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军中伤患 妙手正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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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兵营最里间的临时手术区域，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简易的屏风隔开了内外，数盏特制的无影油灯（太医馆带来的改良品）将韩猛校尉左小腿的创口照得纤毫毕现。浓重的血腥味、药味混杂，却掩盖不住那伤口深处隐隐散发的、令人不适的甜腥阴冷。
刘仲景、周桐、柳三娘三人呈品字形围在伤腿旁，神色肃穆。岩朗捧着调好的强力止血生肌药膏（混合了阳和玉髓芝粉末、他的止血藤粉、太医馆秘制金疮药及数味活血生肌药材），王老实则半跪在另一侧，双手稳如磐石地固定着韩猛大腿根部，提供牵引和稳定。林清源、苏叶、石砚等人守在稍远处，备好温水、干净纱布、银针、以及应对突发状况的丹药。
韩猛依旧深度昏迷，但柳三娘已用银针封住了他几处大穴和痛觉神经，并护住心脉。
“开始吧。”刘仲景深吸一口气，看向柳三娘。
柳三娘点头，先取过那株百年阳和玉髓芝。她运起真气，指尖泛着淡淡的青色光芒，轻轻在玉髓芝表面一抹，一股温润醇和的乳白色浆液便被逼出，滴入一个玉碗中，与早已备好的“透骨驱邪针”辅药（雄黄、朱砂、雷击木心粉等调和液）混合。顿时，玉碗中药液呈现出奇异的金白交融之色，散发着强烈的阳和破邪气息。
她捻起一根特制的长针——针体中空，以精金混以少量阳和玉髓芝粉末打造，针尖极细。将针尖浸入药液，直至针管中吸满。
“第一针，透邪。”柳三娘低喝一声，眼神锐利如刀，手腕一抖，金针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金芒，精准无比地刺入韩猛小腿创口上缘、阴毒气息最为浓重的区域！针尖穿透皮肉、筋膜，直抵森白的断裂骨茬表面！
“嗡——”金针微微震颤，针管内的药液在柳三娘真气催动下，化作无数细密暖流，如同有生命般，沿着骨骼裂缝和髓腔，向着阴毒盘踞的深处渗透而去！
“嗤嗤……”仿佛冷水滴入热油，伤口深处猛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紧接着，一股灰黑色的、带着浓烈腐臭的烟气，竟然从那狰狞的创口和针孔处丝丝缕缕地冒了出来！
“阴毒被激发了！在反抗！”柳三娘脸色不变，手指稳如磐石，继续催动真气与药力，“周供奉，刘院使，就是现在！清创！”
早已准备好的周桐和刘仲景立刻动手。周桐手持一把特制的小巧刮匙和镊子，运起内力，眼疾手快，将那些被药力逼得松动、或因阴毒侵蚀而变得灰败失活的肌肉、筋膜、碎骨屑，快速而精准地剔除！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轻柔至极，尽量避免损伤尚有生机的健康组织。
刘仲景则在一旁，用浸泡了阳和玉髓芝稀释药液的纱布，不断擦拭创面，吸走污血和渗出的阴毒秽物，并随时准备以金针止血、疏通被阴毒阻滞的局部气血。
岩朗紧张地盯着，一旦有较大出血点，立刻将手中的特效药膏敷上。那药膏也含有阳和玉髓芝成分，敷上后不仅止血迅速，更能明显感觉到伤口组织的生机在对抗阴毒侵蚀。
王老实则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双手如同铁钳，死死稳住韩猛的大腿，确保在清创过程中伤腿不会晃动，影响操作。他口中还无意识地低声念叨着，仿佛在给昏迷的韩猛打气：“韩校尉，挺住……快好了……马上就好了……”
随着清创的深入，暴露出的骨骼情况更加触目惊心。胫骨断裂成三截，其中一截几乎粉碎；腓骨也断成两截。骨茬参差不齐，有些断面呈现出不正常的灰暗色，正是阴毒侵蚀最深处。
“最麻烦的是这里。”柳三娘针尖指向胫骨中段一块颜色最深、约指甲盖大小的区域，“阴毒已蚀入骨髓核心，并与碎骨纠缠，强行剔除恐伤及骨髓根本，导致此段骨骼彻底坏死。”
“用针，将药力集中于此，慢慢化掉它！”刘仲景沉声道。
