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掠过望海坡的酸枣树梢,三秒正蹲在玉米地里查看苗情。新抽的玉米叶已经长到半尺长,翠绿的叶片上还沾着晨露,风一吹就轻轻晃动,像在跟他打招呼。他伸手摸了摸叶片,厚实有韧性,再也不是之前那副枯卷发蔫的模样——这几天早晚按时灌溉,暗泉的水把土地喂得足足的,连土里的杂草都冒了芽。
“三秒在家吗?”院门口传来一阵迟疑的喊声。三秒直起身,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邻地的老杨拎着个空水桶,站在院门口,脸色有点局促,手里的桶沿还沾着干土,一看就是刚从自家地里过来。
老杨和三秒家的地紧挨着,种的也是玉米,只是他家的地在坡上,比三秒家的更缺水。前几天旱情最严重的时候,三秒还见过老杨蹲在地里叹气,他家的玉米苗比三秒家的蔫得更厉害,好多苗的芯子都发黄了。
“杨叔,进来坐。”三秒迎上去,接过老杨手里的水桶,“是不是地里的苗还没缓过来?”
老杨跟着三秒走进院子,眼睛忍不住往玉米地的方向瞟,看到那片绿油油的玉米苗,眼神里满是羡慕,又带着点不好意思:“三秒啊,叔今天来,是想跟你求个情……你看我家那玉米苗,再不给水,怕是要全枯死了,能不能……能不能分我点暗泉的水?”
话说到最后,老杨的声音都低了下去,双手在衣角上反复搓着——他知道暗泉的水量不算大,三秒家自己浇地都得省着用,现在上门求水,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三秒心里早有准备。这几天村里不少人都来问过引水渠的事,只是老杨是第一个正式上门求助的。他赶紧给老杨倒了碗水:“杨叔,您别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哪能看着您的苗枯死。水肯定能分您用,就是得按‘少量多次’来,您看行不行?”
“少量多次?”老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就是每次少浇点,多浇几次?行!怎么都行,只要能保住苗,叔都听你的!”
三秒笑着解释:“暗泉的水一天就两千多斤,我家每天用五百斤,剩下的一千五百斤,您要是用,每天给您三百斤,分早晚两次接,一次一百五十斤,这样既够您浇地,也不影响其他人家应急。您家地在坡上,浇水的时候别直接冲,挖点小沟让水慢慢渗,省水还养根。”
老杨一听,激动得站起来,双手紧紧握着三秒的手:“三秒,你真是个好孩子!叔都不知道咋谢你!以后你家有啥活儿,跟叔说一声,叔随叫随到!”
“杨叔,您别这么说。”三秒赶紧摆手,“这水也不是我家独有的,是老天爷给咱们村的。再说了,去年我家收玉米,您还帮我家扛了好几袋呢,这点忙不算啥。”
正说着,爷爷李老栓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刚割的野菜。看到老杨,他笑着打招呼:“老杨来了?是不是来要水浇地的?”
老杨点点头,把三秒说的“少量多次”原则跟爷爷说了一遍。爷爷听完,满意地拍了拍三秒的肩膀:“你这孩子考虑得周到。老杨,你放心,水肯定够你用,就是得记着,浇完地把桶洗干净,别把泥沙带进蓄水池,免得堵了渠。”
“哎!我记住了!”老杨赶紧答应,“我这就回去准备桶,下午就来接水!”
下午的时候,老杨果然拎着两个干净的水桶来了。三秒带着他走到第三处蓄水池——这里离老杨家的地最近,取水方便。三秒打开蓄水池的小阀门,看着水流慢慢注满水桶,又叮嘱:“杨叔,您第一次浇,先浇最蔫的那几垄,别一次浇太多,等明天再浇剩下的,让苗慢慢适应。”
老杨点点头,拎着装满水的桶往自家地里走,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不少。三秒站在蓄水池边,看着老杨的背影,心里暖暖的——之前村民们还质疑暗泉的水不够用,现在不仅够自家浇,还能帮到邻居,这大概就是团结的好处吧。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早晚,老杨都会准时来接水。三秒偶尔会去老杨家的地里看看,发现他家的玉米苗一天比一天好——原本发黄的芯子慢慢变绿,枯卷的叶子也开始舒展,虽然比三秒家的慢了点,却也明显有了生机。
老杨看在眼里,心里感激,每天来接水的时候,都会给三秒家带点东西——有时候是一把刚割的韭菜,有时候是几个自家种的土豆,虽然不值钱,却满是心意。三秒推辞不过,就收下了,转头又把这些东西给了奶奶,让奶奶做给大家吃。
没过几天,村里的赵叔和李婶也上门求助,说自家的蔬菜地快干死了,想分点水。三秒还是按“少量多次”的原则,给他们分配了水量——赵叔每天两百斤,李婶每天一百五十斤,分早晚两次接水。
爷爷看着越来越多的村民来求助,干脆在蓄水池边立了块小木牌,上面写着“接水时间:早6点-7点,晚5点-6点,按顺序排队,禁止浪费”。村民们都很自觉,每天按时来接水,没人插队,也没人浪费,蓄水池里的水始终保持着稳定的水位。
三秒站在玉米地里,看着自家绿油油的玉米苗,又看了看邻居家慢慢恢复生机的庄稼,心里满是欢喜。他知道,暗泉的水不仅救了自家的玉米地,也救了村里人的希望,而“少量多次”的共享原则,更让大家在旱情面前,紧紧团结在一起,互相帮助,共渡难关。
夕阳的余晖洒在田野里,给绿油油的玉米苗镀上了一层金边。三秒蹲下身,轻轻拂过一片玉米叶,晨露早已蒸发,叶片却依旧水润——这是暗泉的馈赠,也是团结的力量,更是这片土地对勤劳和善良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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