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微亮。
林凡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看向视野角落。
【今日气运:黑铁(诸事不宜)】
硕大的黑铁二字,带着一股令人沮丧的晦暗色调。
若是半个月前,看到这个提示,林凡多半会叹口气,翻个身继续睡他的回笼觉,免得出去触霉头。
但如今,他只是撇撇嘴,利落地爬了起来。
“黑铁就黑铁吧,正好今天不适合赶海,去打听打听那条船的消息。”
他低声自语,心态已然不同。气运系统于他而言,不再仅仅是收获的工具,更成了他规划行动的指南针。
低气运日,便做铺垫、学习、打探消息这些“幕后工作”。
他依旧做了早饭,收拾利索。今天他没带那三件宝贝工具,而是穿了身最不起眼的旧衣服,揣上些零钱,推上那辆叮当作响的二手自行车,出了门。
马蹄湾村离东源村有七八里地,沿着海岸线的砂石路骑过去,得小半个时辰。
海风迎面吹来,带着咸湿的气息,路两边不是防风林就是滩涂,偶尔能看到零星的渔民在远处劳作。
“诸事不宜”的威力似乎开始显现。骑到半路,车链子突然“咔哒”一声掉了。
林凡无奈下车,蹲在路边捣鼓,弄得满手油污,才勉强把链子挂回去。
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马蹄湾村口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马蹄湾村比东源村似乎还要小一些,房屋更显老旧。村口有几个老人坐在大树下抽烟闲聊,看到林凡这个生面孔,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凡停下车子,露出一个憨厚又带着点为难的笑容,上前打听:“几位阿公,请问一下,咱们村是不是有户人家要搬走,想卖一条旧木头船啊?”
一个穿着老旧海魂衫的老阿公眯着眼打量他:“后生仔,哪个村的?打听船做啥?”
“阿公,我是东源村的,叫林凡。”他态度放得很低,“家里就一条小破舢板,实在不经用。听说咱们村有船要卖,就想来看看,碰碰运气。”
“东源村的啊……”老阿公沉吟一下,似乎对隔壁村并不陌生,他朝村里指了指,“是有这么回事。
老孙头家的儿子在城里出息了,接他们老两口过去享福,他那条老伙计就打算处理掉。你顺着这条路往里走,看到门口有棵大榕树的院子就是他家。”
“谢谢阿公!”林凡连忙道谢,推着车子往里走。
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树下院子门开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几个打包好的纸箱堆在一旁。
林凡在门口停下,敲了敲院门,客气地喊道:“孙伯?您好,打扰一下。”
孙老头抬起头,看到是个陌生后生,有些疑惑:“你是?”
“孙伯,我是东源村的林凡。听说您家有条船想出手,我……我想来看看。”
林凡说明来意,语气里带着年轻人该有的忐忑和期待,恰到好处地掩饰了他内心的迫切。
孙老头倒是爽快,一听是来看船的,便放下手里的活计:“哦,来看船的啊。行,船就停在后面小码头那边,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绕到屋后,一个小缓坡下去,就是马蹄湾的小小码头。一条七八成新的木船被缆绳拴在木桩上,随着海浪轻轻摇晃。
林凡一眼看去,心头就是一动。这船比他想象的要好!船体是硬木造的,看起来挺结实,保养得也还行,比村里大多数二手船状态都好。
唯一的缺憾就是,船上没有挂机,尾部只有一个安装挂机的支架。
“就是这条了。”孙老头拍了拍船帮,语气带着点不舍,“跟了我好些年了,从来没出过大事。要不是儿子非得让去城里,我真舍不得卖它。”
林凡跳上船,仔细查看。他虽然不算行家,但最近恶补了不少知识,也能看出些门道。
船板没有明显的腐朽裂缝,榫卯结构也牢固。他在船上走了走,踩了踩,心里基本有数了。
“孙伯,这船……没配挂机吗?”林凡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原来有个旧的,年头太长了,毛病太多,上次彻底坏了,我就没再修,直接当废铁卖了。”孙老头实话实说,“所以这船便宜处理,光船体,你要自己配挂机。新的旧的都行。”
林凡心中了然。没有发动机,这对很多渔民来说是个大问题,意味着还得额外花一大笔钱,难怪孙伯说便宜处理。但这对他而言,反而可能是个机会。
他压下心绪,面上露出些为难:“这样啊……孙伯,那您这船打算卖多少钱?”
孙老头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千块。这木头,这工,绝对值这个价。要不是急着走,少于四千我都不卖。”
三千!林凡心脏猛地一跳!这个价格,对于这样一条结实的木船体来说,简直是白菜价!他全部存款有五千多,买了船,还能剩两千多,足够他去淘一个二手的、马力小点的挂机了!
但他牢记“谨慎”二字,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惊喜,反而眉头微蹙,绕着船又看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敲敲,故意挑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孙伯,这船边角有点磨损啊……这里好像补过?三千块……光一个船体,我还得自己配机器,这后续投入也不少啊……”
他开始尝试着讲价,不是为了压多少价,而是为了符合一个精打细算、想买便宜货的渔民后生该有的行为逻辑。若是二话不说就爽快答应,反而惹人怀疑。
孙老头显然也是诚心卖,两人你来我往了几句。最终,林凡成功将价格压低到了两千八百元,并约定好,如果他决定要,三天内过来付钱牵船。
离开马蹄湾村的时候,林凡骑车的速度都比来时快了些。海风吹在脸上,似乎也没那么燥热了。
虽然今天是“黑铁”气运,诸事不宜,路上还掉了链子,但打探到的消息却好得超出预期!
一条几乎全新的结实木船,只要两千八!
梦想中的小船,似乎已经触手可及。
但他依旧没有冲动。今天只是打探,他还需要最后确认一下自己的存款,再悄悄去了解一下二手挂机的行情。
“谨慎,必须谨慎。”他一边用力蹬着自行车,一边再次告诫自己,但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充满希望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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