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盾碎裂的瞬间，我感觉到一股撕扯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空间裂隙在我们周围张开，像无数张嘴想要吞噬一切。叠风猛地侧身，手臂一横将我挡在身后，一道电弧劈在他的肩头，衣袍立刻焦黑一片。
我没有时间去查看他的伤势。
掌心还维持着结印的姿势，指尖微微发颤。雷元素就停在我面前，光团安静下来，不再震荡。它没有攻击，也没有退走，只是悬在那里，仿佛在等待什么。
脑海里响起那个声音：“你为何而来？”
我没有立刻回答。灵力几乎耗尽，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经脉的钝痛。但我不能乱。我知道这一问不是考验力量，而是心意。强行夺取只会激怒它，让整个孤岛彻底崩塌。
我闭上眼，把最后一丝清明沉入心底。
“我来，是为了开启归墟。”
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清晰落在自己耳中。
“父神残魂被困其中，若不寻回，天地失衡。四海八荒将再起战乱，生灵涂炭。我不是为修炼成尊，也不是为掌控雷火水风。我要的，是守住该守的人，护住不该毁的命。”
我顿了顿，掌心微动，却没有收回。
“如果你愿意随我同行，我就以青丘帝姬之名起誓——此身所行，皆不负苍生；此心所向，永不背信。你若不信，大可离去。我不追，也不拦。”
话音落下，四周的混乱似乎静了一瞬。
连翻滚的乌云也停滞片刻。那些漂浮的岩石不再变形，裂开的地缝停止蔓延。就连缠绕在空中的电蛇，都缓缓垂落下来，像是屏住了气息。
雷元素的光团轻轻晃了一下。
然后，它开始下沉。
一点湛蓝的光落入我的掌心，没有灼烧，也没有冲击。它像一滴水融入湖面，悄无声息地渗进皮肤，顺着血脉流向丹田。
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温顺而清醒。它不是被收服，而是选择了留下。
三象之力早已在体内循环多时，此刻雷息一入，立刻与水、火、风交汇。四种力量并未冲撞，反而自然流转，形成一个新的节奏。经脉微微发烫，却不痛。那是一种充盈的感觉，像是干涸的土地终于迎来春雨。
我睁开眼。
掌心已空，但我知道它就在里面。
四元素齐聚。
天空的紫黑色雷柱开始消散，乌云边缘透出一丝灰白。地面的震动减弱，裂隙慢慢合拢。原本狂暴的空间波动逐渐平复，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叠风缓缓放下手臂，剑尖拄地，喘息比之前更重。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疲惫，也有松一口气的痕迹。
“拿到了？”他问。
我点头，试着站直身体。双腿还有些发软，但还能撑住。
“嗯，它自己进来的。”
他嘴角动了一下，没笑出来，只是低声道：“那就好。”
可就在这时，一声长啸划破天际。
是雷兽。
它站在高处的岩台上，四肢撑地，背部弓起，全身雷光再度暴涨。它的眼睛不再是赤红，而是泛出银白，像是燃烧到了极致。那一声吼不是愤怒，更像是召唤。
我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一道道雷光从海岛各处升起。有的来自海底深处，有的从断崖裂缝中窜出。它们形状各异，有的像狼，有的像蛇，还有的形似飞鸟，通体由纯粹的雷电凝聚而成。
这些是受雷元素感召而生的雷电生物。
它们原本沉睡在孤岛各处，如今因雷元素被取走而惊醒。虽然雷元素并未真正消失，但它已归属他人，这些守护者无法接受。
数十道身影在空中汇聚，围绕着岛屿中心盘旋。电光映亮了整片海域，海面蒸腾起大片白雾。它们没有立刻进攻，但在等一个命令。
雷兽低头看向我们，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
它不相信我们会就此离开。
它要阻止我们带走雷元素。
叠风握紧了剑柄，指节泛白。他往前半步，挡在我前面。
“你还撑得住吗？”他低声问。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体内四象之力的流动。虽然灵力未复，但有了雷元素的支撑，运转比之前顺畅许多。我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轻轻一推，让他退后一点。
“换我护你一会儿。”
他愣了一下，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我走到他身前，双手缓缓抬起。丹田内的四象之力开始调动，水润其根，火燃其势，风引其行，雷动其威。四种力量在我掌心交汇，形成一团旋转的光晕。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
我在展示。
展示雷元素现在的归属，展示它为何选择我。
光晕升到头顶，化作一道细长的雷柱直冲云霄。那雷柱并不狂暴，反而带着一种规律的脉动，像是心跳，又像是呼吸。
空中的雷电生物明显迟疑了。
它们原本躁动的电弧渐渐放缓，盘旋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有几个甚至后退了一段距离，不敢靠近。
但雷兽没有动摇。
它低吼一声，前爪猛然拍地。一道粗大的雷光从它脚下炸开，直扑我们而来。
我挥手，掌中光晕一转，迎上那道雷击。
两股力量相撞，没有巨响，只有一声闷震。我脚下一滑，后退一步，膝盖微弯，但没有倒下。体内的四象之力迅速补上缺口，稳住了经脉的震荡。
“它不想谈。”我说。
叠风站起身，剑锋斜指地面：“那就打。”
我没再说话。
知道这一战避不开。雷兽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岛，哪怕雷元素已经认可我，它也要试一试我的实力。
我低头看了眼胸口。那里有仙缘镜残留的微光，虽然暗淡，但还在。它曾帮我看破雷兽弱点，也曾引导雷电节奏。现在它已无力再撑护盾，但它还在看着。
我抬手抹去唇角渗出的一丝血迹。
“来吧。”
雷兽再次跃起，全身雷光如瀑倾泻。它不再单独进攻，而是带动空中所有雷电生物一同扑下。几十道身影从不同方向袭来，速度快得看不清轨迹。
叠风冲向左侧，剑光一闪，斩断一道扑近的电蛇。另一道从上方压下的雷影被我侧身避开，反手打出一道融合雷息的掌风，将其逼退。
战斗重新开始。
这一次，我们不再是被动应对。
我用雷元素感知每一道攻击的来源，提前预判落点。叠风则凭借剑术周旋，专挑落单的雷电生物截击。我们配合默契，像过去无数次在昆仑虚对练那样，彼此知道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
可敌人太多。
而且雷兽始终没有真正加入战团。它在等，在观察我们的破绽。
当叠风一剑挑飞第三道雷影时，他的动作慢了半拍。右肩的伤口裂开，血顺着胳膊流下。他咬牙撑住，但我知道他快到极限了。
我也一样。
四象之力虽强，但连续催动让我头晕目眩。眼前有黑影闪过，呼吸越来越重。
雷兽等的就是这一刻。
它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全身雷光收束于尾部，凝聚成一根闪着银芒的长刺。它没有冲向我们，而是猛地甩尾——
那根雷刺脱体而出，划破空气，直射向叠风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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