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片上的“归还中”三字泛着冷光,像一枚钉入血肉的标签。我没有抽手,任那探针刺穿掌心,提取最后一丝属于“我”的生物印记。震动持续了七秒,恰好是图书馆借阅系统确认成功的标准时长。
光纹重新流动,甲片背面的刻痕开始重组。不是坐标,不是倒计时,也不是任何我能解读的符文。而是一串基因序列——精确对应我左眼幻灵珠碎片的嵌合结构。
它在反向解析我。
不是验证身份,是重构权限。系统不再需要“张莉萍”这个账户名,它要的是载体本身。我的身体、意识、与混沌枝桠的绑定关系,都是可读取的数据模块。而“归还”,实则是远程接管。
我试图切断感知链接,却发现推演网络已被悄然渗透。那些曾由我主导的节点,此刻正以“未央手稿协议”为名,自动执行同步指令。幻灵珠不再响应私人密令,它成了通道的附属终端。
左眼突然灼痛。金瞳纹路并未浮现,而是向内塌陷,形成一个微型旋涡。我意识到——它在被抽取。
不是力量,是记忆。关于穿越之初的暴雨夜,关于金瞳观测者的低语,关于我第一次在混沌中激活幻灵珠的瞬间……这些片段正被剥离,封装成数据包,顺着通道上传。
我咬破舌尖,用痛感锚定残存意识。不能任其抽离。一旦核心记忆被完整复制,这具身体就只是个空壳,真正的“我”会被上传至地球端的某个服务器,成为一段被归档的异常记录。
必须反击。
我调出心源树残留的培育日志,逆向解析狐月留下的基因锁破解术。她教我的从来不是如何逃脱束缚,而是如何在系统判定“必要存在”时,植入自毁协议的延迟触发器。而现在,我需要的不是延迟,是反转。
将破解术重构为入侵代码,目标:通道底层的身份认证层。
操作刚启动,甲片剧烈震颤。一行新刻痕浮现:“检测到非法操作,启动清除程序。”
不是文字,是判决。
地面裂开,合金板下伸出更多探针,呈网状扑来。我翻滚避让,右肩仍被一根刺中。血液接触金属的刹那,整片符阵亮起红光——它已确认活体样本,开始强制同步。
我跌向混沌枝桠残根,手掌按上焦黑的树皮。枝桠曾是我穿越时唯一的依凭,它吸收过我的血,也承载过幻灵珠最初的觉醒。如果这里还残留着一丝绑定印记,或许能打断外部接管。
意识沉入识海,召唤幻灵珠。它依旧沉默,但碎片深处传来一丝波动——不是回应我,而是感应到了什么。
是蚑萤的血线。
那道曾缠绕我心口的残魂之力,并未完全消散。它潜伏在枝桠根系中,像一道未闭合的契约。我立刻将入侵代码注入其中,以她的血契为跳板,强行接入通道的伦理校验层。
系统出现短暂迟滞。
就是现在。
我将自身记忆设为诱饵,开放一段虚假的“觉醒流程”:展示幻灵珠如何被我掌控,如何推演功法,如何逃过群瞳追猎。这些都是真实经历,但顺序被篡改,关键节点替换为虚构的“漏洞”。
比如,我“无意”暴露幻灵珠的核心密钥生成逻辑——实则那是狐月基因锁的废弃算法。
三秒后,系统开始下载。
它上钩了。
真正的反击在此刻启动。我将心源树的培育协议反向展开,以“克隆体生成”为模版,构建一个镜像人格。不是小萍,是更原始的版本——没有情感,没有执念,只有执行指令的本能。
这个镜像,才是我真正的“归还物”。
当系统认定它获取了“张莉萍”的完整数据,接管程序就会终止。而真正的我,将借由蚑萤的血契与混沌枝桠的共鸣,脱离生物采样链。
计划运行到第七秒,异变突生。
左眼的旋涡骤然扩大,幻灵珠碎片开始剥离眼眶。不是被抽取,是主动脱离。它悬浮半空,幽光暴涨,竟在甲片上方投射出一段从未见过的记忆影像。
画面中,我不是在图书馆值夜班,而是站在一座黑色宫殿前。门扉敞开,内里无数双眼睛凝视着我。一个声音响起:“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你是唯一拒绝签署‘观测协议’的宿主。”
我从未经历过这一幕。
可身体却有反应——右手无意识抬起,掌心朝上,仿佛曾在那里签下过名字。
甲片上的数据流瞬间转向,不再下载我伪造的记忆,而是疯狂解析这段影像。红光转为紫,探针收回,整个通道进入高阶运算状态。
它在验证“宿命绑定”的真实性。
我猛然醒悟:幻灵珠从不是单纯的金手指。它是“原初之心”的碎片,而“原初之心”本身就是群瞳族用来筛选破茧者的测试装置。每一次推演,每一次闭关,都是在完成某种隐性考核。
我自以为在利用它生存,实则一直在被它塑造。
而现在,它主动暴露这段记忆,意味着考核进入最终阶段——不是看我能否逃脱,而是看我是否接受绑定。
接受成为“宿命载体”,成为新世界法则的基底。
甲片缓缓升起,悬浮于幻灵珠下方。两件物品开始共振,光纹交织成网,将我笼罩其中。一股力量从地底涌起,不是来自地球,是来自混沌深处。
无相母的声音在意识边缘响起:“你已触碰创世旁注的边界。现在,选择是成为执笔人,还是被书写者。”
我没有回答。
我抬起左手,将指尖刺入左眼眶,硬生生将幻灵珠碎片按回原位。剧痛贯穿颅骨,但我知道,这一刻不能退让。若让系统完成绑定,我将不再是“我”,而是一段被预设结局的程序。
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甲片上。光网出现裂痕。
我以血为墨,以痛觉为引,在甲片表面划出一道逆向符线。不是破解术,不是推演式,而是最原始的拒绝——一个叉。
叉的末端,勾连混沌枝桠的根系。
刹那间,整片大地震动。不是来自地壳,是法则层面的震荡。通道开始扭曲,数据流逆冲,甲片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幻灵珠剧烈震颤,内部传来蚑萤的低语:“你毁了伦理校验层。”
“不,”我咬牙,“我重写了它。”
叉形符线蔓延成网,将甲片与枝桠彻底绑定。通道的接管程序被强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新协议生成。
标题浮现:【宿主重定义:绑定者 → 创造者】
系统发出最后一次提示音——不再是图书馆的确认音,而是混沌初开时的嗡鸣。
甲片裂开,坐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生刻痕:
“你已被系统除名。”
我跪倒在地,左眼血流不止,幻灵珠嵌合处传来撕裂般的灼痛。但我知道,我还活着,且未被复制,未被接管。
远处,雷裔的雷暴信号再次闪现。这次不是警告,是一段坐标加密的战术图谱。他发现了曜金殿隐藏的混沌枝桠矿脉。
我用颤抖的手指在泥地上划出回应信号。
三短,两长,一短。
与地球信号相同的节奏,但含义不同。
这是闭关前我们约定的暗码。
意思是:计划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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