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窗碎裂的刹那,龙吟风已跃入库房。短刃疾挑,袖中机关囊绳索应声而断,一捧淡粉色粉末洒落在地,火光照出细微闪光。他未停步,右脚横扫案几,舆图连同烛台翻倒,火光晃动中映出两人惊愕的脸。
徐远本能后退,却被剑鞘横击膝窝,单膝重重砸地。龙吟风声音不高,却压住所有杂音:“奉帅令缉查内奸,原地受缚。”
“医师”猛地抬手欲掷袖袋残余毒粉,却被龙吟风左手一扬,一枚铜牌飞出,正中其腕。那手一抖,粉末尽数落空。传令兵趁机撞门而入,点燃手中信号焰火,红光冲天而起。
西偏营外脚步骤密,巡防队从四面围拢。诸葛雄带人破门而入时,火盆尚在燃烧,地上散落着半张未烧尽的联络暗符,狼头纹清晰可见。
“搜身。”龙吟风下令。
亲卫上前按住“医师”,在其腰间暗袋摸出一封密信,封口未贴,抽出一看,字迹潦草却条理分明:“水源投药,两刻内昏厥,三刻抽搐,五刻窒息。伪作疫病,诱各营互疑,勿留痕迹。”
诸葛雄接过信纸细看,眉头渐紧。他又从“医师”领口内侧取出一块薄铜片,上面刻有波浪与弯月交错的印记。“北狄地窟的通讯标记,三年前在边关缴获过同样的。”
龙吟风点头,目光转向跪地的徐远。此人额角渗汗,呼吸急促,右手悄悄移向唇边。
“动手。”龙吟风低喝。
话音未落,徐远牙关一咬,嘴角立刻泛起白沫。龙吟风甩手将铜牌掷出,正中其手腕,藏于齿间的毒囊被震脱,滚落地面。亲卫迅速上前掰开其嘴,探出一枚破裂的小瓷管。
“银针封哑穴。”龙吟风道,“押入地牢最深处,双臂加铁链,昼夜看守。”
两名亲卫架起徐远往外走。经过门口时,他挣扎回头,眼神怨毒,却已无法言语。
“医师”始终不语,双手被反绑,由另两名士兵押往另一处囚室。临行前,诸葛雄亲自取下他腰间布囊,倒出些许显影粉,在火光下泛出微弱荧光。
“这药不是军中所有。”诸葛雄道,“是云岫门下的追踪类药物,但加工手法更粗劣,像是仿制。”
“他们想用假线索搅乱视线。”龙吟风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集结的巡防队,“真正的毒药在这里。”他指向地上尚未完全熄灭的火盆旁,一小包密封蜡纸被踢出角落。
诸葛雄蹲下拆开,捻起一点白色粉末搓了搓。“无色无味,溶水即化。发作时间与密信所述吻合。”
“不只是毒。”龙吟风拿起蜡纸细看,“封口用的是东天王营特有的蜂蜡印,说明这东西曾合法进出主营。”
诸葛雄脸色微变:“有人借徐远之名,把毒药送进来?”
“或者。”龙吟风缓缓道,“徐远只是明面上的一环。真正能拿到蜂蜡印的,不会是个押粮副将。”
帐外传来脚步声,传令兵快步入内:“地牢已安置妥当,两名嫌犯分开关押。您要现在审其中一个吗?”
“不。”龙吟风摇头,“让他们冷静一夜。明日午时,召集四大营统领,公开查验证据。”
“万一有人质疑程序?”传令兵问。
“那就把证据摆在所有人眼前。”龙吟风走向门口,“带我去看看那些毒粉样本。”
校场西侧临时设了查验台,几张长桌拼成一字。亲卫将缴获物品逐一陈列:破碎的机关囊、残留显影粉的布条、染有狼头纹的暗符残片、密信原件、蜂蜡封口的毒药包,还有那枚墨风遗留的“蚀心”铜牌。
龙吟风亲手将每样东西摆正位置,动作沉稳。诸葛雄站在一旁,低声提醒:“东天王那边已有动静,派人来问为何抓他批准入营的人。”
“让他来看。”龙吟风直起身,“只要他敢当众否认这些证据,我就当场揭发他营中也有类似蜂蜡印流出。”
诸葛雄沉默片刻:“你打算逼他表态?”
“不是逼。”龙吟风看着远处主营灯火,“是给他机会划清界限。若他选择包庇,那就不只是内奸的问题了。”
两人正说着,一名亲卫匆匆赶来:“北哨回报,今夜并无异常出入记录。但他们在旧驿道附近发现一处新埋的包裹,挖出来是一套北狄制式皮甲,还有一支断裂箭镞,样式与墨风所用一致。”
诸葛雄接过箭镞细看,瞳孔微缩:“这不是普通的断口,是特意折断的,方向朝北——和墨风留下的记号一样。”
“他在示警。”龙吟风接过箭镞,指尖抚过断裂处,“但他没能回来。”
“你是说……徐远私队去接应的不只是‘医师’,还有别的任务?”
“也许。”龙吟风将箭镞放入随身布袋,“等明天审完人,再查这条线。”
子时将尽,主营恢复表面平静。各营岗哨加倍轮值,医帐依旧封锁,两名假扮医师的亲卫仍在轮班值守。
龙吟风返回主帐,将暗符与密信封入铁匣,置于帅案左侧。他坐下闭目,手指轻搭腕脉,体内温热之源稳定跳动,节奏如常。
诸葛雄随后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誊抄的账册。“刚调出徐远近三年的粮草报备记录。其中有七次路线变更,都发生在东天王签批前后。更巧的是,每次变更后,边境村落都会出现不明尸体,伤口整齐,数量恰好对应一支小队。”
“不是巧合。”龙吟风睁眼,“他用押粮作掩护,实则调动私兵执行秘密任务。杀人是为了制造混乱,掩盖真实行动目标。”
“比如?”诸葛雄问。
“比如传递消息,或者转移重要人物。”龙吟风站起身,“明天审讯时,先问他最后一次私队出行带回了什么。”
“若他仍不开口?”
“那就让‘医师’开口。”龙吟风走到帐口,掀帘望向地牢方向,“一个北狄间谍,不可能单独行动。他一定有接头人,就在主营内部。”
诸葛雄点头离去。
片刻后,传令兵再次入帐:“地牢一切正常,两名嫌犯均未试图沟通。但徐远一直盯着牢门,像是在等什么人。”
龙吟风没答话,只轻轻合上铁匣盖子。
天将破晓,东方微亮。主帐内烛火渐弱,龙吟风仍立于沙盘前,手中握着那支断裂箭镞。他忽然察觉指腹有异,借光细看,箭杆末端刻着极细的一道痕,形似数字“三”。
他心头一动,翻转箭镞,另一侧竟藏着半个模糊印记,像是被刻意磨去的大半符号。
这时,帐帘被人掀开。
“大人!”传令兵语气急促,“地牢看守发现徐远吐血不止,疑似体内另有毒物发作!”
龙吟风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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