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侍卫正要敲门时,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幽七抬眸,神情冷淡地瞥了侍卫一眼。
“今早多有得罪,我家公子在楼中设了宴,向二位赔罪。”
幽七点点头,关上门,走到蔚隅身边说了门口的情况。
“还是昨日的地点。”
幽七点点头,走到门口回话,那侍卫却没有走,犹豫着开口:“可否……让我单独与你家公子说几句话?”
幽七刚要开口,门后便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侍卫进了门,看到案后坐着的人,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阿七,你去准备早膳。”
幽七走到门口,有些不放心,隔着门缝看了一眼,才关上门离开。
“真的是你,小隅。”
昨日初见,他只是觉得这双眼睛格外眼熟,思绪不宁了一整天,却没敢上前询问。
“兄长?”蔚隅也是双目通红,一下子扑进来人怀里,声音哽咽:“兄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年忘忧谷……我被追杀跌落悬崖,幸得虞大人相救,捡回一条命。”
蔚隅听着安麓讲述这些年的经历,心中很不是滋味。
当年他被虞纨所救,无处可去,便留在虞府当府医,日子还算安稳,却始终没能从那段血腥的记忆中走出。
“我想去找你,却听说你去了京城,还与……男子成婚了。”
他是一个传统的人,一直认为男子就应该与女子成婚生子,夫妻和睦,举案齐眉才对。
蔚隅点点头,脑子不受控制地又想到了竺赫。
“你这些年……过的如何?”
“虽有波折,但所幸,得遇良人。”
提到竺赫,琉璃眸难得添了些柔软,向来冷硬的表情也变得柔和。
“他对你……”
安麓不知该如何开口,蔚隅提到那人时浑身洋溢的轻松喜悦是难以掩盖的。
他对他,应当是极好的。
果然,蔚隅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他对我很好,尊重我的选择,包容我的缺点,替我遮风避雨,但是有时候有些孩子气,像头倔驴。”
提到竺赫,蔚隅的话不自觉多了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人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
“那便好。”
察觉到兄长的不自然,蔚隅停下话题,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和兄长都是不善言辞之人,许多年不见,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幽七恰好回来,打破了沉默。
“公子,早膳已经备好。”
“师兄一起吧。”
蔚隅起身,主动邀请,却见兄长连连拒绝,“我是虞府之人,与你一起用早膳十分不妥。”
“嘿哟,都在呢。”
清亮的声音打断了推拒的话,黑色身影随即出现,虞纨上下打量着蔚隅,十分自来熟地道:“我刚听到谁说用早膳,恰好小生也饥肠辘辘,不知可否与公子……”
“自便。”
蔚隅微微颔首,幽七侧身让出了门。
虞纨摇着扇子,迈着四方步,撩起袍子大喇喇坐下。
两个小二忙前忙后上菜,不多时,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早膳便摆上了桌。
虞纨丝毫没有蹭饭的自觉,吃的那叫一个香。
吃饱喝足,虞纨揉着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开门见山道:“你在信里写的东西我看了,粮草可以借给你,但我要一个东西。”
蔚隅掀起眼皮,示意他继续说。
“我要镇北王的一个承诺。”
话一出口,饭桌上的几人都停下了动作。
“我不可能……”
“先听我说完。”虞纨抬手打断蔚隅的话,“这个承诺不会影响你与镇北王之间的感情,也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要镇北王的承诺,你应当去找镇北王才是。”
蔚隅回过神,低下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杜怀风已经在往渲州方向行军了。”虞纨脸上带着笑,指了指房外:“王妃该不会觉得,我真的会单刀赴会吧?”
蔚隅很好地掩饰住眼里的讶异,故作镇定地放下勺子,掀起眼皮看着虞纨:“大人该不会以为,蔚某没有任何防备吧?”
“我猜……”虞纨单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幽七,缓缓开口:“王妃身边,除了这个侍卫,应该再无旁人了。”
“唰。”
利刃出鞘的声音齐刷刷响起,看着围在房外的侍卫,蔚隅淡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惊讶的表情,微微上扬的唇角却带着一丝戏谑。
“大人大可猜猜。”蔚隅轻飘飘扫了一眼架在虞纨脖子上的剑,笑吟吟道:“是你的侍卫的刀快,还是阿七割破你喉咙的速度快。”
“我认输。”虞纨举起双手,脸上满是惋惜,眼睛却写满赞赏:“幽云卫,果然名不虚传。”
随即挥手让侍卫退下。
幽七看向蔚隅,见他点头,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才收回长剑。
“那我们继续聊?”虞纨道:“我的条件很简单,王妃可以先听听。”
“你可以向镇北王提。”
“我见不到他。”虞纨耸肩,大大方方道:“我手上没有他想要的东西,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蔚隅对他的直白略有诧异,但很快便收敛情绪,微微抬眼,示意他继续说。
“我的要求真的很简单,一个承诺而已,镇北王稍稍抬抬手就能做到,他未必会答应我,但肯定会答应你。”虞再次强调。
“要什么承诺,你大可向我提。”
正是因为他知道,竺赫不可能拒绝,所以他才不能轻易替他做出承诺。
“恕我直言,王妃你的信誉……”实在低的可以。
虞纨不挑明,知晓蔚隅先前所作所为的三人都心照不宣。
承诺在蔚隅这里选择性生效,但在竺赫那里,却是一诺千金。
“在下所求不多。”虞纨见他犹豫,心知有戏,直接道:“我只想来日镇北王能护佑虞家,庇佑槐州。”
“镇北王现在都自身难保,如何能谈日后?”蔚隅想笑他痴。
竺赫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明天会如何都还不确定,虞纨却敢把身家性命托付于他,是疯狂,还是痴傻?
“巧了,在下恰好会一些占卜之术。”虞纨环抱双手,“不如王妃再好好想想,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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