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谁在说话？！”
苏清鸢惊疑不定，环顾四周。
祠堂内狂风卷过，烛火明灭不定。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那赤金色光芒温暖柔和，将她牢牢护在中心。
“装神弄鬼！”
大长老苏擎最先反应过来，脸色铁青。
他冷哼一声，化神期威压骤然释放，如山岳般压向那团光芒！
“哼！”
那稚嫩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不屑。
“区区化神，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玉佩微微一颤。
光芒流转，轻松写意地将那恐怖威压化于无形。
苏擎闷哼一声，竟被反震得倒退半步！
脸上满是骇然。
“什么？！”
族长苏远山和其他长老也勃然变色。
大长老可是化神初期修为！
竟被一枚看似普通的玉佩轻易逼退？
这到底是什么宝物？
苏清鸢脑中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浓浓嫌弃。
“哎哟喂，吵得本座头疼。”
“小丫头，你这混得也太惨了吧？”
“区区蝼蚁也敢把你当炉鼎送人？”
苏清鸢：“……”
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神秘声音的主人，似乎……站在她这边？
“前辈……是您在说话？”她试探着在心中问道。
“不然呢？”
那声音老气横秋。
“不是本座还能是谁？”
“本座沉睡了万万年，好不容易才被你这几滴破血吵醒。”
“一醒来就看见你这惨样，真是……唉！”
语气里的恨铁不成钢都快溢出来了。
苏擎脸色变幻不定，眼中闪过贪婪。
这玉佩定是绝世异宝！
若能夺来……
他厉声喝道：“何方妖孽，竟敢附身我苏家之物！”
“还不速速现形！”
他再次出手，这次用上了十成功力，抓向玉佩！
“聒噪！”
稚嫩声音不耐烦了。
玉佩光芒骤然大盛！
一只模糊的、由光芒凝聚的迷你凤凰虚影一闪而逝！
轻轻一扇翅膀。
“嘭！”
苏擎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祠堂柱子上！
“噗！”
一口老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长老都吓得不敢动弹，惊恐地看着那枚玉佩。
这威力……太恐怖了！
迷你凤凰虚影消失。
那声音懒洋洋道：“本座累了，刚醒，没力气跟这些小虾米玩。”
“小丫头，你这身体也太废了，五灵根？啧！”
“算了算了，本座好人做到底。”
一股精纯至极、却又无比古老浩瀚的信息流，猛地涌入苏清鸢脑海！
《太初归元诀》！
五个古朴大字，仿佛蕴含天地至理，深深烙印在她神魂深处。
同时，玉佩光芒微闪，丝丝缕缕精纯的混沌之气溢出，悄无声息融入她四肢百骸。
“照着练，赶紧把这破身体搞好点。”
“别丢本座的脸。”
声音渐渐低下去，似乎真的耗尽了力气。
“本座接着睡了……没事别吵我……呼……”
最后竟传来细微的鼾声。
玉佩光芒内敛，恢复平静，轻轻落回苏清鸢掌心。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地上吐血的大长老，和周围惊恐的众人，证明那并非梦境。
苏清鸢紧紧握住温热的玉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母亲留下的玉佩里，竟藏着如此强大的存在？
还有那篇功法……
只是粗略感知，就觉玄奥无比，远超苏家任何传承！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
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
她站起身，看向惊疑不定的族长和长老们。
目光不再怯懦，反而带着一丝冷冽。
“族长，大长老，现在……”
“还要送我去当炉鼎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苏远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看着那枚看似普通的玉佩，忌惮万分。
那神秘器灵虽沉睡，谁知会不会再醒来？
他不敢赌。
“咳咳……”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清鸢，这……这都是误会。”
“家族怎会真让你去做炉鼎呢？只是……只是试探你的心性罢了。”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信。
其他长老也纷纷附和，表情尴尬。
“对对对，是考验！”
“清鸢你果然心志坚定！”
墙头草倒得飞快。
苏清鸢心中冷笑，却也不点破。
实力！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改变！
若有实力，谁敢欺你？辱你？
她目光扫过挣扎着爬起来、满脸怨毒却不敢发作的大长老。
扫过脸色煞白的苏明玥（她不知何时躲到了人群后）。
