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贺子清让自己去见他的日子，刘一鸣吃了午饭问了路，蹬上二八杠嘿哟嘿哟的骑到锦里胡同。
118号院曲径通幽，跟着警卫员在西厢房院里见到贺子清夫妻和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刘一鸣一路在想，啥家庭，地委副书记标配警卫员，这里可是京城。
贺子清站在院中，双手背着冷冷看着一言不发，刘一鸣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错，小心翼翼上前叫道：“贺伯伯，何阿姨，你们好。”
何怀丽瞪了一眼丈夫，热情的拉着刘一鸣上下打量，高兴的说：“不错，长高了一些，身子骨壮了。”
刘一鸣不敢坐，低着头局促站着。
“老贺，吃了什么过期假药，有话说话，吓唬孩子干什么。”何怀丽不满的说道。
“我叫贺晨，久仰大名，昨晚他们刚到家就在讨论你。”贺晨伸出手缓解尴尬。
刘一鸣双手伸出，“不敢当，晨哥，叫我一鸣就行。”
“老贺同志，咋了，欲擒故纵？有啥说啥，成天装神弄鬼的，你学学姥爷，那么大领导也没你这副架子。”贺晨没有给老爹贺子清面子直接开怼。
贺子清被儿子气笑，让刘一鸣坐下。
“听说你在京城干了一件大事？”
刘一鸣正襟危坐，原来根在这里，老实回答：“贺伯伯，我只是把之前说的事情做好了。”
“做好了？刘一鸣啊刘一鸣，我小看你了，了不得，商业奇才国内第一人，不愧是状元郎！”贺子清讥笑讽刺刘一鸣。
“您说的是公司营业执照的事情？贺伯伯，我没觉得做错了。”
“做错？呵呵，太傻太天真。我为什么不支持你做生意？难道我不知道全会决议，我是人大代表！”贺子清对刘一鸣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懊恼道。
“可是，事情大领导知道，他老人家表达了支持。我真不知道我错在哪里？”
“说说你的逻辑，老贺，总要让孩子发表意见。”何怀丽用手按了按丈夫的肩头和颜悦色的说道。
“市面上学习资料全是私下交易，据我所知，每本资料转让费高达五六毛，五门学科要花两三块，且不说价格，能不能买到还是两说。华清出版的资料书店统一定价两毛，买五册送一本综合练习题，一块钱能买到所有资料。出版方获得出版费，印刷厂得到合理利润，售卖方书店也能获利，共赢局面。往大说为国家培养人才，往小说减轻了群众负担。”刘一鸣毫不示弱的看着贺子清，像极了委屈的孩子。
贺子清摇摇头，轻轻说出一句：“这是你的逻辑，是你认为符合经济市场规律的逻辑，但是它符合政治逻辑吗，如你所说，这么一件天大的好事为什么最终由大领导拍板才落地？”
一语惊醒梦中人，贺子清的话从头泼下一桶凉水浇透了刘一鸣。贺子清说的对，前世多少天才商业逻辑因为不符合国情或者法律导致失败，最后落得凄惨下场。
“贺、贺伯伯，我明白了。”
“刘一鸣，怂蛋，别被他唬住，有姥爷、姥姥撑腰，别怕他。”好戏刚开始就落幕贺晨心中不快。
“贺晨，闭嘴，待会儿咱们继续说你的事情。一鸣，说说，明白了什么。”贺子清怒视一眼儿子，回头欣慰的看着刘一鸣。
“符合商业逻辑但是不见得符合法律程序，没有法律支撑存在隐患，应该在司法圈定范围内进行探索而不是盲目把自己当作先驱者。”
夫妻两人惊讶的看着刘一鸣，了不得，稍微点拨一下看到本质，孺子可教。
“改革开放，怎么改革，怎么开放是领导层和专家学者经过大量数据分析论证后才能制定出符合当代的政策。可以紧跟政策，但是不能跑在政策前头。方向错误，万劫不复。出版的事情不用担心，大领导同意了，没有问题。我担心你娃娃尝到了甜头以后做事不知道分寸，孩子，一步错步步错，学习如此，工作生活也如此。”贺子清解释了自己为什么生气的原因。
“谢谢贺伯伯，我错了，太自以为是。”
“行了，知道错在哪里就好。明天你和贺晨开学，咱们吃顿饭。”
离晚饭还有段时间贺晨带刘一鸣参观四合院，从贺晨口中刘一鸣了解到贺子清的背景，才发现自己攀上了一棵参天大树。
贺子清老丈人何老是开国功勋，至今还在最高层参与工作，贺子清调回京担任京城公安局长一职。
大圆桌坐了一桌，何老忙没有回家吃饭，桌边坐着贺子清岳母宁华，担任某军分区司令的大舅子何怀国，老婆陈丹，女儿何娟一家；教育部副部长二姨子何怀素，老公吴亮。
饭桌上没有家长里短，每个人都聚精会神认真咀嚼着桌面上摆着的一荤菜四素和一盆馒头。
“是不是觉得很没意思，话都不敢说。”贺晨小声轻笑对刘一鸣说道。
刚准备接话，一根筷子飞到贺晨碗边吓了刘一鸣一跳，贺晨应该经常碰见这种情况，笑兮兮捡起筷子走到姥姥旁边。
“没规矩，食不言寝不语规矩忘了！是不是姥爷不在没人管得了你了！”
“才不是呢，家里人都怕你，姥爷不会扔筷子。”
贺晨小声的嘟囔满屋都听见了，大舅何怀国看着这个混不吝的外甥开玩笑说：“娘，小晨自由散漫惯了，毕业了送到我那里锻炼几年就好了。”
“滚！你小子想挨揍了，把吴亮拐到部队去了还不算，还想把小晨带走。老娘但凡有口气在你别想得逞。”
“你收拾不痛不痒的，大哥管你不让。三妹，妹夫，看见了吧，小晨小霸王的名号就是这老两口惯出来的。”
“可不是吗，贺晨欠收拾！”说话的人正是长相颇为不俗的何娟，作为何家长孙女也经常拿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表弟没有办法。
“贺晨，有客人在，别丢人现眼的，回去坐着好好吃饭。”
小插曲让在座的人打开了话匣子，也让刘一鸣适应了尴尬的环境，津津有味的听着他们说的故事，偶尔回答长辈的问话。
第一次接触，刘一鸣安静，听话的态度获得了在座何家人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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