柳三娘颔首，又取一针，蘸满药液，这次针尖直接刺入那块灰暗的骨面！她将真气催动到极致，针尖高频微震，金白药力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和熔炉，一点点消磨、中和那顽固的阴毒。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与真气。柳三娘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脸色渐渐发白。刘仲景见状，立刻示意林清源上前。
“林清源，你基础扎实，真气平和，过来助柳大家一臂之力，稳住针体，传导药力！”刘仲景快速教导，“记住，意随针走，气与药合，不可冒进！”
林清源强压心中紧张，上前接过柳三娘手中部分针柄，按照指点，将自己修炼不久但异常精纯平和的医家真气缓缓渡入。他的真气虽弱，却中正绵长，恰好能辅助柳三娘，分担压力，让药力输送更平稳持续。
时间一点点流逝。帐内只有器械轻响、呼吸声、以及那阴毒被消融时偶尔发出的细微嗤响。气氛压抑而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柳三娘眼神一亮：“化了！”
只见那灰暗的骨面，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正常的森白，最后一丝黑气被金白药力彻底吞噬、净化！同时，被阴毒侵蚀最严重的几小块碎骨，也因失去阴毒支撑而变得酥脆，被周桐小心剔除。
“好！阴毒根源已除！现在接骨！”刘仲景精神一振。
接下来的步骤相对“常规”，但对技艺要求极高。周桐和刘仲景配合，凭借高超的手感和对人体骨骼的深刻理解，将断裂的胫骨、腓骨碎块一一对合、拼接，如同完成一件最精密的拼图。期间不时用到柳三娘特制的、带有微弱生肌促愈药性的骨胶（以虎骨、豹骨等辅以药材熬制）涂抹断面，增加稳定性。
岩朗和王老实则负责在复位过程中，随时敷药止血，并保持肢体稳定。
当最后一块较大的碎骨被准确放回原位，周桐和刘仲景同时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疲惫与欣慰。
“夹板！加长的，从大腿到脚踝！”周桐吩咐。
石砚立刻送上特制的、内衬厚棉、外覆杉皮和竹片的长夹板。众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韩猛整条左小腿，从大腿中段到脚踝，牢牢固定在功能位（轻微屈膝、踝关节中立位）。
当最后一道绷带扎紧，手术宣告完成。柳三娘撤去银针，再次检查韩猛脉搏呼吸，虽仍微弱，但已平稳下来，不再有阴毒扰动之象。他小腿的创口虽仍狰狞，但血色已转为鲜红，肌肉组织也恢复了些许弹性，不再有那股甜腥阴冷气息。
“成功了……腿保住了！”刘仲景擦了把额头的汗，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喜悦。
帐内众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这才感到浑身酸软，后背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但看着韩猛校尉那虽然苍白却不再死气沉沉的脸，看着那条被妥善固定的腿，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多谢……多谢诸位先生！”一直守在一旁、同样紧张的陈副将，虎目含泪，抱拳深深一揖，“韩校尉若能康复，我西山大营上下，铭记太医馆大恩！”
“陈将军言重了，医者本分。”刘仲景连忙扶起，随即压低声音，“韩校尉之伤，确有蹊跷。那阴毒绝非战场应有之物。此事……”
陈副将脸色一肃，眼中闪过厉色：“末将明白！此事必彻查！营中竟有如此歹毒手段暗害将士，绝不轻饶！只是……还需诸位先生协助。”
刘仲景点头：“这是自然。另外，莫先生之前感应，营中似还有类似阴气残留……”
话音未落，一直在帐外静坐感知的莫先生，掀帘而入，嘶哑道：“发现了……还有三处，分别在：营区西北角马厩附近；东侧器械库旁营房；以及……中军大帐后方亲兵卫队驻地。气息极淡，似有若无，若非韩校尉体内阴毒被引发消散时产生微弱共鸣，几难察觉。”
陈副将脸色再变，这三处，一处是事发时韩猛战马所在的马厩，一处是几名同样在意外中受轻伤的兵士营房，最后一处……竟是中军亲兵驻地！这让他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对方渗透之深，超乎想象。”刘仲景沉声道，“陈将军，此事须秘密进行，打草惊蛇恐生大变。我等可借‘复查伤员、预防疫病’之名，由莫先生暗中逐一排查。柳大家可配制一些能暂时压制或标记阴毒反应的药物，方便辨认。”
