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将孤儿院的菜园染成淡金色时,王紫龙帮李奶奶把最后一笼馒头端上桌。
小石头捧着温热的馒头啃得香甜,含糊不清地说:“紫龙哥哥,你做的馒头比奶奶做的还好吃!”
李奶奶在一旁笑着拍了下他的脑袋:“这孩子,就会说好听的。”
王紫龙揉了揉小石头的头发,心里却在思索诺亚的话。
“最珍贵的记忆”——他在地球的记忆几乎都与孤儿院有关,可后院的黑暗能量显然是冲着他来的,封印之地绝不会这么轻易暴露。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海州一中高三(1)班,王浩宇找你,说有‘要事’。”
王紫龙指尖一顿。
他离开王家前就办理了退学手续,本想彻底与过去切割,没想到王浩宇会主动找他,还选在曾经的学校。
李奶奶看出他神色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奶奶,一个老同学找我,我去去就回。”他把碗筷收好,换上李奶奶洗干净的旧校服——那是他十六岁时的衣服,如今穿在身上竟还合身。
海州一中的校门在上午的阳光下格外醒目。
时隔一个月重返校园,熟悉的铃声、操场上的呐喊声扑面而来,却都与他格格不入。
高三教学楼三楼的走廊里,早已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学生,王浩宇靠在栏杆上,怀里抱着篮球,身边簇拥着几个跟班,正居高临下地说着什么。
“哟,这不是我们王家的‘前少爷’吗?”王浩宇看到王紫龙,立刻夸张地笑起来,声音大得能让整个走廊都听见,“我还以为你卷铺盖回孤儿院了呢,怎么?舍得出来见人了?”
周围的学生顿时哄笑起来,目光像针一样扎在王紫龙身上。
他认得这些人,有王浩宇的跟班,也有曾经议论他“孤儿院出来的野孩子”的同学。
王紫龙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指尖的梦迦手镯泛起微不可察的银光:“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王浩宇向前一步,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听说你跟我爸妈签了断绝关系协议书?可以啊王紫龙,翅膀硬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离开王家还能活?”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轻蔑地丢在王紫龙脚边,“喏,这是我这周的零花钱,赏你了,够你在孤儿院吃几顿咸菜了吧?”
跟班们立刻附和:“浩宇哥大气!有些人啊,就是贱骨头,离了王家连饭都吃不上!”
“可不是嘛,以前在学校还装清高,其实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王紫龙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零钱,又落到王浩宇那张得意的脸上。
他想起火灾那天,这个“弟弟”站在安全地带,看着保姆间的方向冷笑的模样;想起生日宴上,他假意发烧,夺走自己唯一一次被家人重视的机会。
心中的寒意渐渐升起,却没有丝毫愤怒——不值得。
他弯腰,指尖刚碰到零钱,王浩宇突然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用力碾了碾:“怎么?嫌少?也是,你在王家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现在突然掉回泥里,肯定不习惯吧?”
手背传来尖锐的疼痛,但王紫龙没有挣扎,只是缓缓抬头,眼神冷得像冰:“王浩宇,你最好拿开你的脚。”
“我就不拿,你能怎么样?”王浩宇笑得更嚣张了,“打我?你敢吗?忘了上次你推我一下,我妈让你在门外跪了整整一夜?还是说,你觉得现在有胆子反抗了?”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同学看不下去,小声说:“王浩宇太过分了吧……”
但没人敢站出来阻拦——王浩宇是王家的“少爷”,在学校向来横行霸道。
就在这时,王紫龙猛地抬手,抓住王浩宇的脚踝,轻轻一拧。
“啊!”王浩宇疼得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篮球滚出去老远。
周围的笑声瞬间停了,跟班们都愣住了,没人想到这个平时“懦弱”的王紫龙敢动手。
王紫龙缓缓收回手,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语气平淡:“我不想跟你动手,但别惹我。”
他捡起地上的零钱,一张张叠好,塞进王浩宇的口袋里,“你的钱,自己留着买智商税吧,我怕吃了会变蠢。”
“你敢打我?!”王浩宇捂着脚踝爬起来,脸涨得通红,“王紫龙,你完了!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打断你的腿!”他掏出手机就要拨号,却被王紫龙一把按住手腕。
“打断我的腿?”王紫龙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忘了半个月前的火灾了?是谁把我锁在保姆间,看着我等死?又是谁在我被张阿姨救出来后,假意哭着说‘都是我的错’?”
这话像一颗炸雷,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王浩宇身上,带着疑惑和探究。
王浩宇的脸色瞬间惨白,眼神慌乱:“你、你胡说八道!火灾是意外,我什么时候锁你了?你别血口喷人!”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王紫龙松开他的手腕,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那是他离开王家前,偷偷录下的张阿姨的证词。
张阿姨在录音里清晰地说:“小龙啊,我后来才发现,保姆间的锁是被人换了的,钥匙孔里还卡着半截新钥匙,肯定是有人故意的……”
录音播放完毕,走廊里一片哗然。
“原来火灾不是意外?”
