她自己常用的清冽洗漱用品的气息扑面而来。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响和灯光,只余桌上台灯一圈温暖的光晕。
沈栀意没有开大灯,走到床边坐下,训练后的肌肉酸痛此刻才清晰地泛上来,但精神却因为那份不安而异常清醒。
她开始复盘傍晚训练结束后,大树下的那一幕。
李猛……他那副样子,现在冷静下来回想,哎,这小子真是……有眼光!
沈栀意和袁野一样,对于自己的外在有着十足的自信。
此刻的她,如果被袁野看见,那一定会笑着说她一句“臭屁!”
沈栀意并非真的对感情一窍不通,只是她的全部心思和情感频道,早就被向羽一个人完全占据、焊死。
对其他异性的信号,她的大脑会自动过滤、忽略,或者直接归类为“战友关心”、“身体不适汇报”等安全类别。
“啧。”她轻轻咂了下嘴,心里并无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无奈和明确。
她的心意,从未变过,也绝无可能因任何人动摇。
向羽是她的锚,她的灯塔,她跨越时空而来最终确定的归宿。
这一点,在她决定留在这个时代、留在他身边时,就已镌刻入骨。
那么,向羽的异常缺席,是否与此有关?
以她对向羽的了解,他绝不是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就闹别扭或回避的人。
他冷静强大,自信到了近乎傲慢的地步。
但……沈栀意想起傍晚时,向羽突然看向自己,那双眼睛扫过自己时的眼神……
似乎比平时更沉,更冷,带着一种她当时未能细究的压迫感。
难道他……在意了?因为看到可能有别人对自己表露好感?
这种认知,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她本就纷乱的心湖,激起了更大的涟漪。
甜甜的,又有些涩涩的。
她既希望是真的,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向羽在意自己是好事,但是……他又这样有事不说,让她很无奈。
怎么现在的向羽,还是这么别扭啊!明明自己已经调整他好久了,他怎么……
思绪像缠在一起的线团,越理越乱。
她一会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向羽或许只是临时有紧急公务。
一会儿又觉得,他那般敏锐的人,不可能没看出李猛的异常,而他后来的反应和此刻的失踪,都透着不寻常。
坐立难安。
这个词很少出现在沈栀意身上。
她向来是行动派,目标明确,果决利落。
可此刻,面对这种关乎情感又无法直接求证的局面,她感到了罕见的烦躁。
她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从床头走到书桌,又从书桌走到门边。
耳朵不自觉竖起来,捕捉着门外任何细微的动静。
门外里偶尔有脚步声经过,都不是她等待的那个频率和重量。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海风拍打旧库房铁皮窗户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正当她觉得这莫名的焦灼快要达到顶点,甚至考虑要不要主动去他宿舍或办公楼找找看时。
“叩、叩、叩。”
三声清脆而规律的敲门声,不轻不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沈栀意瞬间转身,目光如电般射向门口,心脏毫无征兆地重重一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直觉,一种无比强烈的直觉,告诉她门外是谁。
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忘记了自己此刻略显凌乱的头发和只穿着简单作训t恤、裤子的随意模样。
只见沈栀意快步走到门边,手指因为某种莫名的急切而微微发颤,搭在了门把手上。
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干涩,她拉开了门。
门外走廊昏暗的光线下,向羽挺拔如松的身影就站在那里。
他似乎也是刚洗漱过,穿着干净的深色作训长裤和一件简单的军绿色短袖t恤,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的肩臂线条。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看到她开门的瞬间,如同投入星火的深潭,骤然亮起又迅速沉潜下去。
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沈栀意从未见过的、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情绪。
“你去哪……”沈栀意的话刚出口,甚至没来得及问完。
向羽动了。
他一步跨进门内,反手“咔哒”一声关上了门,将门外的光线和声音彻底隔绝。
动作快得沈栀意只觉眼前一暗,带着海风微凉气息和独属于向羽的清冽干燥味道的身影便已逼近。
下一秒,他俯身没有任何预兆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来得突然而猛烈,完全不同于他们之间以往任何一次克制的、浅尝辄止的触碰。
他的唇带着夜风的微凉,但气息却灼热如火。
吻中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力道,不容拒绝地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席卷她所有的感官。
那不是温柔的探索,而是压抑了太久后的爆发,是清晰无误的占有欲,是炽热到几乎要将彼此焚烧殆尽的情愫。
他的一只手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更紧密地压向自己。
向羽的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腰,力道之大,让她微微吃痛,却也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绷紧和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激烈心跳。
