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系中心，人马座A*。
巨大的黑洞静静地旋转着，吸积盘散发着诡异的蓝光。而在它周围三光年的范围内，悬浮着七个平台——地球七大文明的代表。
但此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因为在他们面前，并不是什么终极战场。
而是一张……棋盘。
一张覆盖整个星域的立体棋盘，格子由星光构成，棋子是缩小的星球。棋盘对面，坐着三个朦胧的光影。
【欢迎来到最终阶段：文明棋局】
一个温和但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我是观测者a，他们是β和γ。我们来自七维文明，设计了这场游戏】
林凡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三个光影：“所以……地球文明的命运，只是一场棋局？”
【不完全是。我们观测无数文明，通过“对决”筛选出最有潜力的。胜者将获得进入“泛宇宙文明联盟”的资格】
观测者β开口，声音像是金属摩擦：【但你们的表现超出了预期。特别是你，林凡。你的“氪金”行为，本质上是对文明底蕴的高效转化】
观测者γ补充：【所以最终阶段不是战斗。而是解答一个问题】
棋盘上，星光开始重组，形成一行巨大的文字：
【什么是文明？】
七个平台上的天命者都愣住了。
“就……就这？”约翰·史密斯脱口而出，“这算什么终极考验？”
【文明的定义，决定了文明的高度。请作答，你们有24小时】
俄罗斯天命者伊万诺夫第一个开口：“文明是生存！是在严酷环境中延续下去的意志！”
他话音刚落，棋盘上俄罗斯对应的区域，浮现出冰原、雪屋、破冰船的画面。
【答案评价：基础级。文明生存本能】
伊万诺夫脸色涨红。
山本一郎站起来：“文明是传承！是血脉和精神的一脉相承！”
日本区域浮现神社、和服、武士道的画面。
【答案评价：基础级。文明延续性】
接着，欧洲各国给出了“文明是艺术”、“文明是哲学”、“文明是科技”等答案。
都只得到“基础级”或“次级”评价。
轮到了美国。
约翰·史密斯整理了一下西装，用演讲般的语调说：“文明是自由！是创新！是个体价值的最大实现！看看我们的好莱坞、硅谷、华尔街——”
美国区域浮现出繁华的城市、科技公司、电影大片。
【答案评价：中级。文明创造力】
约翰露出得意的笑容，挑衅地看向林凡。
林凡没有立即回答。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系统。
但这次，系统没有弹出界面。
反而传来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那是系统的“真声”，温和而古老：
“宿主，这是我最后一次辅助你。”
“观测者的问题，我不能直接给你答案。但可以给你……看看华夏文明的‘记忆’。”
林凡眼前一黑。
然后，他看到了——
燧人氏钻木取火，第一缕火光照亮黑暗的岩洞。
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劈开群山，疏通河道。
孔子在杏坛讲学，三千弟子齐诵“仁者爱人”。
司马迁在狱中写下“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班超投笔从戎，率三十六骑定西域。
杜甫在破茅屋中，写下“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文天祥在狱中，用血写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郑和七下西洋，巨舰乘风破浪。
林则徐虎门销烟，烈火冲天。
再到近代，无数无名者用血肉筑起新的长城。
一幕幕，如长河奔流。
林凡睁开眼睛。
他看向棋盘对面的三个观测者，开口：
“文明……”
“是火种。”
“是在长夜中，自己点燃第一把火的勇气。”
“是面对洪水时，选择‘治’而不是‘逃’的责任。”
“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倔强。”
“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胸怀。”
“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担当。”
“是哪怕身处绝境，也要为后人铺路的牺牲。”
“是五千年来，无数普通人用一生写下的两个字——”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
“不、跪。”
话音刚落。
棋盘上，华夏区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不是一种画面。
是无数画面同时浮现：从甲骨文到空间站，从青铜鼎到量子计算机，从都江堰到三峡大坝，从《诗经》到现代诗歌……
这些画面交织、融合，最后汇聚成一幅长卷——
《华夏文明长河图》。
图中，有帝王将相，但更多的是无名者：耕地的农民、打铁的匠人、教书的先生、守边的士兵……
他们手牵手，从远古走来，向未来走去。
【答案评价：■■■■（维度过高，无法评级）】
三个观测者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
【不可思议……你们将“文明”定义为一种“过程”而非“状态”】
【定义中包含了对黑暗的抗争、对灾难的转化、对未来的承诺……】
观测者β突然问：【林凡，如果现在给你一次机会，可以抹去华夏五千年历史中所有苦难，只保留辉煌，你愿意吗？】
所有人都看向林凡。
这简直是送分题——谁不愿意自己的文明只有荣光没有伤痛？
但林凡摇头。
“不愿意。”
“为什么？”观测者γ追问。