“王浩宇也太坏了吧,竟然想害死自己的哥哥?”
“难怪王紫龙要跟王家断绝关系,换我我也忍不了!”
王浩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指着王紫龙的鼻子嘶吼:“你伪造录音!你陷害我!”
他想冲上去抢手机,却被王紫龙侧身躲开。王紫龙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嘲讽:“陷害你?需要吗?你做过的那些事,比录音难听一百倍。”
他转向周围的同学,声音平静却有力:“我在王家待了一年,王浩宇打碎古董嫁祸给我,让我被王正宏罚跪;他故意在考试时偷换我的答题卡,让我被老师批评;他散播谣言说我偷同学的钱,让大家孤立我。这些事,你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吧?”
有同学忍不住点头,曾经就有人怀疑过那些事不是王紫龙做的,只是碍于王浩宇的身份不敢多说。
现在王紫龙当众揭穿,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还有,”王紫龙的目光落在王浩宇身上,“你真以为王家是你的避风港?王正宏和苏婉清之所以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比我‘听话’,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等他们发现你没用了,你觉得你还能待在王家吗?”
这话戳中了王浩宇的痛处。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收养的,所以拼命讨好王正宏夫妇,生怕被送回孤儿院。
王紫龙的话像一把尖刀,撕开了他伪装的自信。“你闭嘴!”他疯了一样冲向王紫龙,拳头挥得又快又狠。
王紫龙侧身躲开,同时抓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王浩宇再次摔在地上,这次直接磕破了膝盖,鲜血渗了出来。
“王浩宇,”王紫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警告你,别再来惹我,也别去打扰孤儿院的人。否则,下次就不是摔一跤这么简单了。”
梦迦手镯在阳光下闪过一道银光,王浩宇突然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王紫龙的眼神,第一次感到了恐惧——眼前的人,再也不是那个任由他欺负的“孤儿”了。
就在这时,班主任匆匆赶来,看到走廊里的混乱和受伤的王浩宇,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王浩宇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指着王紫龙哭喊道:“老师!王紫龙打我!他还伪造录音陷害我!您快开除他!”
班主任看向王紫龙,眼神复杂。
他知道王紫龙的处境,也对王浩宇的作风有所耳闻。
王紫龙平静地把手机递给班主任:“老师,您听听录音,再问问周围的同学,就知道谁在说谎了。”
几个同学立刻站出来,七嘴八舌地说:“是王浩宇先挑衅的,还踩了紫龙哥的手!”
“录音是真的,王浩宇确实故意锁了保姆间!”
“是王浩宇先动手打人的!”
班主任听完录音,又问了几个同学,脸色越来越沉。
他看向王浩宇,语气严肃:“王浩宇,跟我去办公室!还有你们几个,也一起过来!”
说完,他又看向王紫龙,叹了口气,“你也来吧,把事情说清楚。”
王紫龙摇了摇头:“不用了老师,我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这里的事与我无关。”
他瞥了一眼被跟班扶起来的王浩宇,“管好你的人,别再让他出来丢人现眼。”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身后一片混乱。
走廊里的同学们自动让开一条路,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反而多了几分敬畏。
走出校门,阳光正好,王紫龙抬手摸了摸梦迦手镯,掌心的暖意驱散了刚才的不快。
他没有立刻回孤儿院,而是沿着街边的梧桐树慢慢走。
诺亚说黑暗能量会影响普通人,王浩宇的嚣张跋扈,会不会也是被黑暗能量影响了?
正思索着,手机突然又响了,这次是张阿姨打来的。
“小龙啊,不好了!王家的人来孤儿院了,说要找你算账,还把院子里的槐树给踹断了!”张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李奶奶拦着他们,被推倒在地,现在动不了了!”
王紫龙的心猛地一沉,指尖的银光瞬间暴涨。他顾不上多想,立刻朝着孤儿院的方向跑去,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王浩宇的嘲讽他可以忍,但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孤儿院的人——那是他用生命守护的家。
街道两旁的景物飞速后退,王紫龙的脑海里只有李奶奶摔倒的画面和小石头害怕的哭声。
他能感觉到,一股比后院那团黑雾更浓郁的黑暗能量,正在孤儿院的方向涌动。
王浩宇的挑衅,或许不只是单纯的报复,而是黑暗艾尔德的残部在背后作祟,想引他现身。
“敢动我的人,你们找死。”王紫龙低声嘶吼,梦迦手镯发出耀眼的光芒,战神骑士剑的虚影在他手中缓缓凝聚。这一次,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孤儿院的方向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争吵声和孩子们的哭声。
王紫龙加快脚步,身影消失在街角的阳光里,只留下一道带着怒火的残影。一场新的战斗,已然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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