心中对力量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
“既然无事，清鸢告退。”
她微微颔首，不再多看这些人一眼，转身离开祠堂。
背影挺直，再无来时卑微。
无人敢拦。
……
回到冰冷破旧的小院。
关上门。
苏清鸢立刻拿出玉佩，低声呼唤。
“前辈？凤九前辈？”
毫无反应。
只有细微的呼噜声若有似无。
她：“……”
看来是真的力竭沉睡了。
她不再打扰，小心翼翼将玉佩贴身戴好。
然后盘膝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
屏气凝神，回忆那篇《太初归元诀》。
功法玄奥异常。
开篇便是“混沌初开，演化万物，灵根无谓优劣，皆归本源……”
其核心，竟是将天地灵气不分属性，全部吸纳，转化为一种更本源、更强大的力量——混沌之气！
这完全颠覆了修仙界的常识！
五行灵根之所以被称为废柴，就是因为吸收的灵气属性杂驳，难以精纯，炼化效率极低。
而这功法，反其道而行之！
海纳百川，来者不拒！
苏清鸢压下激动，尝试按照功法路线运转。
她资质虽差，悟性却极高。
否则也无法以五灵根修炼到炼气一层。
很快，她便捕捉到空气中散逸的稀薄灵气。
赤色的火灵气，黄色的土灵气，绿色的木灵气，蓝色的水灵气，褐色的金灵气……
丝丝缕缕，透过皮肤，汇入经脉。
按照《太初归元诀》的路线运转。
过程起初艰涩，不同属性的灵气彼此冲突，让她经脉隐隐作痛。
但很快，功法产生的混沌之气如同最高明的调和剂，将狂暴杂乱的灵气强行融合，化作一股温顺精纯、却又蕴藏磅礴力量的灰色气流！
混沌之气！
这股气流流过之处，干涸脆弱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被滋养、拓宽！
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传遍全身！
修炼速度，竟比她平时快上百倍不止！
不！
甚至更快！
她周围的灵气形成微小漩涡，疯狂涌入体内！
炼气一层巅峰的壁垒，如同纸糊一般，瞬间冲破！
炼气二层！
修为提升并未停止。
混沌之气奔腾不息，继续冲刷经脉，汇入丹田。
炼气二层中期！
炼气二层后期！
炼气二层巅峰！
“咔嚓！”
又一层壁垒破碎！
炼气三层！
直到修为稳固在炼气三层中期，疯狂提升的速度才缓缓慢下来。
苏清鸢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隐隐有灰色流光流转。
她难以置信地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
这……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一夜之间，连破两阶！
从炼气一层巅峰，直达炼气三层中期！
这速度，别说五灵根，就是单灵根天才也望尘莫及！
混沌灵根！太初归元诀！
她紧紧握住胸口的玉佩，心潮澎湃。
母亲……您到底给我留下了怎样的机缘？
“咕噜噜——”
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强烈的饥饿感袭来。
伴随一阵难以形容的恶臭。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灰黑色的油腻污垢。
是洗精伐髓排出的杂质！
她赶紧跳下床，也顾不得冷水刺骨，胡乱擦洗一番。
又从床底翻出仅剩的几块干硬粗粮饼子，狼吞虎咽下去。
饥饿感稍减。
她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走到院中。
对着角落里一块废弃石锁，小心翼翼打出一拳。
怕动静太大惹人注意。
砰！
石锁微微一震，表面竟出现细密裂纹！
而她拳头丝毫不疼。
力量远超普通炼气三层修士！
苏清鸢看着自己的拳头，怔怔出神。
随即，嘴角缓缓扬起，越扬越高。
最终化作一个无比灿烂、充满希望的笑容。
眼中却闪烁着泪光。
多少年了？
多少年不曾如此畅快，如此充满希望！
废柴？
炉鼎？
从今日起，我苏清鸢的命运，由我不由天！
由这混沌灵根，由这太初归元诀，彻底改写！
她抬头望向窗外。
天际，已泛起一丝鱼肚白。
黎明将至。
新的一天，开始了。
她的新生，也开始了。
远处。
苏家最高的望楼飞檐上。
一道白衣身影负手而立，融入晨曦前的微暗之中。
银发如雪，半张银色面具泛着冷光。
他静静望着苏清鸢小院的方向。
眸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少女激动的模样。
他低声自语，声音清冷如玉石轻击。
“混沌之气……果然醒了。”
“看来，天机镜预示无误。”
“苏清鸢……”
“本座，等你很久了。”
身影微动，悄然消失。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一缕微不可查的剑意，缓缓消散在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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