沈栀意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所有关于他去了哪里、为何缺席的疑问,所有关于李猛、关于他是否在意的纷乱思绪。
在这个灼热而充满力量的吻袭来的刹那,统统被炸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如潮水般汹涌而上的、纯粹的悸动与热烈回应。
她的“恋爱脑”,在绝对的不容错辨的爱意与渴望面前,彻底上线,高速运转,摒弃一切杂念。
沈栀意几乎是本能地踮起脚尖,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手指插入他微湿的短发,更加热烈地回吻过去。
她将自己同样积攒的思念、不安、以及那份独一无二的归属感,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他。
唇舌交缠,呼吸交融。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彼此越来越重的喘息和心跳声,擂鼓般敲击着耳膜。
这个吻,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所有平日里被军纪、被责任、被彼此性格中克制一面所牢牢锁住的情感闸门。
向羽的吻渐渐从最初的暴风骤雨,转为更深沉缠绵的厮磨,但其中的占有欲与热度丝毫未减。
他仿佛要用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驱逐所有可能的不安,烙印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沈栀意完全沉溺其中,身体在他的怀抱里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被点燃的、从灵魂深处迸发的火焰。
她能感觉到他t恤下紧绷的胸膛,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混合着情动时特有的荷尔蒙味道。
沈栀意甚至能听到他压抑在喉咙深处的,满足而喑哑的低叹。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几乎耗尽,向羽才稍稍退开些许,但额头依旧抵着她的,鼻尖相触,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
他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是燃着暗火的深海,牢牢锁住她氤氲着水汽、迷离而动人的眼眸。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没去吃饭,没有提李猛,没有说任何话。
但沈栀意已经不需要任何解释了。
她看懂了他眼中所有未言明的情绪。
因旁人觊觎而生的不悦与焦躁,因确认彼此心意而生的满足与安心,以及那深不见底的、只为她燃烧的炽热情感。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声带着喘息后的微哑和无比的安心,手指轻轻抚过他紧抿的唇线。
“……醋了?”
向羽眸光更深,像是被她这两个字和带着笑意的触碰再次点燃。
他没有回答,而是再次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然后沿着下颌线一路轻吻至她敏感的耳垂,含住,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磨蹭了一下。
沈栀意浑身一颤,忍不住轻哼出声,环在他颈后的手指微微收紧。
“向羽……”她唤他,声音软得不像她自己。
这一声仿佛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克制。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步伐稳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走向那张简单的单人床。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他的身躯随之覆上,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台灯的光晕在他背后,为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边,却让他眼中翻滚的情绪更加深邃难测。
这一次,不再有急促的吻。
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却带着更磨人的细致和不容置疑的占有。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眉骨、眼角、脸颊,如同在确认最珍贵的宝藏。
指尖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阵细微的战栗。
沈栀意仰望着他,眼中的迷离渐渐化为同样深沉的眷恋与毫无保留的信任。
她抬手,轻轻揪着他的衣领,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和清晰的锁骨线条。
这个小小的动作,如同最后的许可。
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压抑而动人的喘息与低吟,交织成夜色中最旖旎的乐章。
他们用最原始、最亲密的方式,确认着彼此无可替代的存在,诉说着语言无法承载的深刻情感。
汗水交融,体温熨烫。
灵魂与肉体在极致的纠缠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与共鸣。
窗外,海风依旧,偶尔传来远处海浪的轻响。
而在这间由废弃库房改造的私密宿舍里,两个强悍的灵魂,终于彻底向彼此敞开了最柔软的内核,在爱欲的烈焰中融为一体。
确认了此生此世,唯彼此不可的终极答案。
夜深人静,相拥而眠的两人呼吸渐渐平稳绵长。
所有的疑惑不安以及焦躁,都在绝对的拥有与确认中,烟消云散。
未来或许仍有挑战,但此刻,他们彼此就是对方最坚实的堡垒与最温暖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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