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失重和眩晕之后,林越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潮湿、肮脏、散发着垃圾腐臭和尿骚味的小巷里。
大都市特有的喧嚣噪音——连绵不绝的汽车引擎声、刺耳的喇叭声、远处工地的施工轰鸣、以及鼎沸的人声——如同潮水般瞬间涌向他的超级听觉。各种复杂的气味分子——汽车尾气、咖啡香、食物香料、香水、垃圾味——也强烈地刺激着他的嗅觉感官。他迅速定了定神,超级感官如同精密的雷达般快速扫描四周,瞬间判断出环境相对安全,没有的威胁,同时确认自身的超人体质完好无损,力量在体内平稳流淌。
他迈步走出小巷,自然地融入了人行道上行色匆匆的人流。超人的视觉快速掠过路边的报摊,锁定日了期、商店橱窗里正在播放的电视新闻,捕捉头条信息、行人手中拿着的手机型号,判断科技水平,几乎在呼吸之间就确定了当前的时间点和地理位置,应该是纽约。
第一要务,找到埃迪·莫拉。他目光扫视,很快发现了一家看起来管理比较松懈、不需要复杂身份登记的小型网吧。他走进去,用现金在角落一台看起来最旧的机器上开了临时账户。坐下后,他借助超人级的动态视力和信息处理速度,结合对电影情节的记忆,在搜索引擎中输入“Eddie morra”、“writer”、“recent success”、“wall Street”等关键词,高效地进行筛选和查找。
网络上的信息繁杂而冗余,但对于他来说,处理这些信息轻而易举。最终,在一个本地生活论坛的某个陈年旧帖的回复区角落里,他发现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有用户闲聊时提到,汤普森街(thompson Street)附近那个曾经穷困潦倒的作家Eddie,最近好像走了狗屎运,人模狗样地混进华尔街了,言辞间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汤普森街!目标范围锁定!
他立刻起身下机,离开网吧,找到一个无人的僻静角落。身形微微一动,下一刻,他便以一种普通人视觉难以捕捉的速度疾驰起来,并非简单的奔跑,而是结合了超级跳跃和精准的落脚点选择,在高楼的外墙、消防梯、低矮屋顶之间如履平地地移动,普通人最多只觉得一阵强风掠过,甚至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短短几分钟,他就穿越了数条街区,来到了格林威治村的汤普森街区域。
他选择了一栋商业楼的顶层天台边缘作为临时观测点,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大片街道。超级视觉和听觉如同无形的探针,细致地扫描着下方的街道,自动过滤掉无关的噪音,精准捕捉着“Eddie”这个名字或与之相关的对话片段。
等待了大约两个小时,黄昏降临,华灯初上。就在林越考虑是否要扩大搜索范围时,他的目标出现了——一个穿着剪裁合体、价格不菲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充满自信,步伐沉稳有力的男人从一家高档干洗店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套好防尘袋的西装。正是处于NZt药效巅峰状态、光彩照人的埃迪·莫拉。
林越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猎人,远远地辍在后面。他巧妙地利用人群和街角的阴影隐藏自己,轻松地跟随着埃迪,最终记下了他返回的一栋看起来还算体面的公寓楼的具体位置。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林越对埃迪·莫拉进行了近乎全方位的监视。他摸清了埃迪每天的作息规律:几点出门去那家知名的证券公司,常去哪些特定的咖啡馆和餐厅解决午餐,傍晚是否会去那个高级健身房,以及大概几点会回到公寓。更重要的是,他凭借超级听力,从埃迪在街头或公寓里偶尔拨出的电话中,捕捉到了一些碎片化的词语:“曼尼”、“下次的货”、“老地方见”、“现金”……这些信息拼凑起来,指向了一个叫曼尼的药贩子和一条潜在的药品供应链。
第三天下午,期待的机会终于来了。埃迪没有像往常一样前往公司或者健身房,而是换上了一身相对休闲但依旧价格不低的衣服,神色间却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神不宁和焦虑。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出的目的地是布鲁克林区一个以混乱和犯罪率较高闻名的街区。林越心中一动,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的速度甚至能轻松跟上市区的车流。
出租车在一条堆满垃圾的破旧街道停下,埃迪下车后,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进了一栋墙皮剥落、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分租公寓楼。林越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外墙,精准地找到了三楼一个传出对话声的窗户旁,将自己固定在阴影里,超级听力集中起来,室内的谈话清晰地传入耳中。
“……最后一次了,曼尼!我警告你,我说过,我再也不需要这玩意儿了!”是埃迪的声音,努力想表现得强硬,但语调中却压抑着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药物的渴望。
“得了吧,埃迪!”另一个流里流气、充满嘲讽的声音回应道,应该就是曼尼,“瞧瞧你现在这身行头,人模狗样的!开上好车,泡上靓妞了?你以为这一切是怎么来的?没有我的小药丸,你还是那个连房租都交不起、被女朋友甩了的废物!老价钱,一分不能少,要么你现在就滚蛋!”
