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孤岛上，战士们紧张的来回搬运药品。
夜色深沉，海浪有节奏地冲刷着嶙峋的礁石，卷起白色的泡沫。
篝火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干燥的浮木，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王江也没闲着，也和战士们一起搬运。
这里并不安全。
他身旁，是神色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的刘强。
这位在港岛街巷里几乎被逼到绝境的汉子，此刻脸上带着一种大功告成的疲惫与释然。
他刚刚向前来接应的中年军人汇报完运输的所有的情况，是如何成功将药品运出。
听完刘强的汇报的中年军人在货物搬完后，来和王江道谢。
他的身形不算特别高大，但站直的瞬间，一股铁血刚硬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军装，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带着军人特有的严整。
然后，他转向王江，双脚并拢，身体挺得笔直。
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标准至极的军礼。
“王先生，大恩不言谢！”
潘团长的声音洪亮，带着北方汉子的口音，字字铿锵，在海浪声中清晰可闻。
“这次的药品对我们至关重要，您救了无数同志的命！”
他的眼神锐利，此刻却充满了最真挚的感激，没有半分虚假。
王江坦然地受了这一礼。
他知道，自己配得上。
“潘团长言重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与周围激荡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我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这种不卑不亢，既不因对方身份而谄媚，也不因自己功劳而自傲的态度，让潘团长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潘团长放下手，目光灼灼地看着王江。
“刘强之前已经汇报了您的情况。”
“您愿意为国涉险，组织上绝不会亏待爱国的朋友。”
他的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除了约定好的报酬，我们会将您视为A级别的合作伙伴。希望后续有做生意的机会。 ”
这几个字，仿佛比脚下最沉重的礁石还要有分量。
王江点点头：“好的。”
刘强在一旁听到，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A级别的合作伙伴”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潘团长看出了王江眼神中的一丝探寻，继续解释道。
“这意味着，王江先生以后有任何需求，只要不违背原则，不损害国家与人民的利益，组织上都会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全力支持你 。”
“这不仅仅是一份人情。”
“更是一份官方背书的资源渠道。”
刘强在一旁适时地补充，将这宏大的承诺具体化。
“王先生，领导的意思是，以后您需要的任何药材、信息，甚至是一些……特殊的‘渠道’，都可以通过我来联系。”
王江的心脏，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了一下。
他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多眨一下。
但他的脑海中，却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
强化身体的药方。
辅助修炼的药方。
那些在古籍残篇中记载的药材，什么百年份的野山参，什么雪线之上才能找到的特异雪莲，还有一些连名字都古怪至极的矿石、草木。
这些东西，在港岛的市场上，就算有金山也未必能找到。
可现在，一条通往这些资源的康庄大道，就这么铺在了他的面前。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潘团长见他没有说话，只当他是在消化这个消息的份量。
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小物件，递了过来。
“这是信物。”
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黄铜纽扣，上面刻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徽记。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刘强同志又不在，你可以去任何一家‘‘中艺’的商行，找经理，把这个给他看，然后说‘昆仑雪满’。”
“下半句暗号，对方会对。”
“他们会为你解决一些问题。”
王江接过那枚还有些温热的纽扣，指尖能感受到黄铜的坚硬质感。
他点了点头，将东西妥善收好。
“我记下了。”
事情敲定，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潘团长抬手看了看腕表。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马上把药品送回去。”
他对着身后一挥手，那些一直沉默地守卫在四周的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悄无声息，却又效率极高地将一个个木箱搬上停靠在礁石阴影里的那艘铁壳船。
“刘强，老王，你们两个留下。”
潘团安顿道。
“负责后续的收尾工作，务必保证王先生安全返回。”
“是！”
刘强和旁边一个精瘦的年轻人立正应道。
后续的事，自然是在岛上收尾。
潘团长再次向王江点头致意，然后转身大步走向船只，很快就和他的战士们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与海雾之中。
海岛上，又恢复了宁静。
只剩下王江、刘强、张干事，还有远处船上等着的老陈。
刘强走到王江身边，将一个沉甸甸的皮箱提了过来，放在他脚边。
“江，这是这次的酬金。”
他打开皮箱的搭扣。
“三根大黄鱼。可没少你的啊。”
箱子打开，三根包裹在绒布里的金条，在火光下泛着沉甸甸的、令人心安的黄色光芒。
“另外。”
刘强又从箱子另一侧拿出一沓东西。
“这是我们几个同志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那是一沓厚厚的港币。。
王江的目光从金条上移开，落在那沓钱上。
他明白，这是刘强他们私人掏的腰包。
这份情谊，比金条更重。
他金条收，没有推辞。钱不能收。
但也不能让刘强吃亏。
“有心了。这些船、武器，我再分你一半。船只要改装后，不会有人认得出来。”
王江合上皮箱，提在手里。
分量不轻，但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刘强那叫一个喜笑颜开。
打扫完战场，再次获得许多战利品。
刘强摸着那枪：“好东西啊！”
回程的船上，老陈在前面专心开船，小小的渔船在夜色中平稳前行。
王江站在船尾，海风吹动着他的衣角。
他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双眼微闭，一股常人无法察觉的感知，以他为中心，缓缓向四周弥散开去。
水流的波动。
夜风的轨迹。
远处海鸟的呼吸。
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尾巴。
他这才彻底放下心。
远方，港岛的灯火，已经遥遥在望，在漆黑的海面上连成一片璀璨的光带。
但王江清楚，今晚最大的收获，绝不是枪，或者船、黄金。
而是一个承诺。
一个来自才站起的，崭新国度的，沉重如山的承诺与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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