“好！就依先生之言！”陈副将也是果决之人，立刻安排心腹亲信配合。
就在太医馆众人协助陈副将秘密排查营内隐患时，一匹快马从太医馆方向疾驰入营，带来了明月郡主的紧急信件。
刘仲景展开一看，先是惊讶，随即化为狂喜！信中是郡主娟秀的字迹，记录着宇晨浩新的“梦语”：
“……营中伤，多跌打金创，气血瘀滞为要……外治以‘活血散瘀膏’（当归、红花、乳香、没药、血竭、冰片……酒调外敷）……内服‘复元活血汤’（柴胡、瓜蒌根、当归、红花、甘草、穿山甲、大黄、桃仁……）加减……”
“……若有伤口久不敛，脓水清稀，肉色灰暗，乃气血两虚兼有余毒……可用‘托里消毒散’（人参、黄芪、白术、茯苓、白芍、当归、川芎、金银花、白芷、甘草、皂角刺、桔梗……）……”
“……防阴毒侵染，营区可广布‘辟秽散’（苍术、雄黄、艾叶、白芷、菖蒲……研末熏烧）……饮水可投‘贯众、金银花、甘草’少许……”
“……战马惊厥，查饲草、饮水，或鞍具隐蔽处有无‘惊魂草’、‘腐萤草’残留……”
后面还附了几个针对不同部位骨折、脱臼的复位手法精要和固定要点，以及一套简易的“战场急救五步法”：止血、保命、固定、搬运、标识。
详尽、实用、且极具针对性！仿佛宇晨浩虽在昏迷，却已亲临军营，洞察一切！
“宇主事真乃神人也！”陈副将看了部分内容（涉及公开治疗的部分），也是惊叹不已，“这些方子法子，太实用了！尤其这‘辟秽散’和查马匹之法！”
刘仲景激动道：“此乃天助我也！立刻按宇主事所言准备！‘辟秽散’在营区关键处熏烧，排查马匹鞍具饲草！伤员按新方案用药护理！林清源，你带人将这些整理成册，分发给营中军医和咱们的学子学习！”
太医馆的救治与新方案的推行，迅速在西山大营展开。有了宇晨浩“梦中”提供的系统方案，救治工作更加规范高效，伤员的恢复速度明显加快。而“辟秽散”的熏烧，果然让莫先生感应到的那几处微弱阴气波动受到了压制，甚至有一处在亲兵驻地附近的阴气源，似乎因被克制而悄然移动了位置，被暗中监视的陈副将亲兵发现了端倪！
营中的秘密调查，在太医馆的协助下，正悄然逼近真相。
然而，就在西山大营局势渐趋明朗之际，京城太医馆，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傍晚时分，一个穿着普通文士衫、面容清癯、眼神却透着精明与淡淡傲气的中年男子，来到了太医馆门前，递上了一张名帖。
“江南道，杏林堂，慕容明，特来拜会炎黄祖前辈，并与刘仲景院使、宇晨浩馆主，切磋医道。”
守门学子不敢怠慢，连忙通传。
沈铁山接过名帖，眉头微皱：“江南杏林堂？那可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医道世家，传承悠久，与京城太医院素有往来，但也暗含竞争。其当代家主慕容明，医术高超，心高气傲，此时前来……恐怕来者不善。”
静室中，炎黄祖缓缓睁开眼，目光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门外那道气息沉凝中带着锋芒的身影。
“切磋医道？怕是试探虚实居多。”炎黄祖淡然一笑，“浩儿未醒，仲景在军营。便由老夫，先会一会这位江南杏林魁首吧。”
太医馆内，一场关乎医道名誉与理念的无声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而西山大营的阴影，京城的暗流，昏迷中的宇晨浩，以及这位突如其来的江南名医……所有的线，似乎正在悄然收拢，指向某个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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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责声明： 本章内容纯属虚构，其中涉及的手术过程、中医方剂、治疗方法等均为艺术创作，请勿模仿。现实中的任何创伤都需立即送往正规医院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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