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港的码头总比其他部落醒得早。天还没亮,鳌江的潮水就带着咸腥气漫过滩涂,把码头的青石板浸得冰凉。三十岁的阿港站在码头最高的石阶上,手里攥着一根磨得发亮的铁哨,目光扫过水面上密密麻麻的渔船——这些船有的是从苍南钱库买来的旧船,有的是龙港人自己用桑木和松脂修补的,船身上还留着去年独立时被苍南武士砍出的刀痕。
“吹哨!让大家收网!”阿港把铁哨凑到嘴边,尖锐的哨声划破晨雾。码头上立刻热闹起来,光着膀子的汉子们扛着渔网往船上跑,女人们提着竹篮在岸边等候,篮子里装着热腾腾的红薯和陶碗盛的鱼汤。这是龙港独立后的第五个春天,码头的热闹比往年更甚——自从五年前阿港带着四百多个不满苍南苛捐的渔民、盐工从灵溪联盟里脱离,在鳌江入海口的这片滩涂建了龙港,这里的船就从三十艘变成了一百二十艘,人口也从四百多人涨到了四千七百多,都是些周边不满平阳和苍南的人。
“阿港首领!今天的大黄鱼能装满三艘船!”一个黝黑的汉子举着网里的大鱼朝阿港喊,他是从苍南炎亭过来的阿渔,五年前跟着阿港脱离苍南时,家里的渔船还被灵溪的武士烧了,现在他已经有了三艘属于自己的渔船。
阿港笑着点头,目光落在码头西侧的木栅栏上——那里还留着去年苍南宜山部落来挑衅时,被龙港武士砍断的木柱。独立这五年,龙港就像夹在鳌江和大海之间的孤舟,既要防着北边平阳鳌江部落的铁刀,又要挡着南边苍南灵溪联盟的渔船,连晒盐的滩涂都要派武士日夜巡逻。可就算这样,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从苍南、平阳跑来龙港——苍南的盐工受不了灵溪的重税,平阳的渔民躲不过昆阳的征兵,而龙港只有一条规矩:只要肯出力捕鱼、晒盐、修船,就有饭吃,就有船住。
“首领,苍南望里的人又来了,说想跟我们换稻种。”一个年轻武士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麻布口袋,里面装着望里的新麦种。阿港接过口袋,手指捻了捻麦粒——望里的麦种比龙港的饱满,可去年望里还跟着苍南桥墩的人来抢过龙港的盐仓。
“让他们的首领来见我。”阿港把麦种递给身后的随从,“告诉他们,稻种可以换,但要拿渔船的修补技术来换。还有,以后不许再跟着灵溪的人来捣乱。”
武士刚跑远,码头东边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笑声。阿港回头,看到一群穿着粗布短打的孩子围着一艘新造的小船,手里拿着木桨模仿大人划船的样子。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是去年从苍南莒溪跑来的阿溪,她的父亲被灵溪的武士抓去挖矿,再也没回来,现在她跟着码头的造船匠学修船,手里的刨子用得比男孩子还熟练。
阿港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阿溪,今天的船修好了吗?”
小女孩抬起满是木屑的脸,笑着点头:“修好了!匠师说我刨的木板比上次平多了!以后我要造一艘最大的船,能装下所有没家的人!”
阿港的心像被潮水漫过,又暖又沉。他想起五年前独立那天,自己站在被灵溪武士烧毁的渔船上,对着一百多个跟着他的人发誓:“我们不做苍南的奴隶,也不做平阳的附庸,我们要在龙港建一个自己的家!”现在,家建起来了,可鳌江的潮水还在涨,苍南的船还在晃,这孤舟要想不翻,还得靠手里的船桨,靠码头上每一个肯出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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