电话里传来一阵沉默,只能听到埃迪粗重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是点钞机滑动的声音,或者说,是手指快速滑过钞票的声音。
“妈的……”埃迪的声音充满了屈辱和不甘,“就这一次!我警告你,别他妈再来找我!”
门“咔哒”一声被猛地拉开,埃迪脸色阴沉得可怕,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袋子,头也不回地快步冲下楼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林越的目标此刻明确地转向了屋内那个名叫曼尼的药贩子。他像一片羽毛般轻轻从窗外落下,走到房门前,抬手,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谁啊?他妈的钱不是刚……”曼尼不耐烦地拉开门,嘴里骂骂咧咧,但当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表情平静的亚裔年轻人时,他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林越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食指,对着旁边斑驳的砖墙,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戳。
噗嗤!
一声轻微的、仿佛戳破厚纸袋的声音响起。一个边缘光滑整齐、深达数公分的圆形指洞,赫然出现在坚硬的砖墙表面,没有一丝裂痕或碎屑!
曼尼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所有的嚣张和不耐烦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冷汗唰地一下就从额头冒了出来。这他妈还是人吗?!
“刚…刚才那种药丸,”林越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按了个门铃,“你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没…没多少了…就…就这些……”曼尼吓得舌头都在打结,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屋里,从一个极其隐蔽的墙洞暗格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透明密封塑料袋,里面装着大概十几颗晶莹剔透的白色小药片(NZt-48),双手剧烈颤抖着递了过来。
林越接过袋子,看了一眼。“关于这种药,你知道的一切,它的来源,上游是谁,还有谁在散货,都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遗漏。”
在绝对非人武力的震慑下,曼尼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他的上家叫什么(伊戈尔)、大概在哪个区域活动、通常如何接头、还有哪几个零散的散货点、以及这种药效果猛但副作用更猛等等——全都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生怕说慢了一点就会和那砖墙一个下场。
拿到所有信息和药物,林越深深地看了瘫软在地的曼尼一眼,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忘记我今天来过。如果埃迪·莫拉或者任何人因为今天的事找上你,你知道后果。”
“知…知道!绝对忘掉!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发誓!”曼尼吓得差点尿裤子,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林越不再多言,转身,身影只是一晃,便瞬间消失在楼梯口的阴影中,速度快得如同鬼魅。
回到用现金临时租下的短租小屋,林越反锁上门,拉好窗帘。他看着手中那袋在灯光下微微反光的NZt-48,并没有立刻服用。即使拥有超人体质作为强大的底牌,面对这种效果猛烈且副作用不明的化学药物,保持最大的谨慎仍然是第一原则。
他先是取出一颗药片,用刀片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粉末,用桌上的清水简单尝试了一下,他知道这很不科学,但超人体质给了他试错的底气。粉末入口并无特殊味道,等待了几分钟,身体也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看来需要整颗服用才能起效。”他沉吟片刻,最终做出了决定。他无法记录当前超人体质的状态,唯一的记录点早已用于锚定平凡,只能直接进行尝试。
他调整呼吸,让心境恢复平静,集中精神,然后将一颗NZt-48放入口中,用准备好的温水送服下去。
药片顺着食道滑入胃中。
最初的几秒钟,什么感觉都没有,仿佛只是吞下了一颗普通的糖丸。
然后……
轰!!!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闸门在大脑深处被猛然冲开!并非爆炸般的冲击,而是一种无比顺畅、清明、透彻的感觉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席卷了他的整个意识!世界在他的感知中变得更加“清晰”,但这种清晰并非来自感官的增强,而是源于理解力发生了质的飞跃!
所有涌入大脑的信息——墙壁油漆的细微裂纹、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含义、窗外远处交通噪音的规律……一切的一切,不再是被被动接收,而是被瞬间解析、分解、归类、烙印进记忆深处!过往所有看过的、听过的、甚至只是无意间用眼角余光瞥过一眼的知识碎片,全部从记忆的尘埃中被翻找出来,变得条理清晰无比,彼此之间自动建立起逻辑关联,仿佛随时可以调用、组合、应用!学习的过程,变得如同呼吸一般自然、高效,成为一种近乎本能的行为!
