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大赛八强战桐皇对阵海常的比赛正式落下帷幕,记分牌上68:61的比分凝固,宣告着桐皇学园的胜利与海常高校的遗憾退场。体育馆内的喧嚣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只剩下零星的议论和工作人员收拾场地的声响。
桐皇的队员们还在场地中央接受着本校支持者的欢呼,彼此击掌拥抱,分享着晋级的喜悦。而海常的队员们,则开始默默收拾散落在替补席上的毛巾和水瓶,气氛压抑而沉重。笠松幸男作为队长,强打着精神,督促着队友,也向到场支持的海常球迷鞠躬致意。
黄濑凉太坐在椅子上,左小腿上依旧敷着冰袋,抽筋带来的剧烈疼痛已经缓解,但肌肉仍残留着明显的酸软和无力感。他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金发,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失败的苦涩,如同藤蔓般缠绕在心间,尤其还是以这样一种(在他看来)近乎狼狈的方式——体力耗尽,抽筋离场。这对于骄傲的他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击。
但他终究是黄濑凉太,那个阳光开朗,却又在球场上无比执着的少年。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和失落都压入肺腑,然后缓缓吐出。他抬起头,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标志性的、略带慵懒的笑容,尽管那笑容背后,还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落寞。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不适的左腿,目光在场地中搜寻,很快便锁定了那个正准备走向球员通道的冷静身影——陈屿川。
“屿川哥!”黄濑喊了一声,拿起旁边一瓶未开封的运动饮料,一瘸一拐地快步追了上去。
陈屿川闻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黄濑有些别扭地走过来。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黄濑走到近前,将手中的饮料递了过去,脸上带着复杂的笑容,有无奈,有佩服,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给。打了一场这么累的比赛,补充点水分吧。”
陈屿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瓶水,伸手接过:“谢谢。”
“话说回来,”黄濑挠了挠他那头耀眼的金发,语气带着由衷的感叹,“屿川哥,你们今天的战术,还有桃井桑那可怕的数据……真是绝配啊!简直像开了挂一样!” 他顿了顿,露出一副苦瓜脸,(;一_一) “我模仿了半天,拼了命地想跟上你们的节奏,结果还是被耍得团团转,最后还搞成这副样子……真是太丢脸了。”
陈屿川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闻言抬眼看了看黄濑那有些滑稽的走路姿势和沮丧的表情,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熟悉的调侃:“谁让你总想着模仿,不会自己动脑子创新点战术?照猫画虎,迟早要吃亏。”
这话语,这语气,瞬间将黄濑拉回到了几年前,在帝光中学训练的日子。那时,作为后来者的他,也总是追在这些“怪物”身后,拼命模仿他们的技巧,而陈屿川虽然话不多,却偶尔会像这样,用简短的语句点出他的问题。
黄濑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心中的阴霾仿佛被这熟悉的互动驱散了一些:“喂喂,屿川哥,你还是老样子,说话一点不留情面啊!创新哪有那么容易!” 他嘴上抱怨着,眼神却明亮了几分。败北固然难受,但能和曾经的队友、现在的对手,在如此高水平的舞台上交锋,并且得到这样“熟悉”的评价,似乎……也不全是坏事。
就在这时,桃井五月也走了过来。她手中拿着一个淡粉色的文件夹,脸上带着温和而专业的微笑。
“黄濑君。”桃井轻声打招呼,然后将文件夹递了过去,“这是我对今天这场比赛,海常高校的数据总结和分析,希望能对你们未来的训练和比赛有所帮助。”
黄濑有些意外地接过文件夹,道了声谢,好奇地翻开。只看了几眼,他的眼睛就微微睁大了。
文件夹里并非只有简单的技术统计,而是详细记录了海常每一位上场队员在比赛中的各项数据波动,优点与不足被清晰地罗列出来。例如:
海常中锋: 优点 - 篮板卡位意识优秀,低位单打脚步扎实;不足 - 横向移动速度偏慢,防挡拆时容易被针对,体能分配有待优化。
海常得分后卫(笠松幸男): 优点 - 外线三分投射稳定,关键时刻敢于出手;不足 - 防守端面对速度型选手较为吃力,协防意识需加强。
甚至对他自己(黄濑凉太): 优点 - 模仿能力顶级,个人得分手段多样,进攻威胁极大;不足 - 体力分配存在隐患,过度依赖模仿可能导致创造性不足,防守端有时因进攻投入过多而失位……
一条条,一项项,清晰、客观,甚至有些……冷酷。仿佛将他们海常整个队伍都放在了显微镜下,所有的长处和短板都无所遁形。
黄濑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一丝哭笑不得:“桃井桑……你这……也太厉害了吧?连我们队员移动速度慢零点几秒,防守弱侧容易漏人这种细节都分析出来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w⊙`) “下次要是再碰到,可千万别对我们海常这么‘狠’了啊!这简直是被看光了啊!”
桃井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掩着嘴:“黄濑君过奖了,这只是基于比赛录像和现场观察的客观记录而已。数据本身没有感情,如何运用它才是关键。” 她的目光坦然,带着对篮球数据的纯粹热爱与执着。
黄濑看着桃井那认真的眼神,又看了看手中这份沉甸甸的“厚礼”,最终无奈地笑了笑,将文件夹小心收好:“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桃井桑。这份‘大礼’,我们海常会好好研究的。” 这确实是宝贵的财富,能帮助队伍认清不足,变得更强。
另一边,青峰大辉正被几个队友围着说笑,看到黄濑和陈屿川、桃井站在一起,也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
“哟,黄濑,腿没事了吧?”青峰随意地问道,虽然语气还是那么拽,但多少带了点对老对手的关心。
黄濑看到青峰,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又上来了,他挺直腰板(尽管腿还有点软),用力拍了拍青峰的肩膀:“放心吧小青峰,这点小问题!下次再跟你打,我肯定不会输!绝对不会再抽筋了!” 他信誓旦旦地宣言,眼神灼灼。
青峰挑了挑眉,面对黄濑的挑战,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呵,随时奉陪。不过下次,可不会让你撑到抽筋才分胜负了。”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仿佛又有电火花闪过,那是属于他们这些“怪物”之间的独特交流方式。
队伍开始陆续离场。陈屿川和桃井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后面,看着前面青峰和黄濑还在一边走一边互相“放狠话”。
桃井看着黄濑虽然步履有些蹒跚,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小声对身边的陈屿川说:“黄濑君他……其实很在意和我们的这场比赛吧。虽然输了,但他好像并没有特别消沉。”
陈屿川的目光也落在黄濑身上,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继续说道,“毕竟是一起在帝光待过的朋友。就算现在是对手,彼此之间,也想拿出最好的实力来较量,这才是对那段时光和彼此的尊重。”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道出了几人之间复杂而微妙的关系。曾经的队友,如今的对手,场上针锋相对,场下却依旧保留着那份基于共同经历的理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羁绊。
桃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前方那几位同样出自帝光,如今却各为其主、在球场上绽放着耀眼光芒的少年,心中涌起一阵感慨。
夕阳的余晖透过体育馆高大的玻璃窗洒落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场激战的硝烟逐渐散去,而新的道路,已经在脚下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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