“因为苦难不是耻辱，是我们的一部分。”林凡说，“长城不是建在花园里，是建在边关风雪中。都江堰不是修在太平年，是修在水患肆虐时。”
“我们不是生来辉煌。”
“是一路摔跤、爬起、流血、结痂，然后继续走。”
“痂掉了，疤还在。疤就是记忆，记忆就是文明。”
他看向那幅《长河图》：“把这些都抹去……那我们还是我们吗？”
沉默。
长久的沉默。
然后，三个观测者同时站起——如果那算是“站”的话。
【最终判决：地球文明，通过考验】
【但只有华夏文明，达到了“觉醒级”】
【林凡，你和你的文明将获得以下奖励：】
文明升维机会：华夏可派遣代表加入泛宇宙文明联盟，接触七维科技。
历史锚点固化：华夏所有历史英灵将获得永久存在权，可在现实与高维空间自由往返。
文明火种共享：华夏需将“文明内核”整理成册，供其他文明参考（非强制，自愿）。
其他六个天命者脸色复杂。
他们输了。
但输得心服口服——当林凡说出“不愿意抹去苦难”时，他们就明白了差距。
那不是力量差距。
是文明厚度的差距。
约翰·史密斯突然笑了，笑得很苦涩：“林凡，我承认……你们赢了。”
山本一郎深深鞠躬：“林凡君，请……请在未来，多关照。”
观测者a最后说：【林凡，还有一份个人奖励给你】
【你的系统，本是我们设置的“文明潜力激发装置”。现在它已完成使命，将转化为你的个人能力】
【你获得了：文明共鸣】
【能力描述：你可直接与任何华夏历史英灵共鸣，借用他们的力量、智慧和记忆】
林凡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那不是破坏力，而是一种……连接感。
他能感觉到，此刻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
从时间的长河两岸。
“谢谢。”他对观测者说，然后顿了顿，“但我有个请求。”
【请讲】
“我想……先回地球看看。”
【当然】
光芒笼罩七个平台。
当林凡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站在华夏指挥中心的大厅里。
王将军、智囊团所有成员、还有无数工作人员，全都站在那里。
安静得可怕。
然后，掌声响起。
不是欢呼，不是尖叫，是持续的、雷鸣般的掌声。
很多人边鼓掌边哭。
王将军走过来，这个铁血军人此刻眼眶通红，他握住林凡的手，嘴唇颤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凡拍拍他的手背。
然后看向大屏幕。
屏幕上正在播放全球新闻：
“人类文明通过高维考验，华夏成为主导文明……”
“各国宣布将启动‘文明复兴计划’，借鉴华夏模式……”
“月球基地、火星殖民计划将全面加速……”
林凡看了很久，然后转身。
“林先生，您要去哪？”王将军问。
“回家。”林凡笑了，“睡一觉。”
“那接下来的……”
“交给你们了。”林凡挥挥手，“我就一普通历史系毕业生，大局什么的，不懂。”
他走出指挥中心，外面阳光正好。
街上，人们自发聚集，看到林凡出来，突然安静下来。
然后，不知谁先开始的。
所有人，同时鞠躬。
林凡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别这样”，但最终只是深深回了一躬。
抬起头时，他看见街角站着几个人影。
班超、蒙恬、郑和、霍去病。
他们穿着便装，对他微笑点头。
然后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历史锚点固化，他们真的可以留在现世了。
林凡也笑了。
他掏出手机——关机了一个月，开机。
99+未接来电，999+微信消息。
最多的是老妈。
他拨回去。
“妈，我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爆发出哭声和骂声混在一起的咆哮：“林凡你个死孩子！一个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妈差点——”
“妈，”林凡轻声打断，“晚上吃红烧肉吧，我想吃了。”
电话那头又沉默，然后：“……好，妈给你做。”
挂断电话，林凡走在回家的路上。
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
他突然想起观测者最后说的话：
【林凡，宇宙很大，文明很多】
【但像你们这样，把“不跪”写进基因的……很少】
【珍惜吧】
林凡抬起头，看着蓝天。
轻声说：
“当然。”
“我们会一直珍惜。”
“因为——”
“这是无数人，用五千年时间，交给我们的。”
“不敢不珍惜。”
远处，学校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声音稚嫩，但清晰。
林凡听着，笑了。
他加快脚步。
家里，红烧肉该炖好了。
而星空深处，三个观测者正在整理报告。
观测者β突然说：【其实我有个问题】
【说】
【如果当初选中的不是华夏，是其他文明，他们也能走到这一步吗？】
观测者a沉默很久，回答：
【也许能，也许不能】
【但历史没有如果】
【我们只看到，当黑暗来临时，有的文明选择祈祷，有的选择逃避】
【而他们——】
【选择了点燃自己，成为光】
报告发送。
标题是：
《关于发现“不屈型文明”的完整记录》
署名处，观测者a犹豫了一下，加了一行备注：
【该文明最珍贵之处，不在于他们有多强大】
【而在于他们强大后，依然记得自己为何出发】
【建议：长期观察，非必要时不干预】
【因为他们自己，就是自己的路】
银河系继续旋转。
地球继续公转。
而华夏文明，在历经五千年风霜后——
终于抬头，看向了星辰大海。
并且决定，不仅要去看。
还要在那里，写下新的故事。
用同样的倔强。
同样的不跪。
同样的，文明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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