一种极致的、高效运转的、仿佛掌控一切的清明感充斥着他的意识。这就是NZt的效果——极致的学习与应用能力!它像是一台强大的脑内超级计算机被瞬间激活。
他没有浪费哪怕一秒钟。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上网络。
他的双手在键盘上化作了肉眼难以看清的残影,打字速度远超人类极限!屏幕上的页面疯狂地切换、滚动——学术论文数据库、编程教程、金融数据图表、医学解剖图谱、哲学理论文献、物理化学公式……他首先开始疯狂地下载、浏览、吸收一切能找到的公开知识领域:从基础科学到前沿理论,从应用工程到人文社科……他的大脑变成了一个永不满足的高效信息处理中心,贪婪地吞噬、理解、记忆着浩瀚如烟的信息。学习本身就是当前唯一的主旋律。
同时,他还能分出一部分算力,开始学习和分析NZt本身:基于电影里透露的零星信息、曼尼描述的感受、以及现有公开的神经药理学、有机化学知识,试图推演其可能的作用机理和副作用产生的原理。他清醒地认识到,NZt主要提升的是学习、记忆和应用能力,并非天马行空、无中生有的创造力,想要在短短几个小时的药效期内,就凭空逆向推导出完美解决副作用的配方,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的目标非常务实:尽可能深入地理解它的原理,记住所有相关的知识节点,为未来可能出现的机遇打下坚实的情报基础。
药效期间,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仿佛被加速了。他完全沉浸在这场前所未有的智力狂欢盛宴之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大约过去了四五个小时,那种行云流水般的思维速度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太阳穴后方开始传来一阵沉闷的、逐渐加强的钝痛。
药效正在衰退,身体的副作用开始显现。
林越皱了皱眉,但并未惊慌。这种头痛的程度,远远轻于电影中那些普通服用者表现出来的抱头打滚、痛不欲生的惨状,更像是一种连续高强度脑力劳动后的深度疲惫感。超人的体质确实显着地削弱了它的危害。
他坚持着,利用药效最后的尾巴,将刚才学习、分析到的关于NZt的所有关键信息、可能的分子作用路径、以及几种基于现有公开研究、可能对缓解生理依赖性有辅助作用的化合物名称,极其清晰有条理地、用工整得如同印刷体般的字迹,记录在随身携带的纸质笔记本上。
当最后一丝药效如同潮水般彻底退去时,头痛变得明显起来,一阵阵的抽痛伴随着轻微的恶心感从胃部涌上,更深层处,一种生理上的空虚感和莫名的渴求,这是药物依赖性的初步征兆 变得清晰可辨。但所有这些不适,仍然被控制在一个可以忍受、需要意志力去忽略但不会导致崩溃的范围内。真灵守护确保了他的情绪稳定如山,没有出现任何精神混乱、焦虑暴躁或记忆断层的情况,思维逻辑依旧清晰。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默默忍受着一波波袭来的不适感。超人的恢复力已经开始悄然工作,他能感觉到这些源自药物毒性的不适正在非常缓慢地、但确实地逐渐消退。
“看来……超人体质也无法完全免疫这种直接作用于生理层面的化学副作用,”他仔细体会着身体的变化,得出明确的结论,“但已经将其削弱到了可以管理和控制的程度。今后必须严格限制使用频率,每次服用后都要给予身体足够的时间来自行清除毒素、恢复平衡。”
虽然身体正承受着不适,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收获的满足感。这次冒险无疑是成功的!他成功获得了NZt,亲身体验了其堪称逆天的学习效果,也确认了自身对副作用的承受极限和恢复能力。
更重要的是,在药效彻底退去、思维从那种超高效状态回落到正常水平的那一个瞬间,一个之前被NZt强大效果所压制、忽略的念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
“等等……《永无止境》……这个世界观……好像并不止局限于那一部电影……我记得似乎还有一部衍生制作的电视剧!电视剧里的设定更加详细、集数更多……里面好像明确提到并出现了一种东西……叫做缓解剂!是一种可以稳定NZt药效、显着减轻其恐怖副作用的药物?!”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他心脏猛地一跳!电影世界只提供了NZt和它所带来的问题,而那个电视剧世界,很可能才藏着真正解决NZt副作用、安全使用这种智慧外挂的钥匙!
第三个世界的目标,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明确和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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