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脸色惨白，蜷缩颤抖，满心恐惧。
啪！
忽然，一本泛黄古籍砸在她头上。
砰！
“啊！”
又落下几株奇形怪状的药草与一枚玉瓶。
少女吃痛捂头，再抬头时，大蛇已然无踪。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手中书册上。
那几个字龙飞凤舞，气势不凡。
她识字，却不识此字。
虽看不懂，亦知书籍珍贵。
纵是官家小姐，她亦未曾接触太多典籍。
她小心擦拭，将书收入怀中，向山下跑去。
未几，一群猴子将她逼回原地。
另一边，烛九阴正思索大道遣他来此的缘由，眼前一名肥胖僧人急速衰老，化作枯骨。
不过是个想收他为护寺神兽的蝼蚁。
烛九阴离去，山中野兽蜂拥而上，分食僧人残骸。
他又看见了那名少女。
她正被猴群追赶。
若那僧人未死，或许会是她的另一场机缘。
少女慌不择路，闯入烛九阴栖身的山洞。
漆黑之中，一双冰冷蛇瞳令她瘫软在地。
猴群追来，猴群覆灭。
烛九阴未取她性命，只将她抛出了这座山。
除了之前的药草，又多了几件佛珠。
少女似有所悟，明白大蛇对她并无恶意，反赠她诸多异物。
她带着这些离去。
烛九阴继续沉思，自己为何来到这个世界。
十个寒暑交替，转瞬即逝。
当初的少女独孤叶玉，已是天下第一绝色。
燕国太后颁下懿旨，将她赐婚于摄政王。
意在令她迷惑摄政王，使其沉溺美色，无心朝政。
摄政王识破太后用心，亦生警觉。
为防太后日后借立妃之名干涉，他主动提请册封独孤叶玉为王妃。
独孤叶玉出身寒微，其父仅为八品小官，家族中人多是平民。
如此背景，对摄政王而言，毫无权势助益。
太后欣然应允。
独孤叶玉就此成为摄政王妃。
她步入深山，寻到烛九阴。
“师尊有言，欲求长生，须先历经红尘磨难。
今日特来向您辞行。”
“红尘磨难？”
烛九阴目光扫过，漠然摇头，“你的事，与我何干。”
“敢问尊者，为何长生逍遥，偏要经历凡尘之苦？”
独孤叶玉追问。
“亲身去体验，自会知晓。”
“也是。”
她微微颔首，行礼告辞。
烛九阴闭目低语：“我似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这便是我来此的缘由么？”
半年后，独孤叶玉入住王府，成为摄政王妃。
摄政王虽惊艳于她独特的气质，却志在天下，并不耽于美色。
终日忙于权谋筹划。
独孤叶玉日子平淡，偶有官员女眷、后宫妃嫔设宴相邀。
席间人人笑脸相迎，暗地里却对她屡施手段。
天下修行者稀少，大多不与皇室往来。
各国唯有武者可用。
独孤叶玉身边，便有摄政王所派的两名侍女。
皆是后天武者！
此等实力，已是皇帝近卫水准。
更强的先天武者皆为供奉，非利不动。
摄政王视她为花瓶，恐其遭算计损及颜面，故遣高手护卫。
独孤叶玉静观众人算计。
诸般手段，皆被侍女反制。
磨难未曾体会，修为反倒精进神速，根基亦愈发稳固。
“苦难当真必须经历？”
她自问。
又过两载。
摄政王在与皇帝的权争中已占上风。
他带回一名名唤碧莲扶摇的奇女子。
此女不知礼数，目无法纪，终日高呼人人平等。
四处惹是生非。
初时觉得新鲜，直至闹到王妃院中。
两名侍女出手教训，碧莲扶摇方始收敛。
此后，王府后院男子身影渐多。
两名后天武者，昨日擒获七王爷，今日拿下丞相之子，夜间又捉住首富之子。
翌日竟连大将军之子亦落入手中。
独孤叶玉皆命侍女交由摄政王处置。
未几，摄政王收回侍女，转派至碧莲扶摇身边。
自此，独孤叶玉常见摄政王与众王爷、将军、公子追随碧莲扶摇左右。
碧莲扶摇在外生事，他们便为她善后，动辄灭门屠族。
其所得财帛经碧莲扶摇分配，百姓生计竟略有起色。
独孤叶玉近日参加几场聚会，察觉那些官家女眷投向她的目光颇为异样。
那是一种掺杂着怜悯、嘲弄与看戏神色的注视。
独孤叶玉自然明白其中缘由，心头不免郁结，连修为进展也缓了下来。
没过多久，那碧莲扶摇又领着两名侍女，趾高气扬地来到她面前。
碧莲扶摇怒气冲冲指着独孤叶玉：“上回你让我跪三个时辰，如今风水轮流转，该你了。”
“跪满三个时辰，否则要你好看！”
噗通——
跪地的却是碧莲扶摇，连带两名侍女也一齐跪下。
几人满面惊愕，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跟在碧莲扶摇身后的一众王爷、将军纷纷现身。
“放肆！你竟敢伤摇儿！”
摄政王面色铁青，大步迈至独孤叶玉面前，扬手欲击。
下一刻，摄政王倒在了独孤叶玉脚边。
“全都给我出来！将这伤摇儿的狂徒碎尸万段！”
七王爷厉声高呼。
瞬间又涌现十余名一流高手与一位后天武者。
其余众人也纷纷号令属下围攻独孤叶玉。
然而转眼之间，他们尽数倒地，每人皆断去一臂。
独孤叶玉慵懒倚坐王椅，平静注视地上众人。
心情舒畅之下，她的修为进展也快了许多。
次日，一位面容慈悲的老和尚来到独孤叶玉面前。
“女施主，还请放过他们。”
“为何？”
“常年供奉我佛，赈济灾民，功德无量！”
老和尚摇头叹息，面露悲悯，“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若开杀戒，必遭业力缠身，永世……”
轰——
独孤叶玉将摄政王等人尽数诛灭，审视自身，疑惑发问：“业力何在？”
“为何我反觉修为又进一步，莫非是得了功德？”
“阿弥陀佛！”
老和尚诵念佛号，凝视独孤叶玉，
“施主罪孽深重，请随老衲前往佛前，聆听梵音，洗涤罪业！”
“你……”
独孤叶玉刚要开口，却见已亡故的碧莲扶摇重新站起，扑到摄政王身旁哭喊求救。
紧接着，摄政王渐冷的躯体竟重现生机。
“这……”
独孤叶玉愕然。
老和尚眼中精光乍现，向碧莲扶摇合十行礼：“摄政王功德无量，我佛慈悲！”
轰——
重生后的摄政王气息磅礴骇人，独孤叶玉神色微凝，
莫非历经劫难真能增强实力，延续寿元？
瞧这摄政王死后复生，竟从武者直抵金丹境界。
“孽障！”
摄政王怒喝着冲向独孤叶玉。
独孤叶玉神智蓦然恍惚，心口隐隐作痛，情绪莫名低落，渐渐放弃抵抗。
待摄政王攻至身前，触及其身瞬间，竟被反震而亡。
独孤叶玉霎时清醒，对方才状态颇感困惑。
与此同时，她的修为开始飞速提升。
老和尚目瞪口呆，面露惊惧，碧莲扶摇也怔在当场——她不惜向系统赊账换来的无上金丹才使摄政王复活。
转眼竟功亏一篑！
轰隆！
天际乌云翻涌，道道电蛇凌空舞动。
“天罚？”
老和尚喃喃自语，下一刻便被雷霆劈为飞灰。
碧莲扶摇体内倏然飞出一团光球，天雷急坠。
光球仓惶闪避。
忽见巨蛇现世，长尾猛扫，光球轰然爆碎！
烛九阴双瞳幽光流转，夜幕骤临。
光团彻底消散无踪。
待到天光破晓，独孤叶玉望向烛九阴，问道：“我未曾经历磨难，离成仙只差一步，我师父他们说得对不对？”
“所谓经历苦难，本是为了磨砺心志。
对你而言，是坚定求道成仙的信念。”
烛九阴答道，
“但苦难本身并无意义，盲目承受再多也无用。
领悟苦难何须亲历？
若意志坚定，苦难只是徒增折磨。
若条件优渥，何必自寻苦楚？
你师父经历苦难，是他避无可避的命运。
更何况他所受的万般苦难之中，真正助他成长的，寥寥无几。
其余不过是一再重复、无法逃脱的折磨。
你若自讨苦吃，那便是愚蠢。”
“换个话题——碧莲扶摇体内的光团是什么？”
“不过是一个系统罢了。”
……
这些年来，独孤叶玉常入山中向烛九阴请教学问，而世界意识也为她安排了一位师父——
一个垂死的老道士。
自此，独孤叶玉踏上了修仙之路。
天道安排她做什么，烛九阴不曾细究，但她却被一个弱小的系统盯上了。
那系统太过微弱，无法直接对独孤叶玉下手，
只能借助摄政王等人之手，缓缓积蓄力量。
摄政王复活后的致命一击，是那小系统最后的挣扎——它干扰独孤叶玉的神智，意图将她除去，
扰乱世界意识的推演，趁机窃取一丝能量便逃。
不料，独孤叶玉实力远超预估，金丹期的摄政王竟被她反震而死。
小系统也因此暴露在世界意识之下，被烛九阴察觉。
烛九阴仿佛领悟了大道的意图。
只身杀遍诸天系统的效率太低，不如将意识散入亿万世界，化身亿万，诛灭系统。
这些化身虽弱，却是各自世界的原生生灵，可借世界之力行事。
一般系统会选择力量高于自身的世界抽取本源，因为弱等世界对其无用。
因此，只需将系统暴露于世界意识之前，便能将其抹除。
这或许是大道的安排。
但此刻，烛九阴又觉得不仅如此。
诛灭系统或许只是目的之一，更重要的，是将“道”
传予世间生灵，让他们不再轻易受系统意识的干扰——如此一来，世界意识便更容易察觉异样。
就像独孤叶玉，她虽受系统干扰，反抗却微乎其微。
只是小系统低估了她肉身的强横，不慎暴露。
倘若独孤叶玉的意识再强一些，系统的干扰必将引发更强烈的反抗，更容易惊动世界意识。
若每个世界的生灵皆能如此，系统现形的可能将大大增加。
烛九阴开始了行动。
这是一个大世界，光是世界屏障，就绝非如此羸弱的系统所能穿透。
大世界之中，包罗众多小世界。
烛九阴穿梭于一个个世界之间，随意择选生灵，传下道法。
千年光阴，烛九阴试验了近百个世界。
其中大半世界的生灵都遭遇了系统，
但因烛九阴所传之道，他们超出了系统的掌控，
轻松挣脱系统的束缚，使其暴露在世界意识之下。
最终，烛九阴揪出了藏在此大世界幕后的系统——一